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討賊檄

剛送走顧允沒多久,徐佑又迎來了今晚第二個客人張墨,剛一見面,不由失色站起,道:“不疑,爲何憔悴至此?”

張墨穿着灰色的葛袍,雙目佈滿血絲,脣角乾裂起泡,眼神晦暗無光,頭髮散亂如草,形容枯槁湮滅,哪裡還有絲毫五色龍鸞的神采奕奕?

他默然不語,對着徐佑躬身作揖,欲言又止,道:“微之,我……”

徐佑瞧他的樣子,似乎有什麼事羞於啓齒,揮手斥退衆人,拉着他坐到蒲團上,道:“不疑有話直言,我們之間的交情,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準備離開吳縣!”

“離開?”徐佑疑惑道:“揚州亂事未平,其他所在恐怕沒有吳縣這裡安全……對了,不疑究竟想要往哪裡去?”

“回諸暨!”

張墨擡起頭,神色變得堅毅起來,道:“都明玉前夜派人給我送信,說家母在他手裡,令我十日內投順。若是猶疑遲歸,怕今生再見無期!”

“啊?”

徐佑久久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沒想到,都明玉竟然把注意打到了張墨頭上。諸暨淪陷的時候,張墨正好遊學吳縣,和巫時行他們相聚,故而躲過了一劫。這段時日常常焦心如焚,百般打探家鄉的消息,好幾次要不是被朋友們死死拉住,只怕早就孤身冒險回諸暨去了。兵荒馬亂,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文士,九成的機率走到半途就一命嗚呼。後來還是顧允安撫下他,答應盡力幫忙打聽,只是戰事正急,一時沒有着落,卻沒想到真的落入了都明玉的手裡。

“不疑,切莫衝動,要不再等等?朝廷中軍將至,白賊很快就能平定,都明玉跟你無冤無仇,只是想要假借你的名聲,未必真的行此天怒人怨的惡事,對令堂下狠手……”

張墨雙目泛着淚光,黯然道:“微之不必勸了,這兩日我已經想清楚了利弊,投順無非從賊,不能盡忠,卻能盡孝。忠孝不能兩全,唯有舍忠取孝而已!”

徐佑平日裡舌燦蓮花,無理也能說出三分理來,可面對此時的張墨,卻沒有辦法勸慰一字。三國的徐庶何等樣人,爲了母親還不是委身侍了曹魏?張墨至孝至純,以身犯險,這是聖人都無法拒絕的善舉,徐佑還能說什麼呢?

“我此去必會聲名狼藉,爲了不拖累八子社,請微之聯合其餘諸兄,由顧府君等有聲望的人爲證,公開將我驅逐出社。四聲切韻乃千年未有之變革,絕不能因爲我一人毀於一旦。此事緊要,切記切記!”

張墨心裡明白,從逆之後,說不得要做很多違背忠義良心的事,如果有人拿着他曾爲西湖八子的一員故意挑起事端,勢必會對徐佑造成惡劣的影響,並且進一步影響到四聲切韻的推廣和傳播。

與其授人以柄,不如壯士斷腕,徹底和西湖八子社割裂開來。對他而言,生死榮辱、功名利祿,其實都不如爲世間重建聲律這件事來的重要和急切。

“或許……可以派人偷偷潛入諸暨……若瞧準時機,趁敵不備,應該可以將令堂救出來……”

張墨站起身,斷然道:“微之是從錢塘經歷過生死的,豈能不知從敵營中救人比登天還難?何況有你前車之鑑,都明玉定會萬般小心,加上阿母體弱多病,我不能冒這個險……”

是啊,太冒險了,老人不比少年,但有差池,到時候追悔莫及。張墨蹣跚走到門口,倚門獨立,月影婆娑,將身影拉出長長的寂寥,他似乎想要回頭,卻感覺肩上負了千斤重物,無數想與徐佑訴說的話,到了嘴邊,只化作了兩個字:

“珍重!”

微之,珍重!

不疑,珍重!

徐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口痛惜之意無以言表,突然重重一拳砸在了案几上,高聲道:“清明!”

清明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內,就如同他一直在這裡不曾離開一樣,靜立於旁,等着徐佑的吩咐。

“告訴冬至,沿途派人暗中護送張墨。抵達諸暨後,安排兩個機靈的暫且蟄伏其周圍,沒我的命令,不要驚動他!”

