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個小女孩,穿着花裙子,蹦蹦跳跳的,如解語的鮮花;
也許是個小男孩,胖胖的,蠢蠢的,無比逗人喜愛。
他站了許久許久,竟然癡了。
直到她緩緩睜開眼睛,看着這個不速之客。
“小寶……小寶……”
那兩個字不經過腦海,直接從嘴裡蹦出去,卻不知道如何繼續下去,變成了囁嚅。
她臉上那種溫柔的疲乏不見了,神色極其冷淡,壓根就不想多和他說什麼。
他急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寶……不,麗坤,我們聊聊,好嗎?”
她推開他的手,“曲先生,下班時間到了,我要回家了,有事改天再說。”
她急於擺脫,他忽然無限委屈,徑直在旁邊坐下來,語氣很疲倦:“好吧,你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坐坐。”
她愣了片刻。
他感覺到她的發愣,心底微微有了一絲暖意,誠摯道:“麗坤,陪我坐坐,好嗎?”
她不置可否,依舊微微閉着眼睛。
曲存姿以爲那是和過去一樣溫順的態度。
殊不知,她對他實在是已經厭惡到了極點:這男人,當年沒膽沒品沒種……現在,他又找上門死纏爛打。
一個男人,怎麼可能下作到這樣的地步?
她一直閉着眼睛,曲存姿這時纔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憔悴的面孔,卻因爲金色的晚霞渲染得那麼燦爛,就連蒼白,也顯出一種異樣的聖潔。
這個女人,小名李小寶,大名方麗坤!!!
現在,他已經明白:她從來不是不認識他,更不會失憶什麼的……只是,她不想跟他“相識”——寧願一輩子是陌生人。
我見到你,但是,我的目光裡壓根沒你這號人物。
因爲一絲一毫的感情也不存,所以,只當他是陌生人。
他的聲音輕得出奇,生怕驚擾了她似的:“你,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她沉默,陷於假寐之中。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父親是那樣的人……大金牙這個混蛋,他根本不管你們母女的死活,聽說離婚的時候,你母親什麼都沒分到,家產早已被他轉移,他還那樣毒打你……可憐的小寶……當時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她還是沉默。
他悔恨交加:“可恨的是,那時候,我也那樣殘酷的對待你……小寶,我非常後悔……這些年,我一直都很後悔,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我真不配站在你的面前向你懺悔……”
她忽然睜開眼睛,直視着他。
這目光太過粲然,內含凌厲,他竟然不敢與之對視。
“小寶,我想彌補昔日的過錯……小寶……”
“我不需要任何補償。”
“小寶,是我虧欠你……”
“曲先生,這不是演苦情戲的時候,你的煽情請對那什麼李小寶說去,不要認錯了對象。”
“小寶……”
“這世界上沒有李小寶!”
“小寶,我知道……”
“曲存姿,你什麼都不知道!!!”她斬釘截鐵,“就算曾經有過,她也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