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吏看看麻子,很誠懇地說道:“麻隊,今天不管誰對誰錯,雅詩受傷了,我先送她去醫院,以後的事咱們慢慢再說,好不好?”
“不行!”麻子斬釘截鐵地拒絕道:“只要我在這裡站着,這個女人就不可能出這個門!”
“麻隊,不能再商量嗎?”蕭何吏心底的火氣也開始又想往上泛。
“哈哈……”麻子一陣狂笑:“蕭隊,廢話不說了,我麻子吐個塗抹那就是個釘,我說過了,只要我站着,這女人就不可能出這個門!”
蕭何吏的心裡絕望了,卻還抱有一絲幻想,他其實很不想提起那些:“麻子,當初你求我的時候,我可是答應了,現在我求你一件事,就這麼難嗎?”
小云又叫了起來:“你當時把我爸爸打成什麼樣了!你都忘了嗎?我爸爸不讓我說,他當時疼了一個多月纔好……”
那些保安和小姐都面面相覷,臉上全是驚奇,原來他們的老闆居然被這小夥子打得很慘過。
“小云,別說了!”當着這麼多人,麻子自然不想提起那些丟臉的事,彷彿有些解釋地說道:“當時我是不願還手而已!”
蕭何吏心裡徹底絕望了,知道這件事想和平解決再無可能,也對麻子不顧兄弟情面覺得悲哀,便深深嘆了口氣,把高雅詩交給了陳玉麒,衝麻子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麻子,你再把剛纔的話說一遍!”
麻子愣了一下,蕭何吏從二隊的時候就幾乎沒有喊過他麻子了,定定神說道:“我說只要我在這站着......”
沒等他說完,蕭何吏冷冷地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躺下了,這個女人就可以出這個門了嗎?”
麻子愣了一下,搖搖頭說道:“蕭隊,你別逼我!”
事到如今,豁出去了!蕭何吏嘆了口氣,盯着麻子冷冷地說道:“麻子,你別一口一個蕭隊了,還是叫姓蕭的來的痛快!”
麻子一愣,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蕭何吏往前跨了一步衝麻子招招手:“來吧麻子,這次記得還手,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出息了。”
麻子在心裡對蕭何吏總還是有些恐懼的,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掩飾地冷笑道:“我現在還用親自動手嗎?”
“麻子,你廢了!你沒種了!”蕭何吏鄙夷地看着麻子說道。
麻子臉微微一紅,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哈哈……”蕭何吏臉上突然籠起了一股豪氣,大吼一聲:“麻子!拿出在橋北雪地的氣魄來,跟你蕭隊打一回!”
麻子其實很想在衆手下面前保持住老大的威嚴和做派,但看到蕭何吏的這副神情,還是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看看四周望向自己的目光,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大喝道:“還他媽的看什麼,都給我打!”
一般來說,當着大老闆的面,衆保安的精神會顯然多了幾分抖擻,可剛纔的談話都聽到了,也看出了麻子其實還是有點怯這個年輕人的,更重要的
,是看上去曾經很有交情,下手這個分寸就不好拿捏了。
油葫蘆比較賊,沒敢自己上,一揮手:“上!”
保安都拿出一副摩拳擦掌殺氣騰騰的樣子,這時聽麻子和油葫蘆都下了命令,立刻提棒拿刀就要往上衝。
氣氛一觸即發。
“誰敢動!”雲飛揚終於還是轉過了身,眼神冷冷地看着那羣作勢欲撲的保安。
衆安保不由一呆,紛紛停下來將目光向麻子望去。
麻子也是一愣,看看雲飛揚,心裡很是有些爲難。
說心裡話,他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剛纔話一出口便有些隱隱感到後悔了,畢竟蕭何吏待他家不薄,別的不說,就是麻嫂知道了這事肯定也會埋怨他,更何況還有二隊的其他兄弟。
但是目前這個情勢,又讓他退無可退,如果今天就這樣算了,那他這個老大的威信在兄弟們的心中肯定會大打折扣。
正在猶豫着,小云卻突然撲了上去,死死抱地住了雲飛揚,大聲哭喊着乞求道:“飛揚,我求求你,你別管!”
雲飛揚用手掰住小云的手腕,還沒等用力,卻感覺小云身體一顫,立刻尖聲哭了出來,心裡不由一愣,低頭一看,才發現正掰在了小云剛纔被蕭何吏擰傷的手腕上。
麻子衝油葫蘆頭使了個眼色,油葫蘆頭心領神會,大喊一聲:“弟兄們上啊!”
屋裡頓時亂了起來,一時間乒乒乓乓不絕於耳。
儘管雲飛揚還是護在了蕭何吏的前面,幫他化解了很大的壓力,但對繞過他而包抄到蕭何吏後面的保安卻是無計可施。
蕭何吏在動手的一剎那,心裡嘆了口氣,終於還是撕破臉了,曾經的兄弟反目,卻是因爲一個品行並不怎麼好的女人!