“諾!”

盡人事,聽天命,都明玉城府深沉,不好相與,想從他手裡救人,實在千難萬難。徐佑也別無妙法,只能先安排釘子進去,然後再隨機應變。

如此過了十幾日,都明玉突然在錢塘稱帝,改國號爲吳,置太子和百官,並大肆封賞部曲。這件事既在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當天師道的旗幟不再那麼好用,當孫冠擺明要和朝廷站在一起,爲了安撫軍心,都明玉必須給予這些追隨者在精神需求之外的更高的物質需求,於是登基稱帝,手下的部曲可以跟着水漲船高,封王封侯,出將入相,營造一幅欣欣向榮的假象。

誰也不知道假象可以延續多久,但是當下,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伴隨着都明玉稱帝,一篇檄文傳揚天下,細數安氏皇族七大罪,如篡魏自立,如重佛抑道,如親小人遠賢臣,如天災頻繁,如塗炭民生,如宮闈穢亂,條條直指人心不敢言處,文鋒犀利之極。

再然後,檄文作者張墨被都明玉任命爲吳國中書令,位居文官之首,賞萬金,賜田墅,參拜不名,極盡榮寵!

張墨的投敵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徐佑以無雙才名轟動江左之前,楚國文壇半壁,以五色龍鸞張不疑和八音鳳奏陸束之爲首。並且跟出身陸氏的陸緒不同,張墨所代表的更多是寒門庶子,在這個門第觀念嚴重製約個人發展的時代,想要出人頭地,寒門比門閥子弟何止難上千百倍,可張墨的出現,讓無數苦苦掙扎於下寮的人看到了翻身的希望,只要你有張墨一樣的才華,門第之別將不再是天塹鴻溝,照樣可以享譽四方,照樣可以名動天下。

也正因此,張墨的投敵,給了這些於地獄中遙望天堂的寒門士子致命一擊,信仰倒塌、榮譽玷污,真心被辜負的後果,就是殘忍的反撲和無盡的詆譭!

捧你時,你是不世出的奇才,

踩你時,你就是無父無君的禽獸!

幾乎頃刻間,張墨,這個曾經代表着無數光環和榮耀的名字,成了人人得以唾棄的過街老鼠,沒有人在意他的不得已,沒有人體諒他的苦衷和孝心,就連一向不吝提攜張墨的揚州大中正張紫華也慨然說了兩個字:當殺!

受國之重恩者,叛則無赦!

不過,張墨被都明玉不拘一格的重用,在某些方面也起到了千金買馬骨的作用,很多長年鬱郁不得志的文人士子開始不計廉恥的向白賊投誠,甚至有千里迢迢從益州寧州跑過來找出頭機會的人,一時間白賊聲勢大盛,倒是收攏了不少的人才。

“小郎,這是抄來的張墨的檄文……”

徐佑從冬至手裡接過,鋪展於案几上,履霜站到身後,探首觀望,盈盈炫目,登時入了神:“夫成敗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值聖明。自永安以來,國家多故,忠良碎於虎口,貞賢斃於豺狼……胡僧道融,蠱惑聖心,驕橫跋扈,肆暴都邑……父子成讒,兄妹相猥,朋行淫佚,毫無愧顏。觀古今皇家,未見此等無恥之尤……以致流幸非所,神器沉辱,亢旱彌時,民五生氣,士庶疲於轉輸,文武困於版築……仰觀天文,俯察人事,此而可存,孰爲可亡……是故收集義士,同力協規,明玉上憑天師之靈,下罄衆夫之力,翦馘逋逆,蕩清京華……丹忱未宣,感慨憤激,望霄漢以永懷,盼山川以增佇,投檄之日,神馳賊廷。罪止元兇,餘無所問,敕示遠邇,鹹使聞知。”

冷汗,順着背脊緩緩流下,徐佑幾乎半響說不出話來。張墨啊張墨,都明玉要你寫檄文,應付下就得了,有必要將安子道徹底得罪了嗎?這樣的文章一出,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除了跟着白賊走到黑,楚國之大,已無你容身之地了!

