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當空,夜晚已經來臨。
平原上空顯得極爲開闊,擡頭看去,便可以望見那漫天的星光。
月光與星光柔柔地照在山海主城裡,照在那些尋歡作樂的人們身上,整個巨城裡的一切都可以看見得清清楚楚。
在主城的東面,那裡也有着一大片燈火通明的地方,火紅的燈籠排列組合般地掛在各個方向,發出的光芒宛如白晝。
可在這片區域與中央鬧市區之間,還隔着一片黑暗。
那片黑暗似乎是一條小巷子,裡面沒有什麼燈光,彷彿永遠地歸於幽寂,似乎也不會有人前往。
可此時此刻,許多人都聽到了其中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劍鳴聲,如鳳唳,如龍鳴,傳到耳中竟感到有種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滾滾而來,讓人措手不及。
陳穀雨站在那片黑暗中,望向面前的那片府邸,望着前面那片燈火通明,輕輕地說着話。
幾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巷子裡,呈包夾之勢將兩人圍在其中。而那座由水木做成的巨大府門也是緩緩打開,走出了兩個人,居高臨下地望着陳穀雨。
“是你們!”
越汐看向後面,又回頭看到了走出來的那兩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認出來了,這四人正是之前午時在他們面前招搖而過的傢伙,視生命如草芥,殘忍冷酷。
陳穀雨冷冷地看着他們,沒有說話。
走出來的那兩人,一個高高瘦瘦,一個卻是矮矮胖胖,高高瘦瘦的那人似乎是爲首的,冷笑了聲,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
“陳公子,你終於還是上鉤了。”
“果然是這樣……你們是故意的?”
“哈哈,陳公子不愧是陳公子,你說對了!王爺在你們入城時便知道了一切,他讓我等在你們面前走了走,結果……嘿嘿,你就這樣上鉤了,還什麼臭好人,什麼俠義心腸,我呸!王爺說得沒錯,你跟陳策那老東西一樣,就是愚不可及!”
陳穀雨皺了皺眉,沒有繼續問他們,沉默着。他知道即便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既然他們敢承認,想必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是要“一勞永逸”了嗎?
樑王,真的好手段,真的是不顧一切啊!
想到今日若是自己喪生在此可能引發的後果,陳穀雨的眼眸中不禁泛起了微微的寒冷與……殺氣!
越汐卻是忍不住了,怒道:“在我們面前走一走?你們這羣畜牲,果然沒有絲毫的人性!那兩個老人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麼對他們!”
“那兩個老傢伙啊,他們的女兒入了我王府,本該是多好的事啊。可是一個個死活不肯,還說要上長安告狀,哼!竟然這樣,小爺我就送他們一家去地府團圓!”
那高高瘦瘦的漢子看着越汐,突然眼神一亮,邪笑道:“陳小子,沒想到你還帶了個美娘子啊,桀桀,等解決了,讓我們好好享用一番吧。哈哈,這山海境的都嚐遍了,換換口味也好!”
說完四個人都淫笑了起來。
“你!”
越汐氣得滿臉通紅。
“不好意思,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陳穀雨看向她,滿臉不好意思。
“沒事,是我自己要來的,何況我們是朋友,自當同甘共苦!”
越汐雖然還是個小女生,但此刻說話卻有着一種巾幗之意。
“
好!”
陳穀雨點了點頭,看向那高瘦漢子,冷聲道:“樑王呢?”
“王爺怎麼會見你這個小雜種,收拾你,我們兄弟四個就夠了,哈哈!”
話未說完,陳穀雨已經不想再聽,手中劍鳴聲越來越重。
擡手,於是劍起。
在這寂靜的黑夜裡,一道雪白如練的光芒從原地飛出,照亮了在場所有人。
陳穀雨拿着呈天劍,遙遙指向面前那兩人,劍刃上鋒利的寒氣可以凍僵人心。
“哼,老三老四,動手!”高瘦漢子冷哼一聲,從身後抽出了一柄鐵棍,呼嘯而來。
這高瘦漢子是老大,那黑暗中的兩人是老三老四,那麼這矮胖漢子就是老二了。
眼見老大老二都帶着棍子衝了過來,陳穀雨沒時間再去管身後,持劍迎了上去。
他相信越汐。身爲天字營二號營的學生,縱然在武道上沒有他那麼有天賦,但擋下那兩人應該沒問題。
果然,隨着一聲嬌喝,越汐也是抽出一柄鋒利的秀劍迎了上去,與兩人混戰在了一起。
陳穀雨放下心來,專注眼前的戰鬥。
劍刃與雙棍相撞,發生了巨大的聲響,陳穀雨後退了三步,那兩人各退兩步。
要知道呈天劍是削鐵如泥的,可那兩根鐵棍竟是毫無損傷,陳穀雨眼裡不禁有些陰翳。
那兩人冷笑了聲,又揮舞着棍子衝了上來。陳穀雨看出來了,這兩人其實根本不會什麼精妙的武藝,有的只是蠻力。可當力氣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卻是什麼技巧也不需要了。
一力降十會,說的就是如此。
他們帶着這數百斤的棍子衝來,陳穀雨也是頭疼,腳踩精妙的步伐,整個人扶搖而上,越過了這兩人。內勁在體內澎湃激盪,運於手中,又從劍刃而出,一道雪白的劍芒出現!
