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櫃檯的導購員聞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輕輕撇了撇嘴角。
見霍驍雖然長的俊朗卻穿着一件很平常的羽絨服。而姚懿悅卻穿着一件價格不菲羊絨大衣，手腕上帶着一串潘多拉手鍊。那上面的珠子至少五六個，算起來光珠子也要過三千塊錢了。這很顯然就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跟一個窮小子談戀愛了。
又想馬兒跑，還不想喂草，天下間可沒有這樣的道理。那導購見霍驍那嫌棄的神色，便開口笑道：“這個口紅不貴了，現在國內稅太高了，差不多每家的口紅都在280到350之間。我們家這小羊皮風靡全球，很多人都是在國外排着隊買爆款呢。我這每天幾十個人來預訂，我們是想賣都沒有貨！”
霍驍愕然擡眼看着那導購似笑非笑的臉：“現在物價這麼高麼？”
他低下頭對姚懿悅道：“剛纔路過那邊的時候，我看那邊還有69的呢。那不也是個大牌子麼，樣式比他們家還多呢。口紅都一樣，去他們家能買五個了。”
那導購這次是裝也裝不住了，開口教訓起霍驍來：“貴的東西呢，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貴。便宜的東西也只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太便宜了。那邊69塊錢的是潤脣膏，她們家是便宜最多就是109、139的。可現在哪有小姑娘擦那種大衆品牌的東西呀？不都擦什麼阿瑪尼、YSL、香奈兒麼？你給女朋友買個口紅還能這麼摳門呀？又不是讓你買個香奈兒的包！”
這話已經相當刺激人了，霍驍又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被一個小姑娘這樣奚落，心中怎麼能沒有氣。可他一個大男人又不能當衆跟一個小姑娘吵架，只能低下頭催促着姚懿悅：“挑好了沒有，挑好了就買，沒挑好就換一家。”
姚懿悅當然聽見導購員對霍驍說的話，擡起頭慢悠悠的說道：“沒有人會買不起一管小小的口紅，也沒有幾個男人會分得清哪個是69的口紅哪個是350的口紅。就好比你也分不清楚我們戴的表，哪一個四萬塊錢哪一個四千塊錢。在直男眼睛裡紅色都長的一樣，女人的眼睛裡表也是一樣的。”
說完也不買了，拉着霍驍離開那間櫃檯。二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ysl，那導購員認識姚懿悅喜笑顏開道：“您來取貨？稍等一下，我忙完這邊給您拿！”
姚懿悅點點頭，伸出手指擺弄着專櫃鏡子下面的試用裝。霍驍問姚懿悅：“你的手錶四萬多？你家裡怎麼給你買這麼貴的東西？”
“我沒戴錶啊！”姚懿悅也不看霍驍，只顧低頭一管一管試口紅。手背上被擦的一條一條的，口氣聽着有些敷衍。
霍驍以爲姚懿悅是在生氣，就像剛纔那勢利眼的導購一樣以爲自己嫌貴不肯買。
繞是別人如此霍驍也無所謂了，可姚懿悅難道也要這樣誤會自己麼？她想要什麼開口說了，他能力範圍內還能不給麼？
“你是不是很喜歡剛纔那家的口紅？我去給你買了吧，你不是說那個型號很難得麼？”霍驍口氣放軟，不想讓姚懿悅誤會自己是個摳門小氣的男朋友。
“啊？你說那個？又不是隻有他們一家櫃檯，她說話不好聽，狗眼看人低我不樂意。”姚懿悅擡起臉口氣十分不爽：“你看看她那樣，紀梵希能怎麼的，小羊皮火爆又能怎麼的？她只不過是爲顧客服務的，買或者是不買，都是我們的權利。你聽聽她那冷嘲熱諷的口氣，煩人！”
霍驍嘴角露出一抹淺笑，聲音更柔和:“那我給你買別的吧，你還想要什麼？誰家的？”
二人正說着，YSL家的導購員拎着一個小紙袋走過來。“讓你們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姚小姐，您訂的彩妝。”說着雙手遞給姚懿悅：“請您查收一下。”
姚懿悅打開袋子，一一將彩妝拿出來看了一遍。皺着眉頭嬌嗔道：“我買了做那麼多，你一個小樣兒都不給我啊？”
那導購員飽含歉意一笑：“真是對不起，我們家沒有小樣兒。如果您真想要的話，我自掏腰包送一個口紅行不行？”
姚懿悅淺笑：“瞧你說的，你自掏腰包買給我，我能要麼。算了吧，以後有活動記得告訴我。”
二人離開專櫃，霍驍小聲道：“這個導購員還挺好，自掏腰包送你東西。”
“你聽她那麼說吧，有時候她們會有一些促銷、打着活動。你比如說如果不用現金而用app付款的話，就會打幾折。又或者是你不要*，不去商場那邊付款偷偷的給她現金，又會給你打幾折。這種手段層出不窮，每管口紅賺20塊錢，一天下來就省出來一個給我了吧。我會記着這個人情，是不是還會在她手裡買東西呀。”
姚懿悅不以爲然：“她業績上去了，獎金拿着人情領着，何樂而不爲啊。”
