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感興趣。
剛剛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楚。
影兒雙手抱在他脖子上,冰涼涼的臉頰貼在他強力跳動的心臟上。
她的心跳有這麼強力過嗎?
影兒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心臟的位置。
手掌下是冷冰冰的觸感,和他的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隨即眸光移向他冷俊的下巴,苦笑。
真的是對她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只在乎她這個人?
“冷嗎?”
冷刑擡起腳用力踹開家門,“我們到家了。”
“冷刑,”
她聲音輕輕的,是有氣無力那種輕:“你…沒有話要問我嗎?”
經過了剛纔那詭異莫名的一幕後,他心裡真的沒有任何……哪怕是一點點的疑問嗎?
“沒有,”
冷刑回答得飛快:“我只要你好好的。”
至於其他事……他覺得一點兒也比不上她重要。
影兒情不自禁地更抱緊他。
“很不舒服?”
冷刑被她雙手勒得差點透不過氣,還以爲是她很難受,眼裡閃過更深的擔憂。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不,不用去醫院,”
影兒搖頭,隨即又苦笑般的扯了扯脣角:“我安靜在家休息幾天就行了。”
如果真去醫院的話,說不定會嚇跑一棟樓的人。
“真不用?”
冷刑看着她煞白的臉,擔憂地再三確認,“影兒,你這樣我很擔心。”
“冷刑,我有事瞞着你,”
屋裡沒有開燈,窗簾也是拉下的,陰冷冷的屋內一絲光亮也沒有,只看到彼此的眼睛,和眼睛深處裡的彼此。
她微微撇開視線,聲音輕得似是呢喃,其實也沒膽子說大聲。
“很重要的事。”
她剛說完這句話立即緊緊屏住氣息,也緊緊攥緊手掌,生怕下一秒他會扔她下地。
可等了又等,頭頂上仍是靜悄悄的,除了耳邊的心臟跳動聲,他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冷刑?”
影兒悄悄擡起眸光,下一秒朦朧的眼睛撞進一雙明亮炙熱的黑眸裡。
明亮得似乎能把她心裡的陰暗全部照亮。
“瞞着我什麼?”
“我……”
冷刑打斷她的話,“你現在人就在我懷裡對不對?你就在我身邊對不對?”
“嗯。”
“那就行了,”
他動作溫柔的把她放在牀上,“我只要你在身邊,其他不管。”
“可是……”
“沒有可是,”冷刑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我就是這樣專橫的男人,只要你留在身邊,其他我都沒興趣。”
影兒靜了許久,靜靜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冷刑眉頭微皺起來,才輕聲應他,
“哦。”
“你先休息一下,”冷刑幫她蓋好被子又低頭親了親她額頭,“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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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刑走了許久,屋裡的氣息一點點的冷下來。
他只在乎她……
影兒把腦袋悶在被子裡,漆黑的眼內淚光點點。
忘記有多久她沒有流過淚了,似乎是成爲鬼蠱那一天;還是更久遠的那時候,她被騙進地窖的那一天流完了一輩子的淚?
她這麼多來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自己是這麼重要的。
她還以爲這世上沒有一個人關心她、重視她,每個人都把她看成工具,把她當成賺錢的東西,原來冷刑是這麼重視她的。
想起冷刑,那堅毅璀璨的黑眸,那戲謔調侃的語氣,影兒眼角情不自禁的劃過溼意。
真的要繼續瞞着他嗎?
她不由得想起上官苒的爲人,然後心裡狠狠的打了個冷顫。
上官苒那個卑鄙小人最不擇手段,如果讓他知道冷刑的存在……
裹着被子的她又狠狠打個顫抖,不敢再想下去。
不!她不能讓冷刑有危險!上官苒知道她在這裡,估計很快就會找上門來的。
可是她現在也受傷了,能怎麼辦?難道到時要她眼睜睜的看着冷刑受傷?
影兒急得手足無措,隨即腦海裡靈機一動,一抹身影在眼前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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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連續兩三聲響亮的巴掌聲從黑暗的小屋裡傳出來,隨之就是陰狠狠的罵聲。
“你這不中用的,鬼沒帶回來,還把我的銅鈴弄壞了!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那個銅鈴的珍貴程度是連她的性命也比不上!
銅鈴是從遠古就一直傳下來的靈物,上面沾有百年冤鬼的血,也積累着好幾百人的怨氣,是他小心保存了一輩子的東西,卻被這個不中用的摔壞了!
上官苒氣得渾身發抖,臉上露出的陰森白骨也咬得嘣嘣響,似乎再下一秒就會忍不住捏死古妍妍。
“師傅,”
古妍妍一邊手捂緊左臉,另一邊手藏在背後緊緊捏着。
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左臉上有兩個鮮紅明顯的巴掌印,打的力道十足,臉上很快就紅腫起來。
古妍妍心裡又氣又怒,可面對打她的人,她只能用力把心頭的怒氣壓下來,不敢表示出半點不滿。
因爲她知道,如果有半點不滿的情緒泄露出來,恐怕就不是挨幾下巴掌那麼簡單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已經把鬼蠱制服的,突然間殺出另一個男人,纔會弄壞銅鈴。”
“男人?”
上官苒斜眼瞪她,“是什麼樣子的男人?”
“我不太認識,”
古妍妍:“好像是跟在東方墨身邊的人,名字叫冷刑的。”
“冷刑?”
上官苒想了幾秒,“這個是什麼人?”
“不清楚,但他好像和鬼蠱認識,還很緊張她。”
“認識紅櫻的?”
“她叫紅櫻?”古妍妍一愣,“我好像聽到冷刑叫她什麼影兒?”
“影兒?哈哈哈,”
上官苒臉色猙獰的連聲大笑,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紅櫻從我身邊逃離後,就連名字也改掉了?哈哈哈!”
看他這模樣,古妍妍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
“不過,”
倏地,上官苒笑聲一頓,改成惡狠狠的語氣,“她再怎麼換名字也改變不了身份!無論她改成什麼名字,都要聽命於我!古妍妍,”
他眼神陰狠狠的瞥過來,“你認識那個冷刑的家嗎?”
“呃,知道他住哪個小區了,但不清楚詳細地址。”
“沒關係,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