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還是不接？
蔣懷生糾結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蔣懷生嗎？”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深沉。
蔣懷生耳朵靈敏，一聽就知道電話那頭是誰。
當初還是在京城開廣電系統的會議的時候聽過他作報告，作爲地方衛視的副臺長，蔣懷生離得那個位置實在是太遠了。
“我是。”蔣懷生心緒徹底亂了，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這個電話肯定是壞消息。
“我是婁成文！”
蔣懷生一聽到名字，心裡面慌了。
果然是他，光電總局的副局長！
“中華好聲音這個節目是我們總局審覈過的，完全沒問題。聽說你們臺長說，似乎裡面存在不少問題？”婁成文慢條斯理地說道。
光電那邊都說節目沒有什麼問題，難道蔣懷生會多句話說？
蔣懷生不傻，這個電話並不是聽取他意見的，而是在給逸嘉娛樂站臺的！就是擺明了告訴蔣懷生，《中華好聲音》後臺就是光電總局的副局長，對於這個節目的質疑，就是對婁成文的質疑。
蔣懷生和婁成文之間，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婁成文可以之間暫停蔣懷生的職位，而蔣懷生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蔣懷生的關係最多在魔都，出了魔都，就沒有背景了。絕對沒有人願意爲了蔣懷生，出面和總局那邊的領導作對！
“沒問題！這個節目沒什麼問題！”蔣懷生討好地說道。
“那就好。”婁成文在電話裡說道，“那就儘快和那邊的節目組達成一致，不要出偏差。”
婁成文的話不軟不硬，卻讓蔣懷生的冷汗都漫出來了。
這話聽起來是挺和善的，但老道的人聽到的就是威脅。
什麼叫達成一致，不就是節目組必須要去打好關係。至少那個通天的人物不再打算追究蔣懷生，這件事纔算了。
“電話打完了？”臺長旁觀地說道。
“會還繼續開嗎？中華好聲音那邊還有問題嗎？”
蔣懷生怨毒地看了一眼臺長。
臺長早就知道，卻根本沒有知會蔣懷生，任由着他去找麻煩。現在不僅得去逸嘉公司那邊道歉，請求他們原諒，還在電視臺會議上面丟盡了顏面。
“不開了！那邊沒有問題！”蔣懷生就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會議室頓時就譁然了。剛纔蔣懷生還在意氣風發地接着中華好聲音向臺長發難，一個電話之後，蔣懷生地氣焰頓時就消散了。
不明所以的觀衆糊塗了，那些蔣懷生聯繫的小領導也昏了頭。
有些反應過來的人，不由稱讚一下臺長的手段。借力打力，把想要挑戰的蔣懷生給打壓了下去。
蔣懷生現在不是覬覦臺長的位置了，而是需要趕緊想怎麼才能夠和逸嘉娛樂那邊達成和解，保住現在的位置。
蔣懷生趕到錄影棚的時候，杜嘉逸正好結束了和王靖的電話。
“朱小姐~”蔣懷生萬分討好地說道。
朱燁對這個番茄衛視的副臺長還是有印象的，不過一個副臺長還不值得她笑臉相迎。
“這檔節目沒有任何問題！”蔣懷生保證地說道。
朱燁轉頭像看白癡看了蔣懷生一眼。
“《中華好聲音》從來都沒問題，只是你說有問題而已。”
“不……不！”蔣懷生急忙否認。
“那是我還沒有了解這個節目！這個節目不僅沒有問題，而且還開創了新穎的選秀節目，是符合我們番茄電視臺的條件的！”
朱燁完全無視蔣懷生的殷勤。
一旁看戲的杜嘉逸完全沒有逸嘉集團董事長的覺悟，默默地看着蔣懷生抹着汗水套近乎。
“蔣臺長……”
杜嘉逸開口說道。
蔣懷生這才注意到旁邊還站着一個年輕人，在朱燁身上吃了虧的蔣懷生也不敢囂張了，只是謙遜地問道：
“你是？”
“我是逸嘉集團的董事長助理，過來通知節目負責人一些事情的！”杜嘉逸一本正經地說道。
朱燁不明白杜嘉逸爲什麼隱瞞自己的身份，但是也沒有揭穿，而是在旁邊看着杜嘉逸的表演。
“我們董事長覺得這檔節目的預算有問題！”杜嘉逸裝模作樣地說道。
蔣懷生擦了擦額頭的汗！
當然有問題了，五千萬啊！又不是五千塊，這麼大的預算，是要真金白銀投進來的。番茄衛視要採購這檔節目，話費肯定是一個天文數字。
番茄衛視可沒有央視那麼大的影響力，也沒有芒果衛視那麼有錢，僅有的經費有着很多用處，全拿來購買這檔選秀節目，很可能得砍下不少電視劇!
