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別墅
扭頭環視着大廳,金碧輝煌。
奢華的水晶吊燈從九米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來,在正午的陽光下閃着灼眼的光芒。米色的大理石牆壁在二樓和一樓交界的地方鑲着一圈突出的條紋,香檳色帶着石紋的地面像鏡子一樣能清晰的投射出人影。客廳中央是米白色意大利真皮手工沙發,大理石茶几,都是歐式風格的傢俱。
在我貧窮的詞庫裡,能用的字眼只有奢華,除了奢華還是奢華。
客廳和餐廳相連,長方形的餐桌上垂着白色田園碎花桌布,上面有純銅燭臺和花籃。
我抽出椅子坐下,想着他先前說過的話,先住這裡?!那麼之後呢?身背兩百萬的債務,現在也只是暫時被他收容,我的家人會怎麼樣?!不敢想,我想保住的房子會不會像力哥說的一樣,轉眼又失去了。
肚子咕嚕嚕的叫起來,難聽的聲音,我摸摸空癟的肚子,昨晚到現在,除了喝了瓶礦泉水,我還滴米未進,快要出人命了。
鼓着勇氣打開冰箱,食物很多,雙開門的冰箱塞得滿滿的,看來他住在這裡。
拿起一袋吐司看了看日期,昨天的,還很新鮮,拿出幾片面包就着涼牛奶剛吃了幾口,門鈴便響了,我嚇得一個激靈,麪包都沒嚼便生吞了下去,緊張的盯着大門,叮咚叮咚,聲音就像催命,我不敢開門。
門鎖響了,隨後大門開了,是那個慈祥的司機大叔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我呆立在門側,他們看着我,那個女人更是滿臉驚愕,好像我是怪物。
“大叔——”我怯怯的叫了一聲。
女人眼睛瞪了半天,終於撲哧笑出聲來,讓我有點手足無措,忙低下頭。
“小姐,以後有什麼事兒您就吩咐她吧,叫她吳姐就行,她以後留下陪你。”
司機大叔的話多少讓氣氛緩和了些,我垂着頭點了幾下,但馬上又反應過來,這是找人伺候我,什麼?!
忙向後退了一步,擡起雙手拼命的擺,“不用,不用,大叔,你帶她回去吧。”
“秉先生讓她留下,幫你買些東西,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
“真的不用,她留下,我彆扭。”
大叔愣了一下,擡眼看看我,稍稍思忖了一下,點點頭,“也好,那我帶她回去,她每天上午會來打掃房間,您有什麼需要的話,直接吩咐她。”
我忙點點頭,“好。”
吳姐打開隨身手袋,掏出軟尺,拉着我一陣擺弄,連腳丫兒都仔細量過,應該是要給我買衣服和鞋子,但卻沒開口和我說一句話。
寫好尺寸,她收好軟尺,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巾扳着我的腦袋按在我嘴脣上,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我的臉一下紅了,剛剛吃過東西沒有擦嘴,想必是牛奶或者麪包渣之類的東西,怪不得她要笑。
我坐在沙發上低頭懺悔,他們則已經走到了門口,打開大門準備離開了,我忙又站起來,目送他們離開。
吳姐的腳都邁到門外了,突然扭過頭,再次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小姐,您先洗個澡,要是秉先生來了看見你這樣會不高興的,我馬上給您買些衣服去。”她強忍住笑說了這麼句話。
我慌忙用手抓住裙襬,點點頭。她纔算滿意,扭身先走出門外。
“大叔,”我想了一下,才叫住司機大叔,他忙扭過身微躬着身體等着吩咐,“那個餅先生,他叫什麼?”
“哦,他是唐氏財團海正公司的總裁,叫秉良。”
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我接過來看了一眼,竟然還有人姓這個姓,秉燭夜遊的秉。終於知道那個人叫什麼了,我至少可以活得明白點兒。
“小姐,還有什麼需要嗎?”
我的行李還留在會所,主要是那塊母親的手錶。
“大叔,會所裡……”
說到這兒,想到在高利貸公司發生的驚險一幕,我要說的話也都吞了回去,不該再給別人找麻煩,忙搖搖頭。
“沒事,沒什麼事了。”
大叔盯着我半晌兒,“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沒有,真的沒有了。”他才笑了笑,“謝謝您。哦,以後別叫我小姐了,又不是演電影,叫我小魚。”
他點點頭,“以後叫我老張就行
了。”
他也回了一句,我一下愣住了,叫他老張,還真的叫不出口。
看着車子離開,我纔對着牆壁認真看着自己的影子,兩片布一樣的旗袍幾乎是掛在身上,說句不好聽的,走光走大發了,怪不得當時他那麼厭惡的看了我一眼,這個模樣任誰都沒辦法忍受。
我擡頭看向樓上,順着扶梯上了二樓,四間臥室的門都是敞開的,每間都有獨立的浴室和更衣室,裝飾的也都差不多,落地窗白色紗幔,豪華實木大牀和柔軟的絲質寢具。
最東邊的臥室腳踏上放着一件白色襯衫,這裡應該是秉良的房間,我拿起那件襯衫聞了聞,橘柚類果香混着薄荷的氣味,沒有一絲污跡和褶皺。
拿着那件襯衫走進浴室,脫下旗袍沖洗着塵埃和疲倦,隨後套上了這件碩大的襯衫。
牀頭上擺着一本《哈姆雷特》,我看着這本簡裝的書,封皮很舊,像總有人翻動的樣子,而裡面卻很新,不像有人看過。
拿着這本書下樓,側臥在沙發上看了幾頁,莎翁的《哈姆雷特》聽語文老師講過,王子復仇記,馮導的《夜宴》也算是《哈姆雷特》的中國版,只是我的鑑賞水平太有限,初中時連中英對照的精簡本都覺無聊,更別說細細品味這全本了。
看來秉良也和我一樣,擺着一本書,只當睡前故事,每次只是翻看幾頁。
中央空調的風輕輕的掀動着窗紗,舒適的風拂面而來,眼皮開始打架,午後的陽光如此和煦,溫暖的包容着房間的一切。
我將書放到茶几上,打了幾個哈欠,便閉上了眼睛。
醒來時,天已經暗了,我微微翻了個身,身上的西裝滑落到地上,也驚醒了秉良。
我騰的坐了起來,因爲起來的太猛了,頭竟然有點兒暈,好像一股熱血衝上頭頂,臉一陣發燒。
秉良眯眼看着我,鼻子裡輕輕的哼了一聲,似笑非笑,我蜷着腿,拉拉身上的襯衫。
難道他又看不上我這身裝扮,那個吳姐說給我買衣服,也不知買到哪裡去了,已是黃昏了,還沒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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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