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的驚喜,他的驚嚇

神一樣力量的科學產物?

陳尚激動的說出這種形容詞時,李解不由自主的想起裁決的力量。他也覺得那是能夠改變人類社會,神奇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且有別於服務人類的科技,這是能夠改變人類精神世界的力量。

震撼了陳尚的,又是什麼呢?

陳尚深深呼吸平復着情緒,情難自禁的道:“只恨我不能透露詳細,我只能說,當我昨天隨一華的人瞭解了這項工程,當時我就知道,我這輩子一定、也必須投入到這件事情!儘管現在看來那只是個方向,或許窮盡一生也得不到切實的結果,可是我願意!即使是這樣,我也願意投入此生的一切!”

李解明白了,陳尚的激盪情緒需要分享,需要宣泄,可他又不能說太多,也不能對太多人說,他只能選擇對李解這個最好的朋友傾訴。

“看到你能遇到願意一生爲之努力的事情,我由衷替你高興,也由衷羨慕。”李解同時也在反問自己,裁決,是他想做的事情嗎?是他願意做的事情嗎?

他現在還不知道,或許就如溫柔大叔信息卡里說的那樣,現在他自己還是一個需要被介入的對象。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溫柔大叔會先找尋合適的人介入李解,解決他的問題後,再加入裁決。

但是現在,溫柔大叔等不了。

兩個人聊着走進學院,沒多久,陳尚突然駐足,他望着一旁的訓練樓方向,推了推眼鏡,臉上洋溢着李解沒見過的溫柔微笑。“你沒事就好了,一會我直接去實戰堂。今天,我想向晨陽表白!”

“不需要幫忙?”李解知道陳尚暗戀對方已經很久,晨陽在大學談過四個男朋友,每次都是她甩別人,而且都是因爲原則性問題之類的理由,是個個性強,原則性也強的人氣美女,人送形容詞:冷酷甩手。

李解覺得這樣的個性,在一起後也是註定了陳尚總在照顧對方,委屈自己,所以內心並不完全支持,但從沒說過反對的話,因爲陳尚愛,他願意,他不怕。所以,這時仍然願意盡力幫忙。“譬如製造點浪漫氛圍什麼的?”

“不用!”陳尚推了推眼鏡,語氣裡沒有自嘲,異常的從容冷靜。“因爲我知道表白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像你說的,兩個人有沒有感覺,在目光相觸的時候就能決定,她對我不來電。”

“爲了不留遺憾,將來不後悔?”

“對!”陳尚說時又推了推眼鏡,然後深吸了口氣說:“雖然很清楚這一點,但畢竟還抱有些幻想,所以做了功課,她過去的男朋友都是用平華無實的方式表白,反而學院裡各種技巧精通的都鎩羽而歸。”

李解豎起大拇指,微笑鼓勵,後者點點頭示意收到祝福,深吸了口氣,又推了推眼鏡,昂首挺胸的去了。

陳尚的眼鏡原始又破舊,有人取笑說是古董,在學院裡他穿的都是校服校鞋,穿的多,難免顯舊,但洗的乾淨,而陳尚也從來不會自卑的低着頭臉,無論去哪裡,參加什麼活動,他總是昂首挺胸,視線從不逃避閃躲什麼。

爲了練就這份自信,陳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李解都知道。

陳尚不需要幫忙,但是,作爲好朋友,他關心的跟過去看看,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裁決能夠計算兩個人在一起的傷害指數,正好看看他們兩個怎麼樣。”李解追陳尚去的方向,在訓練樓裡的二層,找到了。學院的女生平時大多都在低層樓,也是男的爲了照顧女生,讓她們少爬樓梯,再者男生上下都能欣賞那麼多靚麗風景,女生們也能能籍此展示自己的風姿,典型一舉多得的好事情。

晨陽是戰鬥系的人氣女神,李解跟她是很熟的,陳尚跟她接觸了不少,都是因爲李解有意給他製造機會。

訓練室裡還有七八個人,都是今天實戰比試的。陳尚昂首挺胸的站在那裡,李解到時,晨陽剛走到他面前。

李解大腦中裁決計算的結果,暗藍色及相近色系幾乎佔據晨陽體積的一半!“中度傷害型?”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可是,比這更糟糕的是,裁決計算出他們兩個人距離太近,傷害時間發生的機率高,傷害程度嚴重!

