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爲跟父母聯絡,他帶着白零在大樓轉角的地方呆着,偶爾人來人往,相對安靜點。
但是現在,放眼十字路口可見的三個方向,明顯聚集了三羣不太對勁的人。他們看起來應該都是戰鬥基因擁有者,但是,又不像是勢力的人。
他們聚集成三羣,看起來是想假裝彼此並不都認識。可是,僞裝的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完全不精通如何假裝路人,連基本的自然都做不到。不少人看得出來明顯的緊張,注意力頻頻投望在李解看不到的十字路口方向。
李解握着白零的雙手,作勢把她逼成背靠牆的狀態,看起來像是兩個自顧談情說愛,渾然忘記其他事情的熱戀情人。
不太對勁的三羣人並沒有注意到李解的存在,或者說,並沒有對他太關注。
白零背貼牆壁的姿勢站了沒一會,眨巴着眼看李解假裝說話、其實沒聲音的嘴脣一張一合。
李解的注意力被那些人羣起移動的狀態吸引時,突然——白零往前一湊,他就覺得嘴脣一陣溫熱……
溫熱……
親他?白零莫名其妙的親他!
“我不是說過,不能這樣嗎?”
“姐姐喜歡這樣。”白零眨巴着眼,一臉呆萌,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又想起白餘大清早偷親李解的畫面。
背後,一羣人過去了,跟另外兩個路口的人一起,走向李解的位置看不到的那邊。
他也就顧不得跟白零扯這些沒用的,對,就是沒用的,因爲她很快就忘了啊……
三個路口的三羣人,羣起涌向十字路口的東面,那架勢,看起來跟勢力爭殺的情況那樣。
但是李解知道這羣人不是勢力所屬的戰士,也不該是搶地盤,因爲這裡是住宅區;然而也不像是勢力的報復,一個個都沒有勢力所屬的那種、被環境影響形成的對應氣態。
如果這羣人放在街上,基本上全都是典型無害的居民。
可是現在,他們明顯帶着惡意。
他們的目標是一對年輕夫妻,一羣人過去了,瞬間把一對年輕夫妻圍在中間,然後中間的人大約是制住了這對夫妻,就那麼一羣人劫持了他們,涌進住宅樓,往上去了。
裁決者在這裡的本地數據信息裡,沒有太多居民的信息,因爲只能靠組織內的人收集錄入,本來多個城區的城政府方面跟李解說好,願意提供城政府的許多數據給解決者站點查詢,但是,接連有大事,都顧不上施行。
而現在,五級城區本來認識的相關負責人又走了,無人負責,一時半刻這事難有指望。
李解沒有找到這對年輕夫妻的資料,看起來,這羣人的目的不像報復之類,因爲看不到有什麼對應的情緒流露。
李解決定先跟着,他想確定這羣人的動機,否則此刻即使把他們拿下了,城市守護的人來了,他們也可以說是跟別人開玩笑之類的,沒有事實作爲依據證明他們的行爲已經犯罪的話,城市守護也關不了他們多久。
這羣人把那對夫妻劫持上了一百樓,進了樓層後,幾個人留守在樓梯口,還有大樓裡穿着保衛服的人在等着,看他們上來了,高興的說:“我都跟人大樓裡的人說了他們去炎黃城,近期不露面不會有人起疑。”
露面一層環形的一圈,八間的格局。
保衛拉開了一扇門,一羣人帶着那對年輕夫妻就進去了。
裡面纔看出來,原來環形的一圈八間房子全都連通,整層都是一戶的格局。
那對年輕夫妻都不是戰士,所以從開始就被輕易制住,無從反抗,這時候被一羣人劫持,嚇的哆嗦着,又不敢喊叫。
“你、你們到底、到底要幹什麼……”
當中一個年輕男人笑了,行動的順利,讓他這個負責計劃、隱約爲頭領的人信心倍增,於是原本的緊張不安基本都沒了,只剩下勝利的喜悅。
“房東們錢多,食物儲備肯定也多,這麼大的房子就你們兩個住多浪費,哪住的過來?加上我們那就差不多了,未來城裡肯定不太平,我們這些外來者總得爲如何謀生提前考慮吧?所以啊——艱難時期,我們會一起吃住在這,一起熬過去,既然要共度患難,錢什麼的就該合在一塊使嘛。趕緊的,麻利拿出來,現在這時節,有錢還留着幹嘛?趕緊上黑市買糧食纔對啊!”
“拿出來!快拿出來!”
“別裝沒有!上個月你還說屋子裡存放的主糧兩年不用買!”
“錢!趕緊的轉出來!整棟樓都是你們的,每個月多少租金啊,隨便拿點出來買糧食就夠了!”
一羣人七嘴八舌催促叫喊,倒不像威脅,像討債似得。只是從言語中知道,這羣人裡大多都是這棟樓的保衛,還有一些是租客,租的就是這對夫妻的房子,本來就是這棟樓裡的人。
情況搞明白了,窗戶外面的李解也就不等了,他手勢示意,白零還沒等李解表達完他先的意思,直接就穿窗而入……
李解本來是想說,從旁邊的窗戶進去,可是,白零直接破窗進去了,別說響動了,人就直接跳進了那羣人在的大廳裡頭,對,她就那麼突然闖進去,大大咧咧的站在那羣人眼前了!
