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存姿笑着一把拉住她的手，親親熱熱：“小寶，聽爸的話，我們先回去休息。”
二人手牽手走出門，麗坤立即收回手。
曲存姿滿臉的笑容消失了，又恢復了昔日淡淡的樣子：“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在醫院裡這些日子，她每天跟他一起出門，但是，從未讓他接送過。也沒那個必要。
他滿不在乎：“沒必要防我跟防賊似的，方醫生放心，我沒任何不軌意圖。再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蔣碧微是吧？”
“對，你也見過好幾次了。”
蔣碧微！蔣碧微！
曲存姿跟父親打賭——一年之內，必然讓父親抱上孫子。
莫非是蔣碧微已經懷孕？不然，他哪來這麼大的信心？
她也笑起來：“曲先生請放心，明天的手術我一定全力以赴。等曲老出院，一定會很高興參加你們的婚禮。”
“那是當然，我爸想抱孫子都快想瘋了，這次我絕不讓他失望。”
“那我就提前恭喜了。”
“方醫生客氣。”
她轉身就走。
這一次，沒有再跟曲存姿說再見。
一個是曲先生，一個是方醫生——又還何必敷衍呢。
匆忙回到家，停好車，本是要下車，卻失去了力氣，伏在方向盤上許久許久——曲存姿要結婚了，曲存姿可能有孩子了。
這之前，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原來如此可怕。
但是，她並未允許自己多想，很快振作了精神：人家結婚關你什麼事？難道還不許人結婚了？
她搖搖頭，把自己腦海裡的一切雜念全部搖走：什麼都不重要，集中精神做好明天的手術纔是王道。
曲老最重要！
只要曲老能活下來，誰管他曲存姿跟誰結婚呢？
那是一場氣氛緊張的手術。
醫生病人都在裡面，沒人知道他們的心情。
醫療室號稱是全亞洲最頂級的，無論儀器設備以及醫學理念都走在最前面。私下裡，曲家人甚至認爲這是當之無愧的世界一流私家診療室。近十年，曲家在此投入的科研經費高達幾十億。
主刀醫生是曲老指定的，所有配合的助手是方麗坤指定的。這個只有半個月磨合時間的小團隊，今天在這裡開始了一場極其特殊的腦科手術。
如是成功，那是醫學界上值得大書特書的一筆；可要是失敗了！
曲家四姐弟一大早就守候在門口，沒有任何人講話，心情都緊張得出奇。就連向來有大將之風的曲存芳也沉默。偶爾，老三想問她幾句，可一見大姐這神情，便沒法開口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手術室的大門緊緊關閉。
曲存姿幾次走到門口，又走回來。
他的拳頭不知不覺地捏在一起，很緊很緊。手機一次次響起，但是他沒有接聽，這時候，他不想跟任何人講話，也不想回應任何親友的詢問。
他只是緊張。
父親的手術？方麗坤的醫術？
他十指交叉，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