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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藍拜意想不到的是,蔣全義還有更陰險、無恥、卑鄙的手段。
由於劇烈的爆炸,揚起了漫天煙塵。
城外根本無法觀察到城內的動靜。
加上猝不及防遭遇了滅頂之災,城外的清軍騎兵們,更多的是在“自撫”心神,或者收攏、救治傷員。
沒有人會認爲,在這種大局抵定的情況下,城內守軍還能鹹魚翻身。
是的,這場爆炸確實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顯得異常的狼狽,但改變不了戰局。
千把人的傷亡,撼動不了藍拜上萬人的軍隊。
所以,更多的人,包括藍拜在內,都認爲這是守軍在撤退之前的孤注一擲。
等到煙塵落定,就可以重新整隊入城。
無非是個有些丟臉的插曲罷了。
正因爲敵軍從上到下的共識,沒有人喝令警戒和整隊。
也就是說,經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在爆炸的威力下,清軍已經四散雜亂的隊伍,依舊雜亂無章。
於是,他們在蔣全義的“嚴厲訓導”之下,學會了怎麼做人、怎麼打仗。
……。
蔣全義這人的手段向來陰狠,說句不太中聽的話。
要是被他咬上,那就難以全身而退。
按蔣全義的說法是,就算最後我敗了、死了,敗了、死了之前,我得從敵人身上撕塊肉下來,讓敵人在以後的每晚都痛徹心扉,永世不忘……那麼,事實上我沒敗,還活着,活在敵人心中。
象這種事,尋遍整個北伐軍,也就蔣全義一人做得出來,哪怕是吳爭,吳爭如果在決定後撤時,絕對不會再拿將士的命開玩笑,打一個防守反擊,而且是一個敵我兵力完全不成正比的防守反擊,這不是賭博,而是賭命,瘋子般的賭命。
因爲事先有準備,蔣錢義將守軍撤了二里地,原本應該更近些,但蔣全義的意思是,死在敵人刀、箭下可以,死在自己的火藥爆炸激起的亂石下,那就太冤了。
聽聽,聽聽,這廝可以不管不顧拿着近三千官兵的命玩,卻執意地在乎因碎石飛濺引起的傷亡,是不是可笑?
這就象在無數士兵餓死的時候,他卻在糾結士兵吃得太快,會不會噎死一般無聊。
可他的兵,就吃他這一套。
爆炸聲響起時,環繞在蔣全義身邊的士兵們,望向蔣全義的眼神,滿滿的欽佩和服帖,彷彿眼前這個人帶他們去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獄。
我的兄弟啊,你們可知道,城外有上萬敵軍騎兵啊?!
……。
有準備的對沒準備的,終歸是佔了大便宜的。
這一點,無可爭執。
當蔣全義率他那不足三千人的嫡系、親隨們,從煙塵瀰漫的城牆缺口裡,象一羣難民般衝出來時,敵人驚愕了,藍拜也驚愕了。
些許時間的驚愕,換來的是守軍衝至眼前不足一里地。
無數黑乎乎的疙瘩向自己擲來的時候,清軍是學乖了,那玩意會炸!
這些騎兵可不是多爾袞麾下鐵甲重騎,沒法用重甲硬抗手雷爆炸的威力。
所以,清軍自覺地選擇——退。
藍拜也在退,他扭轉馬頭,退得更快。
不需要去約束撤退的士兵,因爲四條腿肯定比兩條腿快,拉開距離之後,再組織反擊,這些南蠻子必定會在鐵蹄下崩潰。
藍拜甚至已經想好,等會反擊時,要將這些南蠻子殺得一乾二淨,然後再來回踐踏他們的屍骨,方解自己心頭之恨。
清軍的自發撤退,無疑是正確的,隊伍霍亂且騎兵沒有速度,怎麼與衝來的守軍對抗?
況且,守軍手中有手雷和火槍,這些都是不需要接觸的武器,而且射程與騎弓比起來,那可是遠程和近程的區別了。
藍拜確實是沙場老將,經驗豐富,在他看來,他手下這支經驗豐富的軍隊,遠不會因些許的挫折而崩潰,這是有序的撤退。
可是,藍拜忽略了一點,至關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上萬騎兵的陣容,有着很長的縱深。
哪怕此時已經散開面對着數裡寬的城牆,那縱深也有三、四里啊。
之前的爆炸,確實幹掉了清軍數百人的先登部隊,可對城牆外的清軍殺傷卻不大,更多的是被震傷和被飛來的碎石擊傷。
這批輕傷者數量衆多,那麼,在蔣全義率部突然反擊時,正面沒有受傷的清軍迅速調頭回撤,自然就留下的這批動作慢的,這些人有的傷輕些,自個還能控制戰馬,有的傷重些,需要有人攙扶。
這就造成了清軍回撤的隊伍是鬆散、雜亂且延續的。
那就非常可怕了!
不管是傷輕的還是重的,傷者是缺乏抵抗力的,特別是主力回撤,自己落在後面,且被敵人追擊時,那種絕望,不可言語表達。
這種絕望,讓他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跑,玩命地跑。
可跑得過這些已經加速、撒開腳丫子衝鋒的守軍士兵嗎?
短時間內這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在戰馬加速之前。
戰馬加速也很快,可問題是,每個人前面都有回撤的人,數裡的隊伍縱深就是個巨大的坑,不斷回涌的清軍騎兵,就象回捲的浪,在受到前方阻撓時,自然地向兩側迴旋。
於是,隊伍陣形開始混亂了。
最關鍵的是,蔣全義所部邊追邊開槍,開完槍也不裝填,繼續追,繼續擲彈。
槍口不瞄準,能打到最好,手雷扔得更是雜亂,只要方向對就成,炸不炸得到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逼敵人逃命。
其實這時如果有人站在城樓,不,此時的城樓已經被炸燬,應該說站在高處,就會發現戰場上一個奇異的現象。
一道守軍組成的後浪,在拍打着前方清軍組成的前浪。
不斷地拍打,使得前浪“勇往直前”地拍更前面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