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磊難以置信地盯着於靜瀟,“御醫爲何如此肯定,你能助蕭皇妃誕下龍子?”
於靜瀟打了一個哈哈,“這個,本御醫自有妙法。東方先生只需靜待佳音便可。”
東方磊聞言大笑,“甚好甚好。若是果然如御醫所言。那這一次無論是御醫,還是王爺,都要在皇上那裡記上一筆大功了!”
“東方先生放心吧!絕對差不了!”於靜瀟把胸脯拍得啪啪響,遂帶了幾分邀功的怪笑望向白煦,“王爺,奴婢爲你立下這樣的功勞,您預備如何獎勵奴婢呀?”
白煦沉吟輕笑,眼神深邃幽暗,語境似帶了幾分深意,“御醫立此大功,本王便許你一個願望可好?只要御醫開口,但凡本王力所能及,一定辦到。”
東方磊聞言一怔,好像想到了什麼,只是但笑不語,獨自飲起了酒。
於靜瀟被白煦那樣幽深的眼神望着,似乎隱約察覺到了白煦的意思,不過那個想法在腦中堪堪滑過,便嚇得她手腕一抖,不小心碰到了傷口,不禁輕嘶了一聲。
她下意識地摸上手腕,入手是一條精緻的金鍊,那是白莫觴套在她腕上的。
於靜瀟心思微沉,她不答話,白煦也似在等她開口,東方磊還保持着明哲保身的沉默,氣氛登時有些尷尬。
於靜瀟唯有乾笑着打一個圓場,“王爺竟如此大方。機會難得,這個願望,奴婢需得仔細斟酌,哈哈,仔細斟酌斟酌……”言罷,便低下頭去猛扒碟中的菜,扮出自己很虛,需要補補的模樣。
白煦的目光沉沉地注視着一副逃避架勢的於靜瀟,後者則鴕鳥般地低頭猛吃菜,兩人之間的氣流不是一般的詭異翻涌。
在這個急需有人救場的時候,東方磊卻放筷起身,向白煦拱手施禮道:“東方想起來,還有一些公務未處理完,需得在天明時佈置下去。王爺若沒有其他吩咐,屬下就先告退了。”
白煦點頭。
東方磊又笑着跟於靜瀟說了一聲“慢用”後,便留下對峙中的兩人,很不厚道地轉身出門了。
於靜瀟幾欲飆淚了,白煦的目光和氣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實在撐不住了,也站起身,預備尋個藉口溜了。
“那個,奴婢想起來,還有一味藥材要替蕭皇妃準備,奴婢也告退了。”
她起身便要逃走,卻覺腕上一緊,傷口的疼痛惹得她呲牙咧嘴地回頭,“王爺,你弄痛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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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煦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早知道會弄疼她,還故意這麼做一般。他以一種風輕雲淡的口吻,問了一句能嗆死人的話,“是你的傷口疼,還是這條鳳鏈硌得你疼?”
於靜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發現那條手鍊不知何時露出了袖外。她慌忙拉低衣袖,手指不免碰上白煦仍握住自己的手。
於靜瀟像被燙到了一樣,縮回了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王爺真會開玩笑,當然是傷口疼了。”
“叫我白煦。”白煦淡淡地說
,語氣彷彿在談論天氣一般尋常,他望見於靜瀟震驚的眸光,輕笑,“你不是一直在心底這樣叫本王嗎?”
於靜瀟徹底慌了手腳,“王爺,你喝醉了。奴婢去叫小譚子給你上醒酒湯。”說着,她便想抽出手逃走。
誰知,白煦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於靜瀟吃痛,驚呼一聲。這一拉一扯,登時牽動了傷口,再次流出鮮血。
一絲細細的血線,浸透了薄薄的白布,順着手心蜿蜒流下。血液妖豔的紅,襯着皮膚珍珠的白,便好似在宣紙上潑上了一抹硃砂,竟浸淫着一種別樣的妖美。
白煦眼睫微眯,目光盤旋在那抹殷紅上,似囈語般低喃,“這就是極陰之血嗎?確實有種蠱惑人的魔力,難怪會使得那麼多的魑魅魍魎趨之若鶩。”說着,他竟低下頭,舔吻起那染血的掌心。
這一刻的白煦,沒有往日的溫文儒雅,沒有那慣常的輕笑慢語,正向外散發着一種致命的邪魅氣息。彷彿昔日那個白煦都是僞裝出的人物,而面前的這個人,纔是他面具下的真正面目。
強大,蠱魅,有一絲罪惡,充滿了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和壓迫感,甚至是近乎貪婪邪佞的,讓人不敢直視,更壓得人喘不過氣!
這樣的白煦,是於靜瀟完全招架不住的,她只覺被白煦舔吻過的掌心,似有一團火在燒,灼得她皮膚緊繃,連骨髓都要被蒸發了!
