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爲我好？”魚轉身，手指後方，一頭黑髮在風中獵獵擺動，那一刻，李解不由想起當年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了。“我剛讓白勝衣羞辱，受一肚子氣，你沒說安慰我，還說這麼傷人心的話？”
“我琢磨着，你反正心情不好的時候說讓人心情不好的話雖然不合適，但在你心情好的時候說讓你心情不好的話好像更不合適。總不能一直模模糊糊的吧？”李解既然說開了，也就繼續如實道：“最近我經常考慮這事，其實吧，過去沒想別的事情，就覺得兩個人相愛在一起，然後走完一生。什麼性格、價值觀、人生追求等等問題是否合適，根本沒多考慮。”
“這有什麼好想的？磨合、改呀。”魚十分不耐煩。
“是啊。回想過去的想法，就是這樣。我覺得你可以改，覺得有些事情我可以爲你改。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冷靜的回想，才發現這挺一廂情願的。其實我們都不會爲對方改，尤其是根本性的那些認知問題。非得跟自己說，這些都不重要，那就是強求吧？”李解其實備受觸動的就是白衣留的加密影像。
那裡面，說了他跟聖行者首領的故事，沒說去向，也沒說聖行者首領是否真的被他殺了。
白衣爲了聖行者的首領，從學院開始就強求自己爲她改變，一直堅持了那麼多年，直到最後在基因戰士病毒事件裡，他丟開在雙月城的一切，離開了。他是否一個人走的，並不是關鍵。
關鍵是，說到底，這種認知的改變不能是單方面的，必須是雙方的。
“李解，你沒辦法肯定以後想法不會改變。”魚不接受這種理由。
“也許未來你和我的想法都會改變，但是——這個未來可以預料，不是短期。”
“李解，如果你說相信改變是強求，那我告訴你：強求是因爲愛着，所以不願意放棄。”
風吹着魚的黑髮飄飛，李解默默不能言語。如果這麼說，他是連強求的心都沒了？
好一會，魚視線移開，注視着前方，淡淡然道：“不說這個了，反正我也沒約束你什麼。你也總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說跟我劃清界線吧？”
“當然不是現在。”李解當然很清楚，現在他如果澄清跟魚不是特別親密的關係，那就跟直接一刀捅她身上沒區別。她跟白勝衣對峙的局面，雙方都在想方設法壓倒對方，這時候他李解表態離開白餘而去，其結果就是捅刀。
“等一切局面都穩定下來了，如果我還留不住你的心，你走，我不糾纏。在此之前，你別跟我這呀那的，如果最後你還是要走，我也寧可這期間多一段美好的時光，而不是可憐兮兮的孤苦！”
“行，這話題我不再複述，至於別的……我儘量試着放下你不需要的顧慮。”
“算你還有人性！”魚咬着嘴脣，算是要到了一點安慰。她一把抱着李解胳膊，靠在他肩膀上，幽幽道：“解……也許，將來我真的統一了五級城區後，突然覺得沒意思，想跟你回炎黃城呢？”
“也許，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也許……”李解仰望夜空，看着天空被輻射塵遮擋的迷濛，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一晃，距離在學院的夜晚依偎着遙望星星的日子，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李解不由在回想過去的時光，魚也是。
一時間，兩顆心緊挨着，浸泡在曾經的甜蜜記憶裡。
許久……久的他們早已經被送入白家主宅了，同行的女保鏢識趣的讓人悄聲無息的把他們放到安靜的後花園。
魚擡着臉，目光迷離的注視着李解問：“解，你就真的、摟着我時，一點點都感受不到那種，無數戰士敬畏的白老也被你佔有着的意氣風發的感覺嗎？你一句話就可以驅使許許多多的戰士去拼殺，在五級城區的勢力範圍內，想去哪裡去哪裡，誰也不用怕，那種感覺，你真的一點都體會不到？”
“沒有特別的感覺。”李解很實誠的回答，末了又思索着說：“大約因爲，我本來就走哪都沒什麼害怕的感覺吧？”