因爲心裡多少有些內疚,所以在最初的時候,蕭何吏下手總歸是留有幾分餘地,心中也早已沒有的剛纔的豪情,因爲與過去的打架不同,這場戰鬥畢竟不是那麼光彩和正義的。
然而那些保安卻似紅了眼,絲毫沒有留餘地的意思,棍棒、鐵鏈紛紛呼嘯着向蕭何吏身上招呼着。
徹骨的疼痛讓蕭何吏終於漸漸變得控制不住自己了,眼睛開始充血發紅,手中的刀也開始見血。
多年後,每當蕭何吏回想起這一幕,總是有很多的遺憾和感慨,覺得其實是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化解這場爭端的,如果當麻子剛進門熱情地向他伸出手時,他也熱情地迎上去;如果他當時沒有那麼高的戒心,能放下高雅詩走近麻子放鬆平和地解釋一下,甚至用開玩笑的口氣打鬧幾句,或許也不至於弄到這個局面。
但發生了的事情,即便有再多的如果也是無濟於事難以挽回的了。人的一生,很多都是在某個關鍵點上做出了讓他後悔一生的決定。比如橋北血戰後在醫院的尤太華,比如現在的麻子和蕭何吏。
房間是如此的混亂,以至於沒人聽到走廊裡傳來的說笑聲:
“媽的,居然還有敢
在麻哥地盤上鬧事的,我倒是要好好地看看。”
“呵呵,光看嗎?我看你是手癢了吧!”
“媽的,說地也是呢,好長時間沒真正幹一場了!”
“那就進去吧,幫幫麻哥,也趁機練練手!”
“對,那今天咱們兄弟就不用給麻子錢了,白玩他的小姐,哈哈……”
“哈哈……”兩個人和隨行的四五個人都發出一陣輕鬆而愉悅的笑聲,彷彿打架對他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一般。
咣地一聲,門被踹開了。一個個頭不高卻異常壯實的人率先走了進來,先瞥了一旁的麻子一眼,然後大喇喇分開衆人,嘴裡不乾不淨地罵着:“媽的,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有種!”
蕭何吏此時的神智已經接近恍惚或者說是瘋狂,那些徹骨的疼痛不時在身上各個部位出現,突然一張臉龐映入了眼中,恍惚中竟感覺好似又回到了橋北雪地的戰鬥中,不由大喝了一聲:“黃猛,給我上!”
那漢子愣了一下,驚叫了一聲“蕭哥!”後便再沒遲疑,揮起拳頭狠狠地向攻擊蕭何吏的人打了過去。
這個壯實的漢子正是黃猛,據他事後講,當時由於震驚,腦海幾乎一片空白,當聽到蕭何吏喝了一聲讓他上以後,便毫無意識一般地衝了上去。
剛纔跟黃猛說話的人正是劉子輝,見到蕭何吏先是一喜,繼而一驚,再後來的表情就只剩下怒氣了,身形一晃也進入了戰團,雖然成了有錢人,但功夫卻未放下,三拳兩腳間,一個保安被癱軟在了地上。
隨他們而來的四五個人都聽見了黃猛的那聲“蕭哥!”,雖然沒見過面,卻經常聽幾位老大總是一臉佩服地提起過,這時見蕭何吏獨自一人力戰,不由更加欽佩,這時見兩位老大加入戰團,便立刻也紛紛動了手。
麻子一見黃猛來,便知道壞事了,誰都知道,在二隊的兄弟帶的隊伍裡,只有黃猛和劉子輝帶領的負責市場的兄弟是最能打的,娛樂場的保安雖然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平時嚇嚇人可以,但如果跟這幫天天與拳腳棍棒打交道實戰經驗異常豐富的市場弟兄幹起來,那肯定是白給啊!
麻子很想喊停,但又不知停下來後如何收場,就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那一衆保安,剛纔還個個殺氣騰騰他的手下,已經全部躺在了地上呻吟着,倒不是受的傷太重,而是沒有一個人再有勇氣敢站起來。
“蕭哥,你沒事吧?”黃猛撲了過去抓住了蕭何吏的胳膊。
蕭何吏疼得一呲牙,勉強笑了笑:“沒事。”
黃猛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瞪着麻子罵道:“麻子,我草你媽的,怎麼回事?!!在你的地盤被打,你是幹什麼吃的?”
麻子早已沒有了剛纔的氣派,臉色有些發灰,呆呆地站在那裡半響沒說出話來。
“沒看出來嗎?蕭隊就是他的人打的!”劉子輝的臉陰得能出水一般,但眼睛裡卻又明明冒着火焰,他一步一步向麻子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