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她嗎?
安月嫦渾身一顫,聽到那把陌生中帶着熟悉腔調的聲音,她怎麼會忘記?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真的是你……”
她視線遲緩地望向葉艾,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立即離開。
“葉艾。”
“你也想不到我會活下來吧,”把身份亮出來後,葉艾就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躲避,她曾是大家閨秀出身的,大氣從容的氣質等於是與生俱來。
並不會因爲她過了二十多年的流亡生活而磨掉這種氣質。
“不,應該說……”
不等安月嫦回答,葉艾緩慢地搖了搖頭:“你是害怕看到我會活下來吧,因爲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謊話、你對大家假惺惺的面目。”
“你、我……”
安月嫦小腿哆嗦幾下,差點站不住腳步。
“當年是你……”
“不要說!”
安月嫦灰白着臉急急打斷葉艾的話,“葉艾,你不能說出來!”
如果她把真相說出來,那麼東方耀南,阿旭……所有所有的人都會知道當年是她推他們下懸崖的,那麼她這幾十年來過上的優渥生活、外人羨慕的東方夫人頭銜全部都沒有了。
連帶東方旭……她自己的兒子也會用那種嫌惡的眼光看她。
她會過上一無所有的生活?
所以,不能讓葉艾說出真相。
這麼想着,安月嫦慌亂的眼珠子胡亂地轉了幾圈,焦急地想着可以脫身的辦法。
“爲什麼不能”
葉艾聳拉的眼皮下是能看穿人的清澈目光,一眼就看穿安月嫦的心思:“你是害怕我說出來後,大家都會討厭你,還是這些年來已經過慣了不愁吃喝的好生活,不想再回到窮苦的日子?”
“我、我不是!”
雖然被說穿了心思,安月嫦還是憋着蒼白的臉否認:“我纔不是因爲那個,是……”
她眼角餘光突然看到旁邊冷酷的黑豹,靈機一動,指着黑豹脫口而出:“葉艾,我這些年來對阿墨很好,完全幫你盡到了一個做媽媽的責任。你要是說出來,受傷害的人不但是我,你兒子也會難過的!”
“你對我兒子好?”
她不提起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葉艾只覺得一股怒火熊熊在眼睛裡燃燒起來。
“你對我兒子好的話,他會變成這樣?”
“我真的對他很好,在、在……”
安月嫦的顫抖的手指咻的往木槿知指過去,大聲辯解:“在木槿知出現之前,我對阿墨真的很好很好!阿墨也很聽我的話。”
她?
木槿知望向她指控自己的手,只覺得莫名其妙。
安月嫦對東方墨不好,還要怪她的出現?
“對,就是她的錯!”
終於找到藉口可以脫身,安月嫦越說越激動,臉色從蒼白漲成通紅:“木槿知出現後,阿墨就開始不聽我的話,處處和我作對,還一心維護那個該死的孤兒。我後來也是逼不得已纔會那樣做的,要不是木槿知害得阿墨不聽話,我會一直對他好的!”
她一連串的指控才說完,木槿知對她翻出一個大大的白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老妖婦推卸責任的本事簡直可以去拿奧斯卡了。
“葉艾,你應該責怪的人是木槿知,”
安月嫦放低音量,“我可以彌補之前的錯,你就給一次機會我,我保證會好好對你的。”
葉艾搖頭:“我沒有機會給你。”
“別這樣,”安月嫦說着眼淚也跟着流下來,雙手合十的哀求:“真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別說出來。”
葉艾或許是天性善良,看到她又哭又求的,特別可憐的樣子,即使還是很憤怒,也不由得心軟了一下。
不好啊。
木槿知望着葉阿姨抿嘴不說話,視線又微微低下的樣子,知道她一時是聽信了安月嫦的花言巧語,正急得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轉眼就對上了黑豹投過來的冷酷視線。
木槿知靜了靜,然後對黑豹點點頭,已經知道他的意思……東方墨說不了話,想讓她開口幫葉阿姨。
“當年錯信你一次可以說是無知,”
木槿知走到葉艾身邊,搭上她瘦弱的肩膀:“現在再錯信你的就是白癡了。葉阿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做過那麼多的錯事,就不會輕易放棄的。”
葉艾點點頭,“木小姐,你說得不錯,本性難移,我不能再心軟。”
“木槿知!”
安月嫦神色猙獰地恨恨瞪着木槿知:“我和你有什麼仇?你要對我落井下石!!”
這個該死的賤人!!
她明明就可以說服葉艾那個蠢女人的!偏偏木槿知要來插一把嘴!
“什麼仇?”
木槿知冷笑,像聽到笑話一樣:“東方夫人,你還真是的貴人事忙,連我們有什麼仇都忘記了,你利用旁門左道三番四次想害死我,還有害死了孫院長,這裡的每一樣……”
她一字一句,嗓音輕絕:“都讓我想親手殺、了、你!”
孫院長的仇,她今天終於可以親手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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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在說什麼!?”
突然,旁邊的東方耀南站出來,打斷所有人的話,他臉色鐵青,隱隱中透出點灰白,在剛纔的話裡面,他雖然聽不太懂,還是聽到了重要的點。
“都說清楚!”
當年的事還有隱情?
看月嫦那一臉的害怕樣子,他好像猜到了點什麼。
“耀南,”
葉艾的視線對上他的,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見,你好嗎?”
東方耀南身形晃動了一下,又很快穩住,除了臉色又白了幾分外,他努力維持一向的威嚴。
“葉艾,真的是你?”
他不敢置信的上前兩步,失聲問追問:“你當年沒有死?爲什麼?”
“我當年掉下懸崖的時候在半空中被一棵大樹擋住,萬幸沒有完全掉下去,後來又被去爬山的驢友救起來,才逃過一命。”
“那這些年來你爲什麼不回來找我?”
“我能回來嗎?”
葉艾乾笑,視線越過他,望向站在他旁邊的安月嫦:“推我們下懸崖的人一早就被你娶爲妻子,我還敢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