不過蔣懷生這一次長了個心眼，沒有直接說出口，只是附和道：
“是什麼問題？”
“四位導師的出場費從五百萬到一千萬不等，這部分的開支是正常的，大概在兩千五百萬左右。”杜嘉逸細數道。
蔣懷生還真沒有好好了解整個節目的預算，狼狽地從會議室出來，蔣懷生就趕到錄影棚這裡，沒時間去看看節目組的預算報告。
第一次聽到導師的出場費，蔣懷生不由地咋舌！
還真是有錢啊！
四位導師名聲在外，可是也得考慮到其中有人已經差不多不開演唱會了，本身的名氣並不能帶來很多的收益。兩千五百萬請四個導師，在身價上，絕對是高估了身價！
杜嘉逸嚴肅地說道：“但是在音響設備和燈光上，總公司有意見，需要改變現有的預算！”
朱燁非常配合地說道：“總公司打算怎麼改呢？”
“總公司覺得預算太低了！”
“本來租下這些設備大概是一千萬，總公司決定從美利堅購買這些設備，預算增加到五千萬！”
買下來！
蔣懷生已經覺得自己的嘴巴要合不上了！
這尼瑪是坑人嗎？
設備預算就五千萬！
乾脆番茄衛視就別幹別的事情了，把全年的資金都拿出來購進中華好聲音算了。蔣懷生作爲審覈節目的副臺長，自然對臺裡面的經濟情況很瞭解。
番茄臺所有能夠騰挪出來的資金，連五千萬都危險。
“朱小姐，你們……”蔣懷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汗水不斷地流淌下來。
杜嘉逸看戲弄地差不多了，恢復到了吊兒郎當的模樣。
“公司還決定用兩千萬，買下番茄衛視十六週的週五黃金時間！”
蔣懷生的腦子來不及反應。
朱燁一臉的戲謔：“麻煩你回去看一下我們合作的合約，從來沒有要求番茄衛視購進我們的節目。逸嘉娛樂買斷足夠的週末黃金檔用於播放《中華好聲音》，有逸嘉娛樂聯繫所有的廣告和贊助，最後的利潤和番茄衛視進行分配。”
逸嘉娛樂和番茄衛視的合作，其實並沒有佔電視臺什麼便宜。兩千萬買斷加上利潤分成，其實已經是製播分離模式中有益於電視臺的一種了。
主要是杜嘉逸看得到好聲音的收視率和盈利能力，所以協議上面並沒有剋扣電視臺的意思。
明白自己被刷了一道，蔣懷生臉上紅一道白一道，但是卻也不敢發火。
如果早一點看到合作協議，蔣懷生也就不會一開始就找麻煩了。
突然想到了臺長那張臉！
蔣懷生心中一寒，很可能是臺長故意不拿出來的!
臺長巴不得蔣懷生找事，不管怎麼樣，最後把如此偏向電視臺的協議一拋，臺長一點事沒有。蔣懷生不僅會給人留下不良印象，還可能衝撞到頂層領導，整個仕途就廢了。
蔣懷生看朱燁也沒有深究的意思，嘮叨了兩句就趕緊離開了。還得另外找找關係，不能光靠着朱燁大發慈悲。
“你真的好壞啊！故意讓他出糗！”說道。
“別冤枉我，讓他這麼狼狽的是你找的人。”杜嘉逸說着調整了一下姿勢，“不是說好吃完飯就說說你怎麼讓四位導師答應過來的嗎？現在正好有時間聽聽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