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本屬市區邊緣一帶,門戶狹窄、兩旁都是些破舊便利店或紅粉髮廊,表面上看、似乎這種條件的酒吧,無論服務再好,酒水再便宜,也應當是生意慘淡。但意外的是,這裡幾乎夜夜爆滿。
這一帶、無業遊民和混吃等死的人太多了。
舞池裡,腦袋瘋狂的甩動,在這裡消遣的人,十有都磕了藥,這酒吧意外似乎不在一處,舞池裡姑娘不少,不說有多水靈,但最起碼還不至於拿不出手。
隨着一聲尖銳的口哨,一件淡紅色吊帶衫被拋向舞池上空,一名長相一般的女孩滿臉帶笑,秀髮隨着腦袋的幅度左右甩動着,現在正值夏季,她上身顯然只剩下一件內衣。
舞池內的人,不管男女、眼光都被吸引了過來。不多時、亂作一團。尖銳的口哨聲此起彼伏,但逐漸被男人粗暴的起鬨淹沒:“脫!脫!有種把小衣服也扔了……”
臉紅脖子粗的不在少數。
女孩略帶不屑的掃了人羣一眼,撫了撫因擺動而有些凌亂的秀髮,身體開始小幅度扭動,雙手也開始慢慢移向背後。看來、她當真準備一顯身材了,不知道是她磕多了藥,抑或是確實開放過了頭。
“日,別他媽墨跡了,快脫!”顯然,男人們的火焰被徹底勾了起來。
微笑又掛上女孩臉頰,他顯然很滿意男人們的表情。她年紀不大、長相一般,但身材確實有足夠她驕傲的資本。
舞池內亂作一團,吧檯內一名長相異常俊美,堪稱妖孽化的青年,眼光也被吸引了過來,他從臺下拿出一瓶劣質啤酒,打開喝了一口,饒有興致的看着舞池內的女孩。
這個俊美青年,正是被張不凡臨時拉過來幫忙的蘇清風,如今,根據談的條件,江湖酒吧已經是蕭林的場子了,只是如果蕭林一旦沒有按照條件完成事情的話,那吳飛就會馬上把酒吧收回來,這也是蕭林這幾天一直以來都沒有招兵買馬的原因。
蘇清風在山溝裡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但他的臉色從始至終都未起過任何波瀾,要是猴子在這裡,看到這麼個精彩的情況,保準會手舞足蹈、臉紅脖子粗的吶喊着。
蘇清風跟猴子是兩個極端,無論是在長相還是在性格上,他稍稍瞥了一眼舞池內的女孩之後,就在一名客人的要求下,拿起兩瓶普通的葡萄酒送了過去。
這時、從外走進一名短髮青年,長相一般,中等身材,沒有任何過人之處,只是下巴旁的一道小疤,讓他平添了一份兇狠之氣。
青年滿臉醉酒之態,剛一進酒吧,他便搖搖晃晃的趴上吧檯,見到蘇清風送酒回來,他一拍後者的肩膀,口齒不清道:“蘇……小蘇,哥們今天小發了一筆,我請……請你瀟灑去……”
蘇清風臉色平靜,不着痕跡的微微退後,恰好鬆掉青年搭在他肩膀的手掌,道:“周震、喝多了吧你?”
這醉漢,是常混跡在江湖酒吧的熟客,跟蘇清風認識還沒滿二十四個小時,聽這口齒不清的模樣,顯然是醉的不輕。
周震腦袋連搖,斷斷續續道:“沒……沒醉呢,你就說給不給我面子吧。”
蘇清風皺了皺眉毛,剛準備閃身走人,卻意外的看見蕭林走進酒吧,他讓過周震,走到蕭林身邊問道:“蕭哥,你怎麼到這來了?”