霍驍搖搖頭佩服至極：“真是厲害啊，現在賣個化妝品還這麼多道道兒。”
姚懿悅嗤笑：“你以爲呢，但凡來這個商場裡的女人。都是大家的資源，所有的專櫃之間都是競爭對手。但是吧，客戶羣體是不一樣。就你剛纔說的那家，一百塊錢出頭的口紅也不錯也很滋潤啊。那三百多的脣釉一樣乾的起皮，還需要在上面擦個無色的脣彩提亮。”
霍驍愕然：“那買它幹什麼？又貴又不好用！”
“各家品牌能屹立不倒，都有自己獨有制勝法寶。人家脣釉幹是幹，可是顏色好看啊，別人家調不出來的妝感。你要知道，顏色不只有赤橙黃綠青藍紫。那紅色差一點點都不一樣，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道理懂不懂？不然買那麼多色系的口紅幹嘛？”姚懿悅翻了個白眼：“也就是你這種人，無慾無求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但凡你有一個愛好，比如收藏手辦啊喜歡單反啊，你就知道女人爲什麼喜歡口紅了。”
霍驍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喜歡用彈頭做坦克、大炮，時間都用在這上頭了。你個坦克要用的彈頭可不少，下的功夫也不容易。”
說着拉着姚懿悅就往滾梯那邊走，要拉着她去樓上。
姚懿悅一把拉住霍驍：“你幹嘛呀？上樓幹嘛？”
霍驍面露寵溺：“去逛一逛，給你買件過年穿的新衣服。”
“我家裡那麼多件衣服還沒拆標籤呢，你沒看見呀？在這買什麼衣服啊，不划算，貴死了。”姚懿悅拉着霍驍往外走：“就你那點津貼，在這買什麼衣服呀。不買不買，那都是我媽那種土豪買的，走走走。”
霍驍卻頓住腳，拿出錢包道：“我真的不知道給你買什麼東西，我也不瞭解。要不我給你錢，你自己買吧，行不行？”
姚懿悅又氣又惱：“你可真行，你是我爸呀，還要給我零花錢。”
二人正在爭執中，姚懿悅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輕皺眉頭：“王玉，她打給我幹什麼？”
說着接聽起來：“喂？小玉啊，怎麼了？”
王玉在電話那邊嚎啕大哭起來：“悅悅，怎麼辦啊，怎麼辦？”
姚懿悅聽見這話頓時慌了，急忙安撫道：“你這是怎麼了？先別哭，把話說清楚了。”
王玉在那邊嚎啕大哭：“我，我，懷孕了。”
姚懿悅瞬間傻眼：“哈？你什麼時候有對象了？你倆複合了？”
王玉哽咽道：“不是他，是我在網上認識的。他已經上班了，放寒假的時候給我介紹了一個工作。我現在懷孕了，現在他不見了，我聯繫不上了。”
姚懿悅聽的火冒三丈，腦海裡一下子閃現出沈玉潔那可憐巴巴的臉蛋。想到她偏執的樣子，想到了那次在機場她拜託給自己的盒子，以及那盒子裡的東西……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姚懿悅說道：“正好我男朋友在呢，不怕他欺負人。”
王玉大哭：“你別讓他過來，丟死人了，他要來我就去死。姚懿悅你救救我，我不想生，我也不想被人知道。嗚嗚嗚嗚”
姚懿悅只得扭過頭對霍驍道：“我室友有急事兒，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霍驍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點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先回隊裡。初九我過來找你，咱們倆能多呆幾天。”
姚懿悅趕到了王玉所在說的宿舍，這是一家火鍋店的員工宿舍。在一個住宅小區裡面，那宿舍門是虛掩的。推門進去入眼的是一架架上下牀，王玉就坐在客廳裡最邊上上下鋪的下牀。
看見姚懿悅來了，眼淚就像是打開了水龍頭一樣往下淌。
“我跟他說我好像懷孕了，讓他陪我去檢查一下，商量該怎麼辦。他說讓我買個驗孕棒先試一試再說，別自己嚇唬自己。我用了驗孕棒之後發現自己真的懷孕了，我跟他說，他就不回覆我了。手機關機打不通，qq還拉黑我了。”王玉嚇得大哭起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啊？我不能懷孕的，我還得上學呢。”
姚懿悅安撫着她：“好了好了，先別慌，我幫你找到他。不管怎麼說，這事兒也有他的一部分責任。只是，你們才認識多久啊，怎麼會……”
又說道：“八成你是遇到了人渣，他不想負責任。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這人，就算是不想負責那也得當面說清楚。還有你有錢做手術麼？這個錢也是他該給你的，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營養費都得他拿。你可要做一個月的月子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