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的每個人表情都變了變。
薄家傭人恪守嚴謹家規,依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然而聽的人不免會在心中細想。
蘇家在全國是沒什麼名氣,但在s市也算有點地位。
都說蘇家二小姐性情溫婉,知書答理。而關於這位前幾天被薄少爺帶回來的蘇小姐,風評可就不太好。
什麼夜不歸宿,脾氣暴躁,沒有教養……
這種話能傳出來,也不能說是空穴來風吧?
再看看現場的兩個人,一個哭得梨花帶雨,柔柔弱弱的;另一個則面無表情,看上去十分冷漠的樣子。
到底是誰欺負誰,好像一目瞭然吧?
在二樓一個傭人一邊掃地,一邊不時地朝下面看幾眼,心裡想着。
掃着掃着,她看到視線內出現一雙鋥亮的皮鞋,愣住,往上看了一眼,面色一白,迅速低下頭,手邊動作飛快,再沒敢擡頭看樓下一眼。
薄譽恆站在她旁邊,不動聲色地朝樓下看着。
不知對話他聽了多少,但如果眼神能作武器,他刀鋒般的眸光已經能把一屋子裡的人粉碎成末了。
蘇清悠被王婉瑩的指控弄得一怔,她看着對面三人,嘴巴微張,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這家人,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這種話,你們也說得出口。”蘇清悠雙眼瞪得很大,怒極,反而笑了起來,她走到蘇清文身邊,面對面和她站着,想起那晚差點死掉的遭遇,恨得雙手掐住蘇清文的肩膀,猛烈搖晃,“蘇清文,你別裝了,到底是誰打誰,你比誰都清楚!爲什麼現在要裝得這麼可憐,你是要裝給誰看!”
蘇清文被她搖得眼淚終於掉落下來,她像受到什麼刺激一樣掙脫開蘇清悠,雙手顫抖地抱住自己的頭,蹲下去,“姐姐,你別再打我了,求求你……”
王婉瑩也是立即護住了自己的女兒,放聲大哭,“清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你還要打清文嗎?她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麼這麼狠啊……”
蘇清悠儼然反應過來,這是蘇清文演的一齣戲,目的就是要讓別人覺得她纔是欺負別人的人!
李赫哲眉心狠狠皺起,他看了看蘇清文,又看了看蘇清悠,心底的懷疑漸漸冒上來。
趙德恩站在一旁,和李赫哲有着同樣的疑惑。
到底,誰纔是被欺負的人?
看上去,明明被欺負的,是蘇清文啊!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李赫哲此刻也是將信將疑,他勸說道:“你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吧。”
“這位先生你是不知情,我們根本沒什麼好談的……”王婉瑩指着蘇清悠,哭哭啼啼地說:“在場的各位請評評理!我們家清文前幾天剛訂婚,就因爲未婚夫曾經追求過清悠,清悠就打了清文,自己跑出去了。現在可好,還得我們哭着喊着求你回家,清悠,你說你,你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
“你……”蘇清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發現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也變了,變得恐懼、懷疑、嫌惡……
“蘇清文,你不會放過我是不是?”蘇清悠攥緊拳頭,就朝蘇清文撲過來,“我跟你拼了!”
“救命啊!”王婉瑩驚呼。
“要殺人了!蘇清悠,你敢對我女兒動手,我打死你!”蘇明光已經擼起袖子,眼睛噴火。
在蘇清悠的巴掌快扇過來時,蘇清文反而一動不動,只是閉上了眼睛。
沒有料想中的疼痛,只有清風過面。她疑惑地睜開眼,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已經牢牢錮住了蘇清悠的手腕。
側顏,如山巒起伏,深邃立體,長長的睫毛極爲搶眼,微微翕動。如孔雀擺尾。
——光是側臉,已經是人間極品。
蘇清文有些癡了。她迫不及待想看到男人的全臉,不知等他轉過臉來,該是多麼的傾國傾城。
“薄先生……”蘇清悠看着眼前的人,眼底已隱隱有了淚光。
既然沒有人相信她,她不如就打了蘇清文,總比什麼都沒做還被人懷疑強!
薄譽恆低頭看她,慢慢把她的手放下來,緩緩垂下眼簾,沒什麼表情,“你先坐下來。”
蘇清悠眉心微蹙,卻乖乖地聽了薄譽恆的話,沉默着坐回沙發。
“薄先生……”這次,是蘇清文在他身後開口,表情隱忍,委屈,音色軟軟,“謝謝你,剛剛,我好害怕……”
她回想起自己在雜誌上看到的那些信息。
薄譽恆,權利與財富不僅在s市坐擁第一把交椅,在亞洲也是最大的房地產集團首席!
他這樣的人不應該和蘇清悠這種人在一起!
就像五年前那個人不該和蘇清悠在一起一樣!
彷彿是驚人的巧合般,那個人也姓薄。
王婉瑩看自己的女兒發愣,立馬在背後不動聲色地推了她一下。
蘇清文立刻向前摔過去,眼看就要摔到薄譽恆懷裡。
她眼底的竊笑一閃即逝。
讓男人想保護一個女人,是這個女人制勝的第一步。
下一秒,薄譽恆會把她抱住,而她也會順勢在他懷中,默默流淚。
她相信,以自己的媚術,肯定能讓薄譽恆的眼睛再也移不到他處,很快,蘇清悠就會被他給趕出去……
“砰”地一聲巨響,蘇清文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她不顧疼痛,難以置信地擡頭看着薄譽恆。
他就在她旁邊不到十釐米,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摔下去?
薄譽恆邁步,走到蘇清悠旁邊,坐下。
蘇清悠呆呆地坐着,沒有哭,也沒露出任何委屈的模樣。
可無助,恐懼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此刻內心的想法。
這種情景,不知情的人沒有一個會相信她。
就像當年他被人冤枉時,所有人都說他是個賊一樣。
“木木,你不是小偷,不要被他們欺負!”
有個女孩大聲地說,把手伸給他,“我相信你!”
薄譽恆伸出手,輕輕拂了拂她額前細亂的髮絲。
蘇清悠回過神,看到薄譽恆淡然的模樣,心底的痛楚似被他溫和的神情融化。剛剛慌亂的心情也平穩下來。
自始至終,他沒看過蘇清文一眼。
“清文,你沒事吧!”
王婉瑩見情勢不對,只好把蘇清文扶起來,對着薄譽恆哭道:“薄先生,你可要爲我們清文作主啊!”
薄譽恆支起一條腿,雙手交疊放於膝蓋。臉上再度出現蔑視萬物的神情,淡淡開口:
“都先坐下吧,我也有些話想問問你們。紀城,把人叫過來。”
一直在門邊聽候指示的紀城應是,然後把一個男人帶了進來。”
“蘇小姐,不知道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薄譽恆看也沒看男人,終於把目光投向蘇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