“張不疑的手筆,果然不同凡俗!”履霜大讚道:“這篇檄文足以與陳琳辱曹操的討賊檄相提並論……”

徐佑苦笑道:“我只怕主上沒有曹孟德的心胸……哎,當初我要是再堅決些,不讓張墨離開,斷不至有今日……”

何濡半靠半臥,嘴裡吃着顧允派人特意送來的桂花慄粉糕,漫不經心的道:“張墨救母心切,除非禁他的足,否則如何攔得住?況且若因此害得張母危殆,他必然恨極七郎,反目爲仇,得不償失!”

左彣也是一嘆,道:“爲人子者,孝義當先,張墨能夠毅然放下一切,投逆從賊,甘心揹負舉世罵名,我倒是挺欽佩他的!”

何濡坐直身子,拍了拍手心的糕點殘屑,對左彣的說法嗤之以鼻,道:“欽佩?我原以爲張墨算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簡直其蠢無比。他被逼投順白賊,實屬情有可原,只要謹慎小心,靈活應對,不被都明玉牽着鼻子走,朝廷未必會追究到底。等亂事平定,大赦之下留個命在,以他的才華,或有重見天日的機會。現在倒好,雞飛蛋打,再沒回頭的可能了。所以說貨比貨得仍,看看七郎,都明玉威逼利誘,手段使盡,還不是拿七郎沒有辦法?”

何濡越看徐佑越是順眼,徐佑沒好氣的道:“我要不是託寧真人的福,早被都明玉砍了腦袋,下場還不如張墨……好了,都別議論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明玉稱帝建國,朝廷不會容忍他太久,蕭玉樹近來有什麼動靜?”

冬至回道:“蕭玉樹在烏程和千葉對峙了半月有餘,勝負未分。朱智卻進展神速,從富春南下,已經收復了東陽郡……”

之後一個多月,戰況進一步膠着,千葉以三萬重兵固守烏程,器甲齊備,糧草充沛,蕭玉樹久攻不下,卻並不急於求成,先分兵收復烏程西側的安吉、臨安、於潛等縣,之後突然奇襲,逼近了臨溪縣。

一旦臨溪收復,將截斷烏程和錢塘的聯繫,千葉再無法南返與都明玉回合,除非從東面走東遷縣,繞過邱原駐紮的嘉興,否則的話,這支白賊將在揚州北部成爲獨懸於外的孤軍。

沒有糧道,沒有後援,沒有退路,北上卻又面對蕭玉樹的中軍,一切戰略意圖都將變成空談!

與此同時,朱智接連奏捷,先復東陽郡,再復臨海郡,然後是永嘉郡,大小二十餘戰,無一敗績。孫冠派出鶴鳴山三位大祭酒,跟隨朱智大軍,每到一處,都極力宣揚都明玉的騙局,申明天師道與此次叛亂無干,這也造成了白賊戰力低下,無心戀戰,投降和反水着比比皆是。後來發展到朱智軍旗所至,敵人就獻城歸順,幾乎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復了揚州數郡。比起在烏程和千葉對峙不下的蕭玉樹,朱智的名聲顯然更加響亮一些。

不過,對身處局內的那些人來說,若不是蕭玉樹牽制了千葉的白賊主力,朱智想如此輕鬆的攻城拔寨,無疑是癡人說夢,真論起功勞,不好說誰高誰低,至少也是五五開,各得其半,甚至不偏袒的話,蕭玉樹的功勞應該更大。

眼見臨溪將要失守,千葉再固守烏程意義不大,於十二月十七日凌晨,主動撤離了烏程,回合東遷守軍,從東遷走水路退回錢塘。

途徑嘉興時,邱原本該按照蕭玉樹的軍令進行攔截,無奈這位邱將軍已經嚇破了膽,矗立嘉興城頭,行注目禮,遙送千葉軍安然離去。

蕭玉樹深知千葉用兵詭異莫測,同樣不敢急進,力求穩紮穩打,得到千葉離開的確切情報後,大搖大擺的佔據了烏程、臨溪兩縣,然後合攏兵力,攻克武康縣,並以武康爲基地,囤積糧草兵械,厲兵秣馬,虎視錢塘。

至此,吳興全郡收復,只是已經遍地狼藉,吳興十縣裡有五個縣損毀嚴重,作爲郡治的烏程更是被千葉搜刮的寸草不生,臨行還放了把大火,沒有五六年光景,難以恢復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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