“怎麼會這樣?輕度受傷型和中度傷害型的密切往來關係不應該達到這種程度啊……”李解暗暗吃驚,這跟信息卡里的標準劃分情況差距很大。這時候李解不由慶幸,幸虧陳尚基本沒有表白成功機會,否則,從裁決的計算結果來看,這兩個人成爲親密的情侶關係,就預示着一場不幸即將發生。

“你找我有什麼事?”晨陽擦着頭臉上的熱汗,很直接的詢問陳尚來意,她臉上沒有多少笑容,但也沒有急於抽身的不耐煩。

“我愛你,從進學院第一次看到你開始,在學院大門口前,當時你站在涼亭下,拿着行李……”陳尚如預想的那樣,直接而乾脆。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晨陽突然打斷說:“那天你穿的襪子是發舊的暗紅色,看我的目光很慌亂,害怕被我發現,時刻準備着迴避。”

“你、你知道?”陳尚被這話說愣了,是,剛入學學院的他當時很不自信,帶着對三級城區的畏縮,帶着對最好的軍事戰鬥學院的無所適從。那天他一直很後悔,因爲自卑,他沒敢上去幫忙拎東西,陪她去宿舍樓。

他用了很久,跟很多自信的人,包括李解,姜辛束,趙智等人,學習自信,最後綜合成屬於他的,他認爲最合適的自信表達方式。

可是,過去了的機會沒能再來。

晨陽的第一任男朋友,就是當天給她幫忙的同屆新生,一個住在四級城區的自信男生。

陳尚做夢也沒想到,原來那天晨陽注意過他。

“你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那天其實我很希望你會來幫忙,可惜你當時的勇氣讓我很失望。我不喜歡沒自信,優柔寡斷的男人。”晨陽說到這裡,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後來看着你變得越來越好了,所以,我很願意接受你的心意。”

“……”陳尚直接懵呆了。

驚喜來的太突然,尤其是以預料不到的方式到來時,他又何以能瞬間從容面對呢?

但是,這是很好的驚喜啊,他日思夜想的驚喜啊!

只是陳尚絕對不會想到,對他而言,這份幸福的驚喜消息,對於李解來說,卻是噩耗……

“我遇到的第一個介入對象,竟然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李解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突然覺得,生活中最好的是驚喜,最不好的是一字之差的驚嚇。

早餐擺在李解面前很久了,但他還沒吃一口。

陳尚買了早餐,跑去訓練樓跟晨陽一起吃,然後看着她訓練,肯定沒工夫理他。

而李解現在,也沒工夫關心別的,而是在搜索信息卡里的海量內容,找尋細節詳述。

他找到了,很高興有許多先例。

通常情況下,相對應的嚴重傷害型和嚴重受傷型密切往來,纔會發生嚴重的後果,而嚴重通常是指:死亡程度的事件。

但是,裁決的計算中,根據實際介入案例解析反推,早就被認爲結合了對個體環境的推測,而成長環境又會決定個體周圍的大致人際關係情況。譬如說,在一個犯罪者很多的小區長大的,身邊難免有些罪犯親戚,發小之類的,而這些也就意味着很容易把個體捲進不好的事件裡。

最典型,最倒黴的例子就是:惹事的親友跑了,於是被找尋不到的追擊者騷擾,甚至傷害逼問的情況。

陳尚和晨陽的情況很顯然就是他們的成長環境、人際關係,性格因素綜合之後,放大了傷害程度。

而且晨陽的中度傷害型解析結果本來就傾向於精神層面,而不是直接的暴力性,根據過往的案例,最後極可能發生影響很多人的不幸事件。

李解不由感到焦慮,就算是別的朋友,他此刻也做不到無動於衷,更何況是陳尚!

根據裁決者的行事準則,陳尚和晨陽的情況屬於必須介入的程度。

李解放在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節奏急快的不停敲動着。等待裁決計算他作爲介入者的何時程度的過程不算長,但結果很關鍵。

如果裁決最終得出他不適合作爲介入者的結論,那麼這件事情就必須移交給裁決組織裡其他合適的人接手。儘管李解知道自己屬於裁決組織的入門級菜鳥,但關係到最好的朋友,他當然想盡可能做更多!

“合適,合適,會合適的……”李解心急火燎,腦子裡飛快的閃過蒐集到的類型接近的那些案例裡的種種細節記要,推想陳尚他們可能會屬於哪種,他到時候應該怎麼入手等等。

這種焦急持續了短短三十秒而已,但對李解來說,卻覺得很難熬。

結果很明確,介入合適度指數爲七十三,剛過及格線,建議找尋平和型又或者輕度受傷型的助戰員。如此的話介入成功率至少能提升到八十六。

李解長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提交申請,尋求合適的助戰幫助。

李解擦了擦頭臉上的汗,這種焦躁他很久沒體會過了,因爲很久沒遇到過需要如此的事情。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深切體會到溫柔大叔的心情。

是的,溫柔大叔所以跳過常規步驟找上他,爲的是救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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