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冤枉啊,娘娘自從醒來之後便一直在宮中修養,是這三人鬧了上來,她們還說了好些大不敬的話……”
白露慌張的跪在地上,她還是第一次聽見皇上用這樣的語氣對陳文心說話。
陳文心回頭看了她了一眼,用眼神制止了她,白露還想再說,這回先開口的卻是皇上。
“你還說你沒罪,只瞧你這宮中的宮人便知道,連小主都是她一個奴婢能詆譭的,又還有什麼是你勤妃做不出來的?”皇上沒有看陳文心,而是擡頭看着翊坤宮的匾額。
白露嚇得話也不敢說,她轉頭看着陳文心,陳文心也是一愣,她咬着脣,也不說話。
良久,皇上才問道:“怎麼不說話,難道是朕說錯了?”
“是皇上說錯了,世上有因纔有果,若不是劉答應三人目無尊上,來我翊坤宮鬧事,白露又怎麼會對她們惡語相向。”陳文心絲毫沒有退縮,她擡頭固執的看着皇上,皇上卻偏過頭連看都不願意看她!
劉答應三人哪見過這樣的場面,她們先是一愣,隨後便是藏也藏不住笑。
最沉不住氣的吳答應,聽見陳文心的話,冷哼一聲,搶着說道:“勤妃娘娘可千萬別冤枉臣妾,方纔,臣妾才說了您對臣妾不好便也罷了,可您總該尊重太后娘娘,誰知勤妃娘娘竟然叫了侍衛,就要過來輕薄臣妾!”
白露聽見她這話,猛的睜大眼睛罵道:“你睜着眼說瞎話!”
“放肆!”皇上怒斥一聲,白露只得低頭。
陳文心衝白露搖了搖頭,示意她不準再說話。白露被嚇得,眼淚含在眼眶裡打轉,可在皇上面前她實在是不能委屈,只好咬着脣將頭死死埋在胸前。
皇上轉身看了一眼吳答應,只見那女人臉上全然是膚淺得意的笑容,這些人進宮的時日不短,若是放在平時是絕不會這麼莽撞闖入一個妃位的宮殿。
他在後宮並未對陳文心怎樣,可前朝對陳文心不滿卻是事實,這些人定然是不會聽到那些消息,也不會輕易拿到太后的遺旨,她們背後一定有人指使,而指使她們的人,對前朝的消息可是靈通的很吶。
想着,他的目光不由陰鷙起來,他冷冷看了吳答應一眼,低聲說:“愛妃說,你被侍衛輕薄了?”
吳答應正瞧着陳文心的窘態洋洋得意,哪兒聽得出別的意思,聽見皇上問,便想着在這火上再添上那麼些油,於是咬着手帕的便道:“是啊,?皇上可要爲臣妾做主啊!”
她這話一處口,可是把劉答應和英答應嚇壞了,她們趕緊去拉她袖子,可已經晚了。
皇上臉色一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他冷冷轉身對着陳文心說道:“勤妃陳氏,放縱宮人肆意殘害妃嬪,禁足翊坤宮三個月,侍女白露口誤遮攔以下犯上,罰奉三年,翊坤宮宮人,無法勸誡小主,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吳答應正得意呢,誰知皇上轉身便對她冷哼一聲:“答應吳氏,穢亂後宮,賜死!”
吳答應的笑僵在嘴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妾,臣妾冤枉啊!”
“英答應,劉答應受了苦,便晉升爲常在吧。”皇上眼根就不理會她的哭號,隨意說了自己的旨意後,便帶着曾答應離開了。
御前侍衛將面如死灰的吳答應拖走時,她還在叫着自己的兩位常在姐姐救她的性命,只是那兩位常在只顧着自己的喜事,已經將她拋在腦後。
是夜,陳文心躺在牀上輾轉反側。
“主子,這都已經三更天了,您快些睡吧。”白鷺守在外面,她有些疲憊。
倒也不是因爲自己被罰了三年的俸祿,其實這麼多年跟在的陳文心身邊,收到的賞賜早就已經夠她一生一世無憂了。她只是擔心陳文心,今日這事擺明了與陳文心沒有任何關係,可皇上依舊罰了她?。
皇上前腳剛走,後面李德全就帶着內務府的人過來封了翊坤宮的大門,外面加派了好幾隊侍衛,將這翊坤宮圍得水泄不通。
好在皇上雖然說了禁足,卻沒有禁止他人在探望。
晚上曾答應來了一趟,送了好些吃的,章貴人也託人遞了話進來說明日來瞧娘娘。
可陳文心也不見人,聽了外面得消息也笑,也不說話,就連晚膳都只是吃了小半碗粥就說困了吃不下了,可這躺在牀上,也不見她睡。
“白露,你聽,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慘叫,是不是吳答應死了?”陳文心虛弱的聲音從裡間傳來,白露披起衣裳,捧着燭臺進屋,見陳文心仍然睜着眼睛,她嘆了口氣。
“白露,你說吳答應是不是死的很慘?”
