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普通致極的小車後座上坐着一名約莫三十四五歲的男人,一身正兒八經的西裝,臉上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樑,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展現的一覽無餘。
從坐上車的那一刻起,陳定國就明白,這次的任務非常棘手,一路上,蕭林的檔案他看了不少,其中也包括了不少隱晦事件,他不得不由衷讚歎:蕭林、着實不是常人!
他想不明白,這厚厚的足有五寸多高的檔案原本就足以讓蕭林灰飛煙滅,而上頭卻又偏偏派自己來這吳城,到底是什麼用意,也沒說個清楚明白。
他出身紅色世家,雖然年紀不大,但卻從小就受老一輩的薰陶,心機謀略不比那些長年混跡官場的老油條差,看待事情也要比常人更加透徹清晰,他仔細琢磨,喃喃道:“難道上頭只是想警告震懾蕭林,而並非想辦他……”
“我明白了……”過了片刻,陳定國微微感嘆一聲,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陌生號碼,開口道:“邱先生,我想我們的合作可能出現一點問題了。”
他口中的邱先生,是一名吳城的商業大亨,曾經與蕭林結過一些仇怨,名叫邱濤,對於蕭林,邱濤一直銘記在心,在吳城這一畝三分地,邱濤明白,要想跟蕭林叫板,那無疑於自尋死路,所以這次他一收到上頭要派人下來的消息,就立馬想方設法聯繫到了陳定國,這個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蕭林既然在道上混,也混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結怨生仇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聽着陳定國的話,邱濤倒吸一口冷氣,緊張問道:“怎麼了陳先生,難道你不想掌握蕭林的犯罪證據嗎?不瞞你說,吳城現在就如同一面密不透風的鐵牆,陳先生要想辦蕭林,就只有跟我合作。”
陳定國張了張嘴,原本他是準備一口回絕邱濤的,不過想了想,他認爲上頭既然要震懾嚇唬蕭林,又派自己前來,那自己就應該做點什麼讓蕭林感到害怕,要不然這震懾一詞從何說來。
他坐事向來就是如此,無論大小,都力求完美,這也是他年紀輕輕就能混到如此地步的原因。
想到這裡,陳定國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道:“要是這樣的話,那還得麻煩邱先生給我們提供線索了。”
聽到這話,邱濤嘴角勾起,陰沉道:“陳先生,我已經想到一個好辦法了,雖說不能把蕭林怎麼樣,但也能率先殺殺他的銳氣!”
陳定國仔細聆聽,對於邱濤,陳定國完全沒興趣知道他和蕭林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晚上十點,吳城糖果酒吧。
“我***的,老子找妞關你個屁事,你有病是不是!”滿臉橫肉的男人光着膀子,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盤在他的粗壯胳膊上,猙獰可怖,這是上不了檯面小混混的最基本標誌。
“人家不願意,你他媽這不是強搶民女嘛!”對面的男人不甘示弱,手裡提着一把已經快要散架的椅子,看來一言不合,就準備大打出手。
“我****!我懶的理你,這筆帳慢慢再算。”紋身男人拉過一個水靈姑娘,轉身就走。姑娘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急的眼淚撲簌直掉,她後悔了,後悔來到這家糖果酒吧。
男人還沒走出兩步,便被一椅子砸翻在地,沒等他站起來,腦袋接着又被重重踹了幾腳,兩邊人馬開始叫囂:“草你媽,別動啊,誰動弄誰!”
出手打人的男人被對方几人攔住,紋身男人晃了晃腦袋,勉強站起身子,咬牙切齒道:“你帶種,老子今天跟你沒完。”
“等等,等等……”雙方剛準備大打出手,酒吧老闆雙手連揮的走了出來,糖果酒吧是蕭林手下相當重要的場子,因爲沒人敢在這地方鬧事砸場子,所以也沒多少看場人員,但打架鬥毆的事卻經常發生,每次都是他親自解決,頗爲苦惱。酒吧老闆看了看雙方兩人,無奈道:“大家都是一個地方混飯吃的,有什麼不能坐下來談的,何必非要大打出手,這對誰都沒好處。”
酒吧老闆明白,雙方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小混混,吳城已被逆天統一,他們這種人,三五成羣的在吳城不爲少見。
你當真以爲吳城被蕭林統一了,所有道上混的就跟在逆天名下?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在任何地方,都有一些沒幫沒派,遊手好閒的小混混。
兩人看酒吧老闆來了,稍稍讓了三分,這並不是說這老闆混的多好,而是能在這糖果酒吧當老闆的人,人家即便不給他面子,也要畏懼蕭林三分。
這時候,老闆的後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他轉過身,一名平淡無奇的青年,右手提着一瓶未開的劣質啤酒。他先是楞了楞,隨後趕緊微微低頭道:“蕭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幫你解決麻煩,這種小事,怎麼能每次都讓你這大老闆親自出馬,有份。”
蕭林微微一笑,不待老闆說話,他走進雙方對峙的場內,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他要先說幾句場面話的時候,他卻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甩手把瓶子砸在了一名剛纔叫囂最厲害的混混腦袋上。
混混抱着腦袋蹲了下去,那是紋身男人的小弟,男人剛準備發怒,眼睛剛瞪起來,蕭林卻毫不停頓的一拳打在他剛要開口怒喝的嘴上,接着一把拽過頭髮,按倒在地,手上僅剩的三寸玻璃渣滓一股腦捅進了男人的肩膀。
死了爹媽的叫聲從男人口裡發出,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蕭林,他的幾個手下一陣恐懼,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不服氣是吧。”
蕭林嘴角勾起,輕笑一聲,一腳踩在男人帶着玻璃渣的傷口上,這就算了,他卻單腳站起來死死碾了碾。
“服,我服,心服口服。”
冷汗從男人臉上滾落,怨毒的眼光被他隱藏了起來,死命的點着頭。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向來信奉這一點。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對的,君子報仇十年都不晚,況且還是你這個小人。”
蕭林松腳,滿臉掛笑,他不怕男人報復,要玩陰謀和狠辣,在他面前,他們實在太嫩了。
“有種的,就報個名號!”男人狠聲道。
“我叫蕭林。”蕭林溫和而笑,語氣不帶一絲怒火,也沒半點跋扈囂張的味道。
男人倒吸一口冷氣,他今天敢來糖果酒吧找事,完全是受別人的吩咐來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會碰上蕭林,他不認識蕭林,但在吳城,道上混的卻沒人沒聽說過蕭林,暗吞了一口唾液,男人不敢再作絲毫停留,被幾個小弟扶着,頭也不回的出了酒吧。
“看場的兄弟呢……”
蕭林的話還沒說完,酒吧門口卻衝進十多名警察,爲首穿着一身正規西裝的陳定國聲音沉穩道:“警察查牌,開燈!”
他身後跟着何忠,看到蕭林在場,何忠無奈的攤了攤手,如果是以前,前任市長劉先河吩咐他來掃蕭林的場子,他或許還有膽子說聲‘要掃你去掃’,但現在不一樣,人家是下派專員,他得罪不起,也沒那個膽子去得罪。
蕭林眼睛微眯,朝酒吧老闆擺了擺手,沒過多大一會兒,音樂停下,酒吧內的日光燈也全部被打開。
與此同時,那名剛開始被紋身男人強拉硬扯的姑娘冷然翻倒在地,口中開始無間斷的吐着白沫,身體也微微抽搐起來……
瞥了眼依舊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女孩,蕭林當然知道,這是藥磕多了造成的,他緩緩搖了搖頭,喃喃苦笑道:“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