劍芒呈半月弧形狀,在夜空中飛速襲來,發出了呼呼的撕裂空氣聲。卻是讓那老大老二都嚇了一跳,忙舉起棍子擋住前方。
一聲巨響,蕩起無數塵灰,塵灰身後,那兩人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只是有點狼狽。
但他們還是驚懼地望向了陳穀雨,忽然像見到了什麼恐懼的東西一般大喊道:“老三老四,快,快解決了那女娃,這小子……不好應付!媽的,這是宗師啊!”
劍芒如雪,劍之宗師!
這是……宗師之境!
劍氣,劍光都是一個劍道小有所成的劍客所有,唯有這劍芒耀世,獨屬於煌煌宗師,而其中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按理說,宗師不都是些百八十歲的老傢伙們嗎?要知道這可是成爲王者的最後一個境界,哪有那麼容易達到。可眼前這一切,不得不讓他們承認,這真的是一個少年宗師!
離劍王僅有一步之遙,一旦邁出了,那就是王者,與樑王同級的王者。一個人便可以抵擋樑王以及他身後所有的勢力,讓他們不得不驚懼。
王者之所以爲王者,一方面,是對他武道方面的認可。而另一方面,卻是指他的地位。當武力強到某個程度的時候,一個人便可以抵得萬軍,縱然只有一個人,也可以與大陸上的那些王爵平起平坐,所以才被冠以王者這個稱號。
可是在他們的信息渠道里,陳穀雨雖然在劍道上很有天賦,但最多隻算是小有所成。若從境界來看,從初入劍道的劍者,到小
有所成的劍客,然後纔是衆多武者夢寐以求的宗師境界,至於最後,便是王者,武道中的至強,百年都難得一見,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其實陳穀雨內心也是充滿了驚訝,他本只是想用內勁逼射出劍氣來阻礙那兩人,卻不想竟是用出瞭如雪般絢麗鋒銳的劍芒,寒氣逼人。
陳穀雨沉默,心思微動,便明白了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由初入劍客而成爲一代宗師,靠的應該就是那神秘的“道法”。
光明在體內滌盪,奇經八脈,盡皆被洗禮,從而一躍便是宗師。
而這才僅僅是問經第一頁……
所幸別人不知道這個秘密,憑藉着它,陳穀雨忽然確認他可以在短時間內成爲大陸上唯一的劍王。那時候,他便可以幫助父親解決樑王,從而實現父親的願望了。
陳穀雨擡頭看去,剛剛的一切只是發生在瞬間,可是越汐卻快要落敗。
那老三老四是雙胞胎,相貌普通,看不出什麼特色,都手持着一根鐵棍。之前越汐還能夠與他們打成平手,一柄劍揮舞地滴水不漏,縱然戰勝不了這兩人,但保持僵局還是可以的。
可隨着那老大的一聲驚懼地叫喊,雙胞胎兩人卻是將手中的棍子換了方向,一人在左,一人在右,隨即使出了神奇的合擊之術,招式互補,長短交加。只在短短片刻,越汐便已落於下風。
眼看鐵棍就要砸上少女嬌嫩的臂膀,陳穀雨冷哼一聲,又是揮出了璀璨的劍芒,朝那雙胞胎而去。
劍芒煌煌,無人可擋。
那兩兄弟看着眼前的少女脫身而退,很是憤憤不平。可是那劍芒到來之時,他們還是理智地退了開。如果之前老大老二他們不是有深海玄鐵製成的鐵棍擋着,怕是早已身首異處。
越汐踩着玄妙的步伐,輕盈地飄到了陳穀雨的身旁,兩人看着圍上來的四兄弟,一時間場面陷入了僵局。
那四人懼怕陳穀雨的劍芒,而陳穀雨則擔心他們四人一擁而上,如果他們真的不怕死,那絕對會是很壞的結果,至少越汐怕是會有生命威脅。
“小子,你還是認命了吧!這是王爺的府邸所在,我一招呼,就是滿城的人馬。就算你現在是宗師,也決計是走不了的,更不用說你身後那嬌滴滴的小姑娘了。”
那高瘦的老大陰狠狠地說道,想要從心理上瓦解他們。
陳穀雨笑了笑不爲所動,越汐更是呸了一聲,滿不在乎。
那老大臉一僵,冷哼了一聲:“既然這樣,哪怕是被王爺責怪興師動衆辦事不利,我也不管了。”
說完話,那老大便往空中扔出了一個柱形的東西。璀璨的煙花頓時從中炸裂,升至夜空,一時間,全城的人都擡起頭仰望。
王府內,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家丁侍衛拿着武器衝出。而城裡的城衛隊,駐軍,衙門全部聞風而動,開始在城裡的各個大街小巷口布置下防線。
陳穀雨眼見不妙,與越汐相視一眼,兩人從地上躍起來準備衝出這個包圍圈。四兄弟想阻攔,也是跟着躍起。陳穀雨轉身揮出一道劍芒斷後,那四人不得不在空中變向,一口氣卸下,從空中落了下來,而陳穀雨兩人則踩着屋頂從夜空中消失。
老大卻是絲毫不擔心,看着消失的人影,冷冷一笑:“跑?整個主城都是我們的人,你們能往哪跑,既然你們想玩,那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