“王,王爺……”於靜瀟渾身發軟,低啞地輕吟,那嗓音中的戰慄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叫我的名字。”白煦慢慢將她拉近,擡起眼,眸底滿是蠱惑,似乎比那羌蘭妖蠱還要邪惡三分。
於靜瀟另一手抵住了白煦的胸膛。她只覺自己心跳如雷,氣息急促,雙眼有幾分惶恐地迎上白煦的目光,卻在撞入他眸底深處時,僵住了。
他的眼神有迷情,有蠱惑,但不似她一般,已意***迷。相反的,仍保有一分清醒甚至是算計,那分心緒埋得很深,卻還是被於靜瀟在一瞬間捕捉到了。他的這個眼神似寒冬臘月裡的一瓢冰水,將於靜瀟從頭淋到腳,讓她止不住從裡到外地打了個哆嗦。
她一下醒轉過來,奮力抽手,縱使這個動作使她腕上的傷口又扯裂了一分,她仍沒有一絲猶豫。
是的,她沒有看錯。白煦那眼神中的算計她沒有看錯。在剛剛的兩人眼神交匯的電光火石間,她已看清了白煦在想什麼。
他確實在誘人自己,但不是出於情不自禁,而是出於算計,有目的的在撩撥自己的感情。這個認識讓她莫名的牴觸,順帶便排斥起對方的碰觸。
然而白煦的反應很快,長臂一伸便將她困在懷裡。他的脣角依舊勾着笑意,似乎以爲於靜瀟是因爲害羞才抽手的,卻在看清她表情的一瞬間,頓住那抹微笑。
此刻,於靜瀟的眼神和動作充滿了抗拒,臉色蒼白,語氣冰冷,“王爺,您喝醉了,請容奴婢告退。”
然而白煦如果會乖乖聽話,他便不是白煦了。
面對於靜瀟的抵抗,他不說話,也不放手,只是靜靜的環着她。
白煦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與酒香,薰的於靜瀟頭腦有些發暈,但她還是伸出雙臂抵在兩人之間,“王爺,請自重。”
“自重?”白煦重複着這兩個字,語氣中有一絲嘲諷,他的目光落在那條精緻的飛鳳手鍊上,眸光倏地加深,翻涌了一層灼灼的怒意。
於靜瀟覺得,白煦似乎真的有些醉了,他的氣息和彼此的距離都讓她嗅到了危險。然而對方的力氣很大,雖然她極力抗拒,可完全掙脫不開這個懷抱。
“你的‘自重’,就是爲了他嗎?”白煦的目光從那條鳳形的手鍊,移上那塊礙眼的胭脂胎記,最後落在於靜瀟微微泛白,呈現水色的脣上,本已漆黑如夜的眸光,瞬間又似燃了一重幽黯的火。
他箍住她腰身的手臂很緊,似乎帶了一絲懲罰,讓她有些疼,甚至喘不過氣來。他的目光與往日完全不同,讓於靜瀟有些害怕。然而更讓她震驚駭然的,卻是白煦接下來的動作。
隨着一股淡淡的酒氣一併壓下的還有他的脣。
於靜瀟想也不想地便要偏頭避開,卻被白煦先一步固定住了下巴。緊接着,對方的吻便隨之壓下。
這個吻沒有溫柔,沒有憐愛,甚至是帶着一種泄憤般的粗暴。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吻。臨行前,白莫觴也吻過她,只不過白莫觴的吻,頂多是讓她感到震驚罷了。而白煦的這個吻,卻讓於靜瀟覺得莫名的心冷,也被對方的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
她隨手摸到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如影,不管不顧地抽刀便是一下。
繞是白煦躲得快,可仍給那鋒利的刀刃在手背處劃出了一道血口。
於靜瀟見自己傷了他,也有點嚇到了。
看着她害怕而惶恐的眼神,白煦的眸底轉過一抹流光,似有萬千思緒滑過,但眨眼間又恢復成先前似笑非笑的神情,一張俊顏看不出喜怒,讓人再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手中的匕首應聲掉落,於靜瀟渾身一震,終於回過了神。她的下一個動作,便是轉身推門逃走。
還好此時已是深夜,驛館的長廊內空無一人,雖然她是一路跑回房間的,卻也沒驚擾到任何人。
於靜瀟衝回房間內,將門在身後重重關上,捧着急劇起伏的胸口,一股莫名的酸楚在心頭漫開。
這時,春熙在外面輕輕敲了敲門,語氣有些關切。
“靜姐姐,是你吧?發生了什麼事嗎?”
於靜瀟調整了一下情緒,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平靜。
“恩,是我。沒事的,吵到你了,回去睡吧。”
春熙應了一聲。
於靜瀟聽她要轉身離開,忽然又補充了一句,“明天收拾收拾,我們出城,到兵營去暫住兩天。”
春熙驚訝的“咦”了一聲,“靜姐姐,爲什麼突然要出城,是王爺的吩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