李解還能說什麼?
他什麼都沒法說了,反正,也不用替白零擔心,他擔心的是這羣人。
所以,趕緊跟着進去,一把拉着她的手,怕她發現對方有敵意突然就殺過去了。
他們的突然到來,讓一羣人神經又瞬間緊繃。
“你們是誰?幹嘛的?是不是城市守護的人啊!”
對,這羣人裡,絕大多數都明顯很害怕了。
“不是,肯定不是,這片區城市守護的人我都認識,他們這兩天根本不出巡了!誰還顧得上管這些,餓着肚子他們也沒力氣管事,大家別擔心。”
這個,明顯是大樓保衛部的人,所以對片區裡城市守護的出巡人員情況瞭解。
“我是解決者站點的,並不是執法部門。這種時節也不想什麼事情都上綱上線,主謀性質的人留下,剩下的人散了吧!這種事情別幹了,今天當是警告,知道綁架勒索會送到城外探索輻射區域多久嗎?活着回來的比例沒有一半。”李解真不想把這些人全抓了。
而且,城市守護現在根本不能正常運作,像熟悉的行動隊的隊長說的,現在一天的食物配額就過去的十分之一,誰都在忍受飢餓的煎熬,家裡有點餘糧也不敢吃,還怎麼做事?還能指揮得動誰做事?
所以,這麼一羣大幾十號人要都送去城市守護,片區的根本就不會接收。
這羣人原本果然都不是有什麼重大犯罪經驗的,被李解這番話說了,第一反應不是先嚐試攻擊,而是,面面相覷,大多數都顯得不知所措。
於是,誰是頭領,這時候也就顯露出端倪了。
那個剛纔對年輕夫妻表明情況的年輕男人手裡多了對短劍,憤憤然道:“他們就兩個人!怕什麼?這事我們幹不成功,將來也就是餓死的下場!這事辦成了,別說渡過難關不成問題,事情過去了,咱們跟房東患難與共過,他肯定不會吝嗇的送我們一人一套房!是餓死,還是活下去並且一舉逆襲成爲人生贏家,這還用想嗎?”
附和者不多,就兩個熟練握上刀的年輕男人,他們目光堅定的說:“我們聽副隊長的!”
李解也就心裡有數了,這個大約就是主謀,而且是這裡保衛部的副隊長。
其他人還猶豫着,李解當然不會呆到等他們擰成一股繩了再多費周章,於是不由分說的,突然上前,直接出劍!
當着那羣猶豫的人的面,在那兩個說着聽副隊長話的戰士根本來不及支援救護的工夫,李解就輕易擊倒了那個年輕男人。
然後,他手裡那對藍色的劍,也收了起來。
於是擠滿了兩間房改造的客廳的幾十號人目瞪口呆,很多人直接就沒看到李解手裡的劍,他們心目中這裡最能打的保衛部副隊長就趴了。
如此一來,哪裡還有動手的鬥志了?原本也沒幾個傻,他們都是平均線左右的戰鬥力水平,本來就不夠厲害的戰士玩的,人多勢衆本來還能想想,但是,眨眼工夫最厲害的就被放倒了,他們人多還有什麼用?
“說說情況,誰是主謀,誰出的主意,誰積極聯絡,你們都清楚,沒大責任的說清楚了就散了吧,這種事情別再想着幹。真想做點什麼,那就幫忙找找破壞者組織的消息,追回他們搶走的糧食了,大家也就都有救了。”李解說着,拍掌催促他們,同時也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說:“好了,趕緊說說情況吧!”
於是,那羣人也都沒有動手的鬥志,也不想自找麻煩了,就把情況說了。
主謀果然是那個副隊長,他們的想法本來倒也沒多惡毒,就想着房東夫妻有錢,住着吃喝就能渡過難關。
那個副隊長慫恿說,以後越來越亂,一個人、幾個人很難生存,乾脆大傢伙一起湊堆,吃住房東這,還能當據點,有人來搶能齊心協力的對抗之類的話……
大約也就是這麼個情況,李解最後就只留下那個副隊長,揮手促催其他人都散了。
那對年輕夫妻,早就鎮定了,本來李解還做好了被他們指責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這兩個人挺通情達理的,絕口沒提他放過其他人的事情。
李解也就帶着那個年輕的副隊長準備送去最近的城市守護那,他走門口了,發現白零沒跟上,看她還愣在客廳裡,就催促說:“走了。”
“肉菇好香,我要吃。”白零說着,鼻子使勁的吸着氣,顯然是在找尋氣味的具體來源。
李解的臉色沉了下來,而那對年輕夫妻也變的臉色慘白。
因爲肉菇出現在這裡,是很反常的情況,甚至可以說,有問題,而且,有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