“戰神的世界，我不懂。不過，你覺得把無數戰士敬畏的白老壓着盡情欺負的感覺怎麼樣呢？”魚的聲音越來越軟，身體也是，只有手，遊動的越來越靈巧……
看來，這是個浪漫的夜晚……尤其難得的是，白零在路上就趴客架上睡着了，無人干擾。
然而，剛纔那個很識趣的女保鏢卻突然過來了，底氣不足的喊了聲：“白老，有緊急情況。”
李解很無奈的攤手笑着，意思很明白，這回不怪他了，不是他有事。
魚深吸了口氣，縱然極力忍耐，還是忍無可忍的指着一邊滑落的肩帶，責問道：“眼瞎了？”
“對不起，白老，情況緊急，屬下不得不立即稟報。”那女戰士來之前就知道沒好果子吃，但是，她知道如果不來稟報的話責任更大。
魚雖然不高興，但意識到肯定是不一般的消息，不用通訊大約是怕被政府方面監聽，於是站起來，整理了衣裙，把女戰士領到側旁，聽她附耳稟報之後，回頭衝李解揮手招呼道：“你把白零抱回去，我出去一趟。”
竟然還真是很緊急的情況？
李解當然不會探聽她勢力裡的事情，會產生負面影響的時效性過去了的時候，魚也就會說了，在此之前，他這個不管事的人知道了，萬一有狀況，他還得背責任。
不過，李解還是忍不住的閃過一絲疑問，這種時候，白勝衣又不會挑起大的爭端，什麼事情還能讓魚如此在意呢？
李解是有點好奇的，不過，看着熟睡的白零時，這纔是眼前要負責的問題。白零睡着了，不是誰都能動她的，有無意識的攻擊性。有一次魚讓李解試試幫忙把靠在二樓欄杆旁睡着的白零抱回房，沒想到白零真沒攻擊他。
魚當時有點酸，又有點壞的故意說：“一張牀沒白睡嘛，聞你味道她都有安全感了。”
李解橫抱着白零回房的路上，主宅裡做事的人看見了，都微微低着頭臉，自欺欺人的假裝看不到。不過，李解也覺得挺尷尬的，他們不這麼做，總不能一直盯着他過去吧？
李解把白零放在牀上後，不用調整，白零就自發的慢慢挪動身體，倦縮着，保持成了她平時最喜歡的狀態。
李解估計，她從小習慣了被母親抱着入睡的，這姿勢其實最合適被人從後面抱着，大約有種被愛包圍，特別安全、溫暖的幸福感。
李解洗完澡，剛倒下睡覺，就收到落滿盈來的信息，問他是不是又在左擁右抱的溫柔鄉里。
“怪我爹媽把我生養的太有道德感，後天又長期培養的自律成習，要不然，多幸福啊！”
“繼續保持、繼續發揚！你的這些優良品性，會讓你跟全世界的備胎競爭的過程中，得到額外加分喔。”落滿盈心情看來不錯，看時間，大約是結束了不能停的研究項目，終於能洗白白，睡覺覺了。
“女神，敢問一句：既然我早就是第一備胎了，請問，爲什麼還要跟全世界的備胎競爭呢？”李解也等着睡覺，習慣性的陪落滿盈閒扯一會。
“拜託！本女神的備胎有那麼容易轉正嗎？你現在雖然是第一備胎，但隨時都會被後面表現好的備胎取代第一的位置喔！必須緊張起來，想戰勝全世界的所有男人，脫穎而出，最終扶正，那很難的喔！”
李解打了個呵欠，進了電擊房，開啓電擊前，最後信息過去說：“是很難，所以我準備電擊入夢鄉里實現這個現實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女神晚安。”
“悲催的戰士宿命，有時候真想，再也不進電擊房算了，反正以我的美麗和智慧，一生中需要武力解決的問題本來就有限。好了，備胎在夢裡好好幻想追到了本女神的無限幸福吧！”
無限幸福……李解都懶得吐槽呢，再美的女神也創造不了那種東西。所謂無限，本身就是感性的東西，愛深了，就覺得幸福無限。
進了虛擬宇宙世界，李解當然就不想現實中的事情了。
本土人類的星球經歷這麼長時間，又有他們有意識的人爲推動，變化已經很大，已經實現了真正權力集中的大一統。
但過程是殘酷的，曾經開荒的大部落戰神們，一個個的在鬥爭中死去，被滅族，本來穩操勝劵的大族長，意外遭刺殺。險些導致局勢陷入羣雄割據的長期分裂，但是，最後大族長過去一直花天酒地的幼子，在兄弟們都控制不住局面的時候，站了出來，表現讓人十分驚喜。
最終，他成功統一了大地。
而這個過程的許多事情，讓李解在內，夜紅雨和圓圓都很感嘆。
從最開始，都以爲局面會在他們預期的軌跡發展，那麼最後將會很和平的逐步實現權力集中的大一統。可是，期間很多無法預料的事情，讓局面走入他們預算中最糟糕的地步。
於是徒增了很多的傷亡，所謂人算有窮盡，算是都體會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