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知道你公務繁忙嘛,就沒讓人通知你。”顯得有些肥胖過度的蘇權鎮整個人像團白肉一樣窩在沙發上,身上套着大號的西裝,肚腩就像要撐破襯衫爆出來一樣,手裡端着咖啡,聞言便笑了下,“蘇伯伯我不過是外出度幾天假,又不是不回來了,哪裡敢讓公司的人那麼興師動衆的歡迎。”
六十多歲的人,因爲常年養尊處優,看起來也不過才近五十的模樣,兩鬢只有少許斑白,因爲身上脂肪多皮膚不差也見不得多少老人斑,而且笑起來的時候還特別和善如老好人一般。
也難怪公司裡許多年輕一輩的職員都要識人不清給他這副老軍師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模樣迷惑,繼而心甘情願被其拉攏了。
嚴以劭意味不明地勾了勾脣角,“那倒是,以蘇伯伯你對嚴氏的熱愛,只怕是沒有什麼能把你的心從公司里拉出去了。”
蘇權鎮呵呵笑出聲,半點沒有因爲他這句一語雙關的話露出半點不悅,甚至順勢承認了下來,“那是當然,嚴氏可是我跟你父親當年一起打拼下來的,我怎麼捨得輕易離開,怎麼也得看着它繼續發展壯大才行——以劭啊,你可千萬別讓蘇伯伯失望啊!”
“那是自然。”嚴以劭別有深意地回看他,“嚴氏是我爺爺跟父親兩代人的心血,我怎麼可能讓它毀在我這一代?”
“好孩子。”蘇權鎮依舊呵呵笑着,隨後又倏地話鋒一轉,“不過我剛回來,怎麼就收到消息,說是你召開記者會,單方面宣佈跟DMC的奧羅拉那小姑娘解除婚約了?”他想了下,似乎是在斟酌着怎麼開口,“以劭啊,你到底還是年輕,這種事怎麼能衝動。怎麼說都是未婚夫妻,不知會一聲就對外亂傳消息,這樣一來不就等於把杜蘭特一家全都得罪了嗎?”
“蘇副總言重了,總裁他早就只會過杜蘭特小姐了,只不過她本人太過自負根本不當一回事而已。”辛傑克推了推眼鏡,皮笑肉不笑地接過話,“而且早在召開記者會之前,公關部就已經把所有的風險和負面影響都計算好並做好了全部應對措施,所以這件事並不算衝動。”
事實上記者會之後所有的風險和負面影響基本都能忽略不計,因爲根本就沒人去關注這個問題,全都把重點放到嚴以劭這個頭一次在大衆面前露臉的神秘總裁身上了。
“甩掉一個DM還對公司造不成多大損失,”嚴以劭手裡也端着咖啡,氤氳而起的白煙扶搖而上,掠過他一邊微微翹起的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揣測不出他的真正心思,“蘇伯伯是公司元老,應該也知道嚴氏能發展到現今的規模,靠的從來都不是商業聯姻,而是公司所有人上下一心。”
“……”這點蘇權鎮倒是不得不承認。
當然他承認的不是什麼公司上下一條心的屁話,他承認的是不靠商業聯姻發展起步這個事實。
心塞了好一會兒,蘇權鎮忍不住瞥了眼率先開口給他沒臉的辛傑克。
只要是嚴氏的員工都知道這小夥子是嚴以劭的得力助手和好兄弟,更何況現在連嚴以劭都出聲給他撐腰,有點眼力界的都不會這時候和他對上,更遑論他這種老狐狸了。
但有些話不說,憋着他自己不舒服,“但怎麼說DMC在澳洲的新企劃上都佔了很大的比重,再加
上菲力當初也爲救你外公出過一份力,這早就是人盡皆知的,現在你就這麼貿貿然地和人解除婚約……怕是有些不好吧?”完全無視了辛傑克之前說過的公關部門已經做好所有危機處理的話,蘇權鎮假裝自己聽不懂地老話重提,“這樣的事情對你,跟對公司的形象都會有很大影響……”
“影響自然是有的,但是這點蘇副總顯然擔心錯了方向。”
辛傑克嗤笑一聲,再次強勢打斷他的話,“這兩天嚴氏的聲望在全球範圍內不減反升,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高,公司總機跟秘書部的內線都要讓許多想尋求商業合作的人打爆了。”
“……”好想一巴掌把這嘴賤的臭小子拍死!
再次被打臉的蘇權鎮嘴角的笑僵了下,下意識又看了辛傑克一眼,對於還沒來得及接收的消息並不發表任何評論,“哦,是嗎?”
話說着,老謀深算的人立刻冷靜下來,稍稍回想一下嚴以劭在記者會上的表現,再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堪稱完美的年輕人,瞬間就明白他們爲什麼會這麼無所畏懼了。
現如今的社會就是看臉的世界,嚴以劭這開掛一樣的長相和背景簡直刷爆了全球妹紙們的好感度。以前他討厭出現在鎂光燈下,所以有些必須出席的活動跟場合都是他這個副總代表嚴氏出面,現在冷不丁這年輕人突然把自己曝光在人前,直白又粗暴地宣告了自己纔是嚴氏掌權人的存在,可以說這一招不僅爲他自己鞏固了地位,也順勢爲嚴氏爭來了一個相當正面的形象。
年輕英俊又多金,還是鑽石王老五,這樣的男人換了誰不想巴着?
