左悠然微微一慌,何時慕容瑾竟變得如此敏感犀利,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是慕容凌給她寫的信?
見她不答,慕容瑾心知已經猜中了八九分,他難掩怒意的問:“悠然,你就如此留戀皇兄麼?所以,一直不願嫁給我?你說不想太早成親,這些都是藉口吧?你一直跟皇兄瞞着我書信來往,鴻雁傳情?”
左悠然不可置信的瞪着雙眼看着他,他怎可如此指責她?她與慕容凌早已不相往來,雖然慕容凌的信她沒有扔掉,可是她卻再也沒有看過更加沒有回過他的信,慕容瑾卻說她揹着他與慕容凌鴻雁傳情,這種罪名她可揹負不起
慕容瑾見她不回答不否認,以爲她默認了,怒意更甚:“悠然,你倒是說話啊”
“你是不是早已愛上皇兄?若是如此,你又何必對我虛情假意?你想嫁之人若是皇兄,爲何不直接告訴我?你這般是什麼意思——”
“啪”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着兩人。
慕容瑾的雙目死死的看着她,震驚不已。左悠然失望的雙眸深深的盯着他看,許久,才移開眼光:“你走吧。”
慕容瑾這才意識到自己方纔的失態,他怎可說出這般傷害她的話語:“悠然,對不起,我……”
“你走吧。”左悠然只是淡淡的說。
“悠然,方纔我只是太過着急,我不是有意說出那番話的……”慕容瑾急急的解釋。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左悠然無力的垂下手臂,她真的很累,方纔的及笄禮已是讓她耗費了不少精力,如今他這般跟她一吵,她只覺得頭痛的很。
“悠然……”慕容瑾還想說什麼,卻被人打斷了。
“小姐……”雪綾尷尬的出現,見兩人氣氛詭異的很,小心翼翼的出聲。
“怎麼了?”左悠然鎮定的問。
“白小姐與白夫人在外頭求見呢。”雪綾小心翼翼的答道。
是嵐紫和泳兒。“讓她們進來吧。”
雪綾點點頭,慕容瑾嘆了口氣:“那我先回去了。”
他又搞砸了明明他是來祝賀她生辰快樂的,爲何卻惹怒了她?看她的樣子,也許不會輕易原諒他,這下該如何是好?
白嵐紫與樑泳兒進來剛好見到慕容瑾離開,三人點點頭算了打了招呼,白嵐紫與樑泳兒已經進了屋內:“悠然,你們怎麼了?方纔在外頭都聽見二皇子的聲音呢”
“沒什麼,不過是些誤會罷了。”
“我瞧着他離開的時候垂頭喪氣的,其實方纔他的話我們也略略聽到一些,你跟太子殿下又是怎麼一回事啊?”白嵐紫關心的問道。
關於悠然與太子殿下的事情,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子軒偶爾也提及到,語氣不免有可惜之意。沒想到平時如此冷漠的太子竟也對悠然動了情,而且看起來他對悠然的喜歡還不淺,也許比起二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與太子殿下並無私情,只是二皇子太過緊張而已,沒事的。”左悠然壓下心頭的不快,淡淡的解釋着。
“我看他也只是一時情急才口不擇言,悠然,你別生氣纔是,氣壞了身子可不好。”白嵐紫勸道。
“二皇子是太在乎悠然了,怕悠然被搶了去吧聽徵寒哥哥說,二皇子覺得悠然太招人喜歡了,許多人對她都虎視眈眈的,所以一直擔心着悠然會被別人搶了去。悠然啊,既然你是喜歡二皇子,何不早早的嫁給他,免得他日日夜夜提心吊膽呢?”樑泳兒問道。
“只是想等過段時間罷了。你怎麼還稱呼徵寒哥哥,不是該叫相公麼?”左悠然不着痕跡的移開話題。
樑泳兒臉上一紅:“習慣了,一時沒改口。”
白嵐紫打趣道:“她還喚我嵐紫姐姐呢我都該喚她一聲嫂子了不過泳兒跟哥哥倒是恩愛的不行,明年得給白家添孫子了”
“嵐紫姐姐……”樑泳兒害羞的嗔了一聲。
“嵐紫,你明年該也要當我嫂嫂了吧……”
“這……我倒是盼着你早些嫁人呢”
“……”
白嵐紫樑泳兒與左悠然許久沒見,三人聊的不亦樂乎,索性留在左府一起用了晚膳。晚膳過後三人又是互相打趣着聊了許久,直到天色漸晚,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告別。
送走了白嵐紫與樑泳兒,左悠然只覺得頗累,洗完澡以後便吩咐璇芝她們熄燈就寢,躺在牀上,卻又睡不着,只是翻來覆去想着慕容瑾的話。
他今日的行爲,確實深深的傷了她。但是她反覆思量,其實自己也有錯,因爲現代人的思想作祟,不願過早的嫁人,雖與慕容凌已是說清楚了,但在慕容瑾那裡看來,他的確會不安,更何況,慕容凌還每日送信給她,若她是慕容瑾,早就發飆了。只是慕容瑾性格溫和,總是事事遷就她,今日若不是剛好撞破慕容凌給她送信,他也不會氣過頭了。
