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恩美麗的眼眸上還掛着淚珠，似乎強勢的女人都不願意在別人面前顯露自己軟弱的一面。回望心有內疚的張然，不忍再繼續發泄壓抑很久的感情。
“我要說了你不準怪我。”
我點點頭。
芮恩指了指我腳上的鞋子，我隨着她的手指看向自己的鞋子，沒有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張然忽然明白了，快步走到我的跟前。
“把鞋子脫了。”
我乖乖地照做，張然拿起鞋子，把腳跟朝着牆壁使勁敲了一下。鞋跟開始脫落，裡面嵌着一個硬幣大小的芯片。
“這個東西很高級啊。隨着人走路一步一壓可以即時充電，還可以定位，這個元件應該還可以竊聽吧？”張然很懂這些裝備，拿着東西一一指給我看，根據他的介紹我對這種設備有了初步的瞭解。以前只在電視上和電影上看過，沒想到實際的東西更小，更精密。科技發展帶來技術的飛速進步，新技術應用的第一步都是在軍用設備上，如今火遍世界的互聯網當時就是美國國防部爲軍方開發的。我倆在聊得火熱，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芮恩的表情。芮恩此時氣沖沖地看着張然，估計是怪他說的那麼仔細。本身這種手段是用在嫌疑犯身上的，現在用在我這，本就不好意思，還被人赤果果地公之於衆。
聽張然說的如此神異，我朝芮恩叫苦，“沒想到啊，你還在我身上安裝了竊聽和定位設備。”
“誰讓你從西安回來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什麼事都不跟我說。”
“那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人與人之間要有最基本的信任啊！”
“哼，是你不信任我在先。”
“好了，好了。你倆別爭了。”張然見勢不妙，趕忙勸架。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遞給芮恩，“給你的。”然後朝我這個方向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東西是我給的。
我沒看到張然此舉，因爲此時我真的有點生氣，這幾天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張然身上，想着怎麼逮到他，又想着如何不是他，是其他人怎麼辦。根本沒注意到自身已經被監控，更沒想到作案的人竟然是芮恩。
“你什麼時候對我進行監視的？”
芮恩拿着張然給他的東西，打開之後，頓時臉紅到了耳根。
“那天你喝醉酒的時候。”
“我去，你隨身都帶着這個嗎？不然怎麼那麼巧，我喝醉了，就被你趁機安裝了。”
芮恩有些內疚，吞吞吐吐地說，“誰會隨身攜帶這個。我叫我爸從國安拿的，然後送過來的 ... ...”
“團伙作案啊！”張然和芮恩皆掩面大笑。
說到這個，我忽然想起來，邢隊回來不是擔心我們年輕人會做出乾柴烈火的事情，如果擔心的話就不會同意我們現在交往，他是幫芮恩拿東西的。我還自作聰明自以爲猜透了邢隊的心思，真丟人。
“我今天很開心，請你們去老盛昌吃飯。”老盛昌是上海頗有名氣的百年老字號餐廳，正宗的本幫菜，“老八樣”是他們的招牌。
“你是開心了，我一點都不開心。”
“好啦，得了便宜還賣乖。”張然拉着我往外走。
我鬱悶大叫，“都這樣了，得了什麼便宜？”怕張然不相信，我還把鞋子朝他樣了一下，以示清白。
“我把你的戒指已經給她了，她接受了。”張然小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去，真有你的。”張然聽我這麼說，以爲我怪他不應該就這麼直接給出去，表白的事情，怎能假手於人咧。其實我真實的意思是，即使送，也沒想過這麼早就送，因爲這個戒指是爲逮到你準備的。
“不謝，不謝。”張然尷尬地說道。
我搖搖頭，他們倆個真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芮恩車子就停在門口，我們一道驅車來到老盛昌。芮恩很開心，定了一個大包間。不管我們怎麼推辭，她依然堅持。偌大一個房間，可以坐下12人，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人，顯得格外空曠。
“來，我的小白同志，一個人在福祿山莊守株待兔一夜，勇氣可嘉。我敬你一杯。”
我低頭正在擺弄左腳的鞋子，想看看裡面是不是也有竊聽裝備。沒理會芮恩的敬酒。
“還好意思說。”我反譏道。
“沒有設備了，就那麼一個。”芮恩解釋道。
“信你個鬼。你賠我一雙鞋。”我繼續在擺弄。
“申領這個設備很麻煩的，要不是讓我爸出面，根本不可能拿到。沒有第二個。”
“真的？”
“騙你是小狗。”
“切，聽你這麼說，那肯定還有。”我這次除了鞋子以外，連衣服的衣襟都開始檢查一遍。
芮恩佯裝生氣，重重地放下懸在半空許久的酒杯，大聲說道，“你咋就不信咧！”
“你屬啥的？”我歪頭看着她，一幅嫌棄的表情。
芮恩恍然大悟，“噗嗤”笑出聲來，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後翻的。“你贏了，以後這句話，我再也不說了。”因爲芮恩就是屬狗的。
張然也反應過來，拍桌大笑，“喬木，你現在都已經變得神經質了，驚弓之鳥。哈哈。”
我就差把內衣脫了，想想還是算了，晚上回去再好好檢查一下。剛進餐廳的時候，一隻腳穿鞋子，一隻腳沒有穿，已經引起了服務員小妹的斜視。如果等會上菜的時候，我衣不蔽體還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從今天起我不喝酒了，我來飲料。如果芮警官不嫌棄的話，我可以陪你喝到糖尿病。”
“行，你怎麼樣都行。”
“張然，你這飲料不喝，酒也不打算喝嗎？”我發現張然，面前就一杯服務員倒的大麥茶。
“下午還有事，喝不了酒。”
我鄙視地看着他，“你看這娘們今天多高興，不喝點酒，你覺得她今天能饒過你？”
“說誰娘們咧！找打啊你。”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他不喝酒，怎麼能通快地招供。”
“也是，跟你一個樣子。快滿上。”芮恩發話了，張然只好無奈地拿起白酒，往杯子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