就算他跟DMC解除婚約又如何?多的是喜聞樂見想看熱鬧趁機後補上位的人,所以奧羅拉這次是完全失算了。
看來他得再多籌謀籌謀才行。
臉上依舊笑着,腦子裡卻已經羅列出了好幾種方法的可能。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藉着喝咖啡的動作將眼裡的算計都掩飾過去,蘇權鎮繼續端着張笑臉,不動聲色道,“反正你還年輕,有的是拼勁,就算換個未婚妻又如何——只要對嚴氏好,蘇伯伯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
“那就多謝蘇伯伯了。”嚴以劭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冷笑。
送走藉口剛下飛機要回家休息的蘇權鎮,一回到辦公室,辛傑克立刻便皺起眉,“這老傢伙跟奧羅拉肯定有聯繫,但是從那捲錄音裡的說話方式來看,又好像不是同一個人。”
嚴以劭微微闔着眼,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就放在厚重的黑檀木辦公桌上,指尖規律地輕點桌面,“跟奧羅拉聯繫的人不是他,但是跟他應該也脫不了關係……把之前的人都調回來,換一批新面孔繼續盯着他。”
“明白。”對於他的決策辛傑克向來不懷疑,聞言立刻應聲往外走,“我現在就去處理。”
………………
夏福心汗都沒出幾滴,踢館一樣把拳擊教習館的教練都給虐了一遍,順利被列入教習館黑名單之後,總算是神清氣爽了。
把唯一帶着的手機和鑰匙往兜裡一揣,轉頭就往附近的超市一頭紮了進去。
冰箱裡東西最近
消耗得有點快,她還沒得及去補充資源,正好趁現在有空多屯點貨。
天邊的太陽紅得像鹹蛋黃一樣,落日的餘暉灑落到地面上,黃橙橙一片。
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東西,讓超市給自己送回去,從開着空調的超市裡出來,夏福心拿手把頭髮扒拉了下紮成高高的馬尾,一手提着袋水果,一手插在褲袋裡,十足吊兒郎當模樣準備走路回家。
心血來潮想抄近路走走暗巷過把癮,結果人還沒走過去呢,耳朵裡就搶先撞進來許多吵雜的聲音。
有叫罵也有喊痛,還有像是金屬互相撞擊產生的震動,聽起來還蠻熱鬧。
一般人遇到這種明顯一過去湊熱鬧就會捱揍的情況,就是好奇心再重也知道這時候最好躲開,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但是我們的夏大偵探可不是一般人,高科技竊聽偷窺玩得溜不說,多年幹壞事練就的反射能力,還有從小讓師傅虐出來的好功夫,玩起逃跑打起羣架來也是相當有一套,到龍潭虎穴裡滿足一下好奇心自然不足爲懼……
被發現了就跟人面對面打一架唄,正好她心情不錯,活動活動手腳完全不在話下。
心裡這麼想着,夏福心也不去留意周圍少許正探頭探腦往這邊看的居民詭異的目光,悠閒地邁着小短腿就朝巷子裡晃盪了過去。
巷子寬度不算小,正好夾在兩個小區之間,也不知道當初開發商是怎麼想的,雙方都臨近隔壁小區的圍牆砌得有五六米高,所以這會兒天色雖然還沒完安全暗下來,但巷子裡已經模糊一片。
幸好牆上掛着兩盞路燈,橘紅色燈光照射下,倒還能清晰看見裡面兩派人馬手持棍棒鋼管互毆的景象。
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溜了一圈,夏福心很快就發現這些人的年紀普遍都不高,就算偶爾有幾個一看就是不良社會青年的,最多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
嘖,小小年紀不學好啊!
雙手環胸背靠着巷子口的牆面,站沒站像地圍觀了半天,互毆雙方總算打出來了個勝負。
在其中一方將罵罵咧咧嚷着不服要再戰的時候,總算有一個被擠出包圍圈的戰勝方小青年眼尖,發現了倚着牆面看熱鬧的夏福心。
“你是什麼人?站在那裡幹什麼?”小青年努力裝出兇狠的表情比劃了下手裡的鋼管,狠狠瞪了夏福心一眼,一邊尖着聲音回頭朝後邊喊道,“陸哥,勳哥,有人砸場子!”
聲音在巷子裡迴盪着,裡面將近三十幾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扭頭看了過來。
“……”
夏福心撇嘴:什麼砸場子,她就是一路過純看熱鬧的路人甲好麼!
不過想歸想,腳底下卻是半點都沒挪動過,甚至連開口解釋一聲也懶得。
見那小青年提着鋼管過來,夏福心正摸着下巴考慮要不要出手把他揍一頓讓他回去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時候,就見後頭一個高大削瘦的人影突破包圍圈,赤手空拳朝這邊走了過來。
聲音是年輕人特有的清朗,而且似乎是因爲纔剛打過架,鼻息還有點厚重。
“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