這麼一想,她的心裡頭沒那麼生氣了,只是還是難過,她與慕容瑾婚前便沒建立好信任的基礎,只怕婚後更加艱難。慕容凌會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隨時爆炸。
難道她真的要早些嫁給他,好讓他不再如此擔心?只是一瞬間,她便否決了,至少,等過了年明年再說吧。現在,還是言之尚早。
想着想着,左悠然只覺得有些口渴難耐,便起身去桌邊拿了茶水。忽然看見窗邊似乎若有若無有個黑影閃過。左悠然心中一驚,卻是不動聲色的拿起旁邊的剪刀,朝着窗邊走去。
覺察到身後似有似無的氣息,她驚覺自己竟然如此遲鈍,讓人接近了竟也沒察覺,她出其不意的抄起手中的剪刀往後一刺,打算給這個摸黑而來的賊人一個致命一擊
她的手臂在半空卻是頓住,她的驚恐才從腳底蔓延之時,已被那人攬了懷中,那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懷抱,以及熟悉的聲音在她耳旁低語:“反應不錯。”
“你……”她的心頭一跳,耳邊癢癢的,竟然有些驚慌失措,“你怎麼來了。”
他溫柔的把她手中的剪刀拿下,放至桌上,雖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話語中的笑意:“警覺性挺高的。”
“你……”見他對她的話聽若未聞,她卻接着問,“不是說好了不再見面麼?”
“說好?”慕容凌略一挑眉,“本宮何時與你說好了?”
“我的信明明……”在他強大的氣場之下,她竟然覺得說話開始底氣不足了。
“本宮可沒看到什麼信。”慕容凌卻是不承認。
“你怎麼可以……”她的話還沒說完,卻已經被深深的抱住:“噓,別說話。”
她身體一僵,卻沒有推開他,只是任他緊緊的扣着她。他的力道大的驚人,幾乎要把她與他融爲一體。這個讓她骨頭髮麻的擁抱卻並不讓人討厭,反而是本應就該如此。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無比享受她的獨特香味:“唔,真香。”
“慕容凌……”她卻被這簡單的一句話觸碰得心頭小鹿亂撞,那股令人幾乎要眩暈的屬於他的味道洶涌的襲來,她似乎有些輕飄飄了。
不對,她今日明明沒喝酒,她這是怎麼了?
“我想你。”他卻突然嘆息着說出這三個字,彷彿有着無窮無盡的感嘆。
“你……”她呼吸一緊,竟莫名感動,忘了推拒他,卻是由着他抱着她。
不行這樣不行她已是許了慕容瑾今生,她不能負了慕容瑾無怪乎慕容瑾如此沒安全感,無怪乎他會因爲慕容凌而大爲發飆,確實,她有錯,她有錯啊
她神色微收,緊咬貝齒,狠下心推開慕容凌,冷冷的說:“你該離開了。”
“悠然?”方纔她還好端端的,爲何突然如此冷漠了起來?
“我已經說了,今生不再相見,我與慕容瑾已是情定今生,還請太子殿下莫來打擾悠然的生活纔好。”她的語氣似乎聽不出任何情緒。
“悠然。”慕容凌踏前一步,左悠然卻警覺性的退後了一步:“你要幹什麼?”
慕容凌心中饒有無奈,卻也只能止步不前,只是遞了一個小盒子給她:“這是送給你的生辰禮物。”
“不必了。”她不接,反而道:“以後你也不必再寫信給我。”
“寫不寫信是本宮的事情。”慕容凌看着防備着他的她,“你若是收了這禮物,我走便是。”
左悠然這才接過盒子:“你可以走了。”
“你不打開來看看麼?”
“不必了。”她冷冷的回答。
“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靠近她,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又迅速的離開,飛身跳出窗外,只留下一句話:“保重。”
她有些愣神的看着他的身影極快的消失在夜色中,許久纔回過神了,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額頭,彷彿上面還有他脣畔的溫度。
她晃了晃頭,卻打開了盒子,裡面躺着一把小刀,刀柄的圖案極爲精美,上面鑲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寶石,倒是華美至極。
她抽出小刀,微微用力往木桌上一插,竟然嵌入了不少,這把刀竟然如此鋒利,可謂削鐵如泥。這該是慕容凌用來讓她保護自己可用的隨身小刀吧。
她把小刀放在梳妝桌上,重新躺回牀上。
慕容凌,爲何你如此輕易便能攪亂了我的心?
爲何今日我才發現,原來,我竟也在想念着你?
我們,還是再也別見了。
我請求你,再也別來與我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