“找你有事。”蕭林瞥了一眼趴在吧檯上已經開始睡覺的周震,甩手扔出一張照片和一張銀行卡,冷聲道:“做掉他,是個N市的紈絝,卡里有二十萬,拿去和不凡他們分了。你一個人去就行了,至於不凡和猴子,另外還有事要做。”
“N市就在吳城旁邊,你可能還沒去過,最好先去摸清情況再動手,那小紈絝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萬紫千紅。”說完話,蕭林拍了拍蘇清風的肩膀,頭也不回的出了酒吧。
迷迷糊糊的周震別的沒聽到,但卻異常神奇的把二十萬這個字眼給聽了個清清楚楚,他心裡一驚,不着痕跡的退進了舞池。
這時,舞池內的氣氛業已提升到了頂點,亂糟糟的一片叫囂聲。周震藉着酒意,三步並兩步的衝上舞臺,關掉音樂、一把奪過DJ的麥,“停……都停下。”
沒了音樂,舞池內一陣騷動,接着相繼安靜下來,一雙雙衝滿怒火的眼睛都望向蕭震。周震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扔衣服的女孩,“穿上、穿上,別他媽給我顯擺,丟不丟人你!”
他雖說在這一帶混的不是很好,但也相對小有名氣,他是瞅準了今晚沒有扎眼人物,纔敢如此膽大,若在平時、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龍蛇混雜的江湖酒吧撒野。
頓了頓,他接着道:“今晚酒吧不開業,各位請回吧。”
“操,你說了算?”臺下不滿的聲音不在少數。
周震嗤笑一聲,冷聲道:“我周震今天把話放這了,今晚酒吧不開業,十分鐘、誰不走人,到時候我親自趕!”
一陣叫囂辱罵聲,這一帶混跡的人,十有都認識他,聽他這麼說後,雖然滿臉不爽,但終究還是慢慢出了酒吧。不多時,酒吧已沒有幾個客人。
幾個女服務員滿臉嬌笑的看着周震,她們自然經常跟他打交道,酒吧晚上不開業,雖說對她們有些損失,但最重要的、是她們今晚是否能睡出去。
剛纔恰好去洗手間的蘇清風回來見酒吧客人都走的一乾二淨,他眉頭緊皺,衝着舞臺上的周震冷聲道:“周震,你他媽找死是不是!?”
周震走下舞臺,繞過幾個服務員,徑直走向吧檯,壓低聲音道:“蘇哥,先別生氣,跟你商量個事,剛纔那買賣算我一筆怎麼樣。”
蘇清風眼神一冷,心中已動了殺機,可他嘴上卻依舊輕笑道:“我能有什麼買賣介紹給你?”
周震輕笑一聲,道:“剛纔我聽到什麼二十萬,怎麼樣、分哥們杯羹,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蘇清風握了握拳頭,不動聲色的饒出吧檯,點點頭道:“走,我們出去說,這裡人多眼雜。”
“好!”周震點點頭,搓了搓手。
酒吧外的小衚衕裡,周震急不可耐的小聲道:“如何蘇哥,能分我多少……”
他話還沒說完,卻感覺喉嚨猛然一緊,剩下的話被硬生生卡了回去。
蘇清風陰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手上加了三分力道。
周震嘴巴張動,無奈卻說不出一句話,眼裡衝滿了恐懼,他想扳開蘇清風的手,卻扳不動。他臉色由醬紫逐漸變成烏青,下巴旁的一道小疤更是變的兇狠猙獰,胡亂拍打的雙手也逐漸沒了力氣。
蘇清風嘴角微勾,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求生的本能使周震聚集最後的絲毫力量,擡起右手、卻沒有再徒勞的拍打蘇清風的手臂,而是慢慢的移向右後邊的牆壁,指甲深深陷進石灰裡,左右上下刮動着,好象是在寫字。
蘇清風心中一動,稍稍鬆了鬆手上的力道。
儘管衚衕內的燈光昏暗無比,但蘇清風勉強還能看清,待他寫完:
N市、我比你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