“主子,你就別想了,晚上曾答應來就說了,皇上賜吳氏自盡,她這麼會慘叫呢。”白露憂心忡忡的看着陳文心:“主子,您可別把自己身子熬壞了,皇上他……”
陳文心搖了搖,她坐起身來,靠着牀頭:“我知道皇上是想保護我,才讓我禁足的。”
“什麼?”
“今日這事,來的蹊蹺。皇上只不過是一次沒有來見我,那些人怎麼就知道皇上不待見我了?她們背後一定有人,皇上讓我禁足,不過是想大大方方的派人保護咱們翊坤宮。”
陳文心緩緩說道,她望着屋頂,上面錯綜複雜的花紋,讓她逐漸迷了眼睛:“白露你說,這後宮的女人們,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活下去不好麼,爲什麼總要這樣你爭我斗的?”
“主子,這人啊,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旦有了好位置,自然是想要更好的,哪兒又滿足得了的。”白露皺着眉頭,陳文心最近總是憂心忡忡的,這樣對身子可不好。
“今日我看那三個人進來,出去的時候就只剩下兩個,有感而發罷了。”陳文心直覺得胸口悶悶的不舒服,睡也睡不着,醒着又疲累。
將這事情給白露說了,白露只說讓她不要擔心:“這後宮中的事情,就是這樣,娘娘……娘娘還是不要多想了,奴婢趕明兒就回了外面,請個御醫來給您看看病。”
主僕二人說了好一會話,天快要亮了時,才匆匆睡下。
白露一起來,就往外說了,陳文心身子不適,讓請位太醫來瞧瞧,可這話傳出了十日,這太醫也不見過來,太醫沒有來,幾位與陳文心交好的小主也不來,白露等着等着,心卻涼了。
“還是娘娘說的對,你說說,那幾個小主,平日裡與娘娘交好,左一句奉承又一句奉承的,如今娘娘落了難,她們到是連影子都瞧不見了。”白露對着喜兒發牢騷。
這麼幾日下來,宮裡的人都覺着不安起來,大宮女小宮女們都有意無意的向外面的侍衛套近乎,這些白露都看在眼裡,她們啊,是不安分了。
“那些人也是,平日裡娘娘怎麼對她們的,現在娘娘稍見落魄,一個個就恨不得插上翅膀要飛出去了!”白露越說越氣,說着就連上手的針線都拿不穩了。
喜兒嘆了口氣,只好勸道:“姐姐有所不知,這倒不是別的姐姐們想到外面去,只是皇上下了禁足令,內務府的人就愈發不好好辦事,這不下了幾場雨,眼瞧着就要到冬天了,炭火卻還沒送來。”
要是往年,這時候翊坤宮中已經是暖和得如同春日了,此時卻是涼颼颼的,連帶着人的心都冷了。
“姐姐們?是想着做些針線活幫補,可是繡品送出去,銀子卻拿不回來,她們着急啊,冬衣也不發下來,這沒有炭火,手凍僵了,連衣裳都不能幫娘娘做。”
喜兒說着也開始嘆氣,她是知道的,宮中的人的確是有很多想出去的,可也有很多是真心實意爲了勤妃娘娘。
就說以前欺負她的鶯歌,別人都想着走,只有她一個人早早的就將自己藏起來的好料子,作了厚厚的衣裳,要給娘娘。
可白露近日心煩,她也說不上話。
聽了喜兒的話,白露愣了愣,有些疑惑:“怎麼會這樣,外面的人可都是皇上的人,總不能短了你們的銀錢吧?”
要說內務府,那一向都是如此,可這外面的侍衛和嬤嬤,總不能這麼見風使舵吧。
“誰說不是呢,這侍衛大哥們倒是還好,外面只要有什麼送進來必定是都交給咱們裡面的人,可是有的人她不送來啊。”
喜兒說的是外面管宮女們的嬤嬤,她們經常幫着小主宮女們往外面賣些東西貼補,自己呢也收一些中間的錢賭酒,嬤嬤也知道宮女們辛苦,想來也是實惠不貪。
可最近也不會知道怎麼回事,只見東西往外面送,不見東西往裡面來。
“這……這可究竟是怎麼回事……”白露皺着眉頭,她感覺這其中,?可能有一些事情……
兩人這話還沒說完,外面忽然闖進來一個人!
“你們怎麼還在這兒說話啊,快帶我去看看勤娘娘!”那人一把拽下斗篷,着急的看着喜兒二人。
白露不禁驚呼:“公主,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