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嗎？你確定？”
北煌書卿用團扇弄了弄白長青的手背。
白長青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他連聲道：“皇公子，你有家族作保，當然不怕送命。林少俠不是本地人，也不怕出事。可是我……我白家世世代代在蒙城，萬一走漏了風聲……可是九族都要搭進去的！”
“所以——直接拒絕？”
白長青點點頭，態度堅定地說道：“對，小人寧死不屈！”
北煌書卿聞言，笑道：“原來你是真的要拒絕我。”
白長青苦笑道：“北煌公子，你對我有恩，要我的人頭，我二話不說，立刻送上！但是你要我的家族陪你送死，我……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兩位在蒙城期間，一切吃喝開銷全部記在我賬上！”
說完，他站起身，招來小二，道：“這桌的開銷，全部送白府賬房。”
“是！”小二眉開眼笑地說着。
白長青交代完畢，向楚若惜和北煌書卿拱了拱手，道：“家裡還有事，失陪了。”
北煌書卿滿不在乎地搖了搖扇子，對小二道：“去，把你們店裡所有的菜都給我上一遍，每樣來三份！”
小二大驚：“客官，這麼多，您確定吃得掉？”
北煌書卿道：“有人請客，爲什麼不多吃點？”
……
北煌書卿不是大胃王，楚若惜的腸胃也是普通人的容量，所有的菜每樣三份，結果自然是一大半的菜連一口都沒有碰。
於是北煌書卿大手一揮，讓小二把這些酒菜米飯全部倒給酒樓外的乞丐們。
乞丐們突然等到這麼多美味佳餚，樂得個個眉開眼笑，以頭搶地，恨不得給北煌書卿和楚若惜當牛做馬。
北煌書卿看了眼狂喜的乞丐，冷聲道：“想得到更多，明天下午去城郊！”
乞丐們聞言，不禁面面相覷。
少頃，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低下頭繼續抓饅頭蘸菜湯大吃，只有少數人認真地看了看楚若惜和北煌書卿，似乎要把他們的模樣刻在心裡。
等他們看夠以後，北煌書卿對楚若惜道：“林少俠，我們走吧。”
“去哪裡？”楚若惜問道。
“找個地方過夜。”
說完，他揚長而去。
楚若惜被他的一系列動作弄得有些雲裡霧裡，愣了一會，最終還是跟着他走進了一家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棧，定了兩間雅房。
……
洗完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楚若惜推開窗戶，伸了個懶腰：“涼風有信，秋月無邊！真是——”
“好雅趣！”
北煌書卿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楚若惜轉頭，看到男人也剛剛洗浴完畢，微卷的髮絲帶着水珠，嘴脣塗了胭脂，紅得不自然。
楚若惜警惕地說道：“皇公子，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麼？？我可不是斷袖！”
“我也一樣不喜歡男人，”北煌書卿慢悠悠的說道，“但是我喜歡林少俠身上的香氣。”
“你不覺得喜歡聞男人身上的氣味的男人，本身就很變態嗎！”楚若惜義正詞嚴地說道。
北煌書卿笑道：“以後你會習慣的。世界那麼大，總會有一些奇怪的人奇怪的物，我的癖好雖然有些怪，但也算不上驚世駭俗。”
“好吧，我尊重你的品位。”楚若惜自我安慰得說道，“皇公子，方纔在酒樓前，你要乞丐們明天去城郊，這是爲什麼？”
“爲了你。”北煌書卿口氣曖昧地說道。
“爲我？”
北煌書卿道：“白長青不願意幫我們，所以只能另闢蹊徑。”
“你的意思是——”
楚若惜擡起頭，看着北煌書卿略有些暗紅的眼睛。
“以林少俠的樣貌，穿上女裝，再和幾個樣貌中下的女人同行，必定能輕鬆混進聖女門。”北煌書卿微笑道，“五天後是聖女門的聖火祭，屆時聖女門的前山會對所有人開放，後山也可以隨便女人進入觀禮。”
“……你要我假扮女人趁着聖火祭禮的機會混入聖女門後山？”
北煌書卿點點頭：“正有這個打算。”
“萬一我不能在祭禮結束前找到我的朋友，”楚若惜憂心忡忡地說道，“豈不是……”
“所以我纔給乞丐施捨食物，”北煌書卿微笑着，手指擦過楚若惜的耳側，“她們將成爲你的掩護，必要時還可以做替罪羊。”
楚若惜沒有反對北煌書卿的建議，她轉了下眼珠，問道：“聖火祭禮又是怎麼回事？”
“聖火祭禮是青霄皇家最重要的祭禮，在聖女門中也只有少數核心人物能夠出席。”北煌書卿嚴肅地說道，“我的偶像皇書候曾經差點成功潛入聖火祭禮現場，可惜……功敗垂成。”
“他一個寫小說的潛入聖火祭禮現場做什麼？”楚若惜不解地問道。
北煌書卿道：“當然是爲新書取材啊！”
“取材？他不是寫愛情小說嗎？寫什麼愛情小說需要溜進聖火祭禮現場取材？”
楚若惜愣了一下。
她看過皇書候的書，都是些浪漫得不真實的愛情小說，文采雖然極好，內容卻非常狗血，立意也異常低俗，還時常出現大量不必要的香豔描寫。
“皇書候的每一本小說，都是改編自真人真事，經得起最嚴苛的考證和推敲。”北煌書卿嚴肅地說道，“所以他的書才能風靡多國，不論男女都一看就入迷。因爲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反覆推敲的結果，每一個形容都和故事原型完全一致。”
看着北煌書卿一本正經的表情，楚若惜頓時覺得自己看得和北煌書卿看得絕不是同一個皇書候的小說。
“原來如此。”
她假裝理解的說道：“你說皇書候寫的每一本小說都是真人真事改編，那麼，皇書候試圖潛入祭禮現場，是爲哪本小說取材？聖女門、聖火祭禮……難道是……”
“這個嘛，我想只要我們能順利混進聖女門後山，潛入祭禮現場，就一定能找到答案！”北煌書卿認真地說道，“然後我就可以被我的偶像召見，和他一起喝茶討論新作！”
楚若惜看着他狂熱的表情，越發覺得有機會一定要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皇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