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那個小鬼。
小女孩已經在腦海裡想象着用自己尖利的指甲把身下的小鬼用力撕掉兩半，就像它能夠殘忍地在地下室殺掉所有的鬼一樣。
可事實上，它壓在大鬼孩身上，半天也動不了一下，視線迷惘地盯着身下熟悉又陌生的臉。
爲什麼……它動不了手?
手指就像有自已的意識一樣，完全不聽從它大腦的指揮。
“妹、妹妹，”
大鬼孩被扼住喉嚨，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能發出聲音，顫抖的聲音裡包含了哥哥對妹妹的溺愛:“你、你不是壞女孩，是我的妹妹。”
妹妹?
沒錯，就是這兩個字影響了它的大腦。不知道爲什麼，聽着這兩個字，它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鬼蠱!”
這邊小女孩還沉在疑惑中，那邊一看不對勁的上官苒連忙大聲喝道:“你是不是要違抗我的命令?”
“啊!”
不等小女孩回答，旁邊突然響起一聲憤怒的尖叫，小鬼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摸索着來到上官苒身邊，怒叫一聲，雙手成爪惡狠狠地向他衝過去。
它看出來了，就是這個恐怖的半臉人捉走了它的妹妹，還害得妹妹變成了這個樣子的!
它要爲妹妹報仇!
“嗤，找死。”
上官苒嗤笑，連看也不用看小鬼孩一眼，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通體漆黑的圓珠，不偏不倚地朝它膝蓋扔過去。
“啪”的一聲，小鬼孩膝蓋上傳來劇烈的痛楚，頓時腳步不穩地摔得四腳朝天，狼狽地趴在上官苒腳邊。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野鬼也想傷了我?”
上官苒擡起腳，重重地踩在它肚子上，小鬼孩的五官皺在一起，全身陰冷的飈出無數冷汗，感覺被踩的這一下比死前那一刻還要痛苦。
“哼，不知死活，看我不親自給你一點教訓也不行。”
說着，他腳下用力，小鬼孩頓時痛得鬼影都變了色，鬼氣不斷從它身上散出來，連求救的聲音也叫不出。
“不要!”
大鬼孩看見弟弟就要被踩得魂飛魄散，驚懼地大叫一聲:“別傷害我弟弟!”
“咻!”
還沒等其他人做出反應，一直壓在大鬼孩身上的小女孩突然狠厲地朝上官苒衝殺過去。
“吼!”
它發出驚人的一聲吼叫，十個漆黑的長指甲猶如屠刀，唰唰地刮過上官苒踩在小鬼孩的右腳上。
“嗷。”
上官苒悶哼叫痛，右腳齊刷刷的被小女孩的利爪劃出好幾道血淋淋的傷口，烏黑的傷口不斷流出膿血，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
隨即，小女孩雙手曳起地上的小鬼孩，扯着它迅速回到大鬼孩身邊。
“你幹什麼?!”
上官苒怒吼:“鬼蠱，你敢傷害主人?!”
小女孩動作一頓，視線遲疑地望望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鬼孩，又擡頭望一眼他。
它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救這個小鬼。
可看着這個小鬼被踩在腳下痛苦的表情，它條件反射的就要去救它，就像餓了需要吃飯，感覺是極其自然的事。
“把那兩個小鬼殺掉!”
上官苒忍着腳上傳來的劇痛，語氣陰狠的下命令:“鬼蠱，你再敢違抗我的命令，就別怪我……”
他沒再說下去，手裡突然多了一個黑霧繚繞的小瓶子。
小女孩看着那個小瓶子，下意識地微縮了一下。
瓶子裡面裝的是它的鬼氣，他能夠通過鬼氣來控制它。
“我妹妹不是鬼蠱!”
大鬼孩抱着弟弟，不甘示弱地大聲反駁:“它是我們最疼愛的妹妹。妹妹，”說完，它把飄在半空中的妹妹拉下來，和弟弟一起抱在懷裡。
“你救了小哥，真棒。別聽那個壞人的，哥哥一定會救你出去!”
小女孩被它抱在懷裡，聽着最後那句話，頓時一點冰涼的液體從它充滿血色的空洞眼眶裡流出來。
它感覺自已等了一輩子，都是爲了等這句話。
“哥……”
它費勁地說出今晚第一個字，“哥哥……”
“你認得我們了?”
大鬼孩一震，驚喜又激動地搖晃妹妹的身體:“妹妹，你終於認出我們是哥哥了?!!”
“哥、哥，”
小女孩嘴裡磕磕巴巴的不斷重複那兩個字:“我怕、害怕。”
在黑暗的地下室裡它很害怕，被強硬抽走身上的鬼氣它也很害怕，等了那麼久哥哥都沒來救它，它在害怕中不斷滋長出怨恨。
“不怕，不怕!”
大鬼孩連忙抱緊它:“是哥哥沒用，哥哥丟了你。”
在哥哥的安慰懷抱中，小女孩忍不住“哇哇”地放聲大哭，猩紅的淚水不斷從它眼裡流出來，漸漸地把它身上戾氣都沖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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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
上官苒震驚得連連倒退，臉色變得又紅又青的。
他的鬼蠱怎麼可能會有感情?它是早已脫離三界六道的!
“不敢相信吧，”
東方燕在他對付那兩個小鬼的時候，利用那極短的時間在周圍佈下了一個小陣法，雙手快速在空氣中結了幾個手印，“上官苒，任你再作惡多端煉出鬼蠱，也是贏不了天道常情，束手就擒吧!”
什麼?!
上官苒一驚，空氣中突然多出幾道束縛，像是透明的牆壁一樣，把他困在裡面。
“東方燕，你對我幹了什麼?!”
“我今天就要爲師傅清理門戶，”
東方燕眼裡閃過不忍，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師弟，你跟我回去見師傅!不能放任你繼續作惡。”
這裡已經是一片怨氣連天，要是他再不制止上官苒，很快就會釀出大禍。
師弟?
東方墨和木槿知對看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裡的驚訝。
原來爺爺和這個怪人是師兄弟?
“清理門戶?哼!”
上官苒仰頭大笑，隨即聲音一低，惡狠狠的:“你先把自已清理掉吧，憑你也想捉住我，做夢吧!”
隨着他最後一個字落音，上官苒手裡拿着的小瓶子出其不意地凌厲往木槿知那邊砸過去。
“這個女的擁有陰陽眼?”
在木槿知出現的時候，他就對她格外留意:“哈哈，我記住你了。”
“丫頭，”
東方燕轉身大步往木槿知跑過去:“伏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