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乘船南下

從宿遷離開的時候,皇上決意乘船南下。

陳文心馬車坐得四肢痠痛,聽說能坐船,十分高興。

他想着,船要是行的穩,那就和平地上一樣。

皇上說是大船,地方大就可以走動,不用困在車廂裡頭。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等到河邊見了那船,她才知道什麼叫大。

船身足有三四十米長,前爲開闊甲板,後爲二層樓豪華船艙。

船身整體以明黃色裝飾,兩側有飛龍、祥雲和奔馬圖案。

看來這微服私訪如今是要改成公訪了。

皇上在宿遷動靜這樣大,還有誰人不知?

行蹤已經被知曉了,再輕車簡從反而不安全,乾脆就大張旗鼓起來。

這點她明白,只是這龍船之豪華,還是令她眼前一亮。

除了這一艘主體的龍船之外,後頭還跟着兩條稍小的船,主要是給兵士隨行保護的。

河上有風,打得那船帆獵獵作響。

陳文心站在甲板上看下去,只見送行之人比他們初來宿遷那日還要多。

這些人多數都是受災的鄉民,如今衣裳齊整,面帶生機。

在龍船開動之時,他們齊齊下跪伏身,替他們送行。

兩側的水手升起了帆、拔起了錨。皇上坐在甲板正中的金黃龍椅之上,看着兩岸的百姓面帶微笑。

瞧他那笑容,就差揮手致意了。

陳文心往上頭一看,巨大的明黃色船帆共有四扇。其中最前頭的一扇,就在皇上的身後。

李德全也在望那船帆,見着陳文心的眼神,會意地一點頭,往皇上身後站近了些。

這要是船帆突然掉下來了,他還能給皇上擋一擋。

皇上注意到他的動作,心情好便沒嫌他多事,反而解釋道:“這帆並不直接迎風,受風的阻力較小,不會掉下來的。”

他眉眼上挑,有些得意道:“咱們大清的帆船和西洋的不同,四個風帆是橫向的,且稍傾斜地面對迎風面。”

“這樣能夠使船隻即使在逆風的情況下,仍然能夠高速前行,無需像西方帆船一般降帆。”

陳文心對船隻的發展並不瞭解,不過按照皇上的語氣來說,大清的造船技術是優於西方的。

從康熙到光緒,不過是百來年的光景。

爲何同治、光緒年間列強入侵時,中國的海上艦隊已經不堪一擊了呢?

皇上繼承了清太祖的遺志,不喜西洋貿易過度進入大清。

和順治或是皇太極相比,他已經算得上開明瞭,還能任用南懷仁這樣的洋人官員。

但他骨子裡根深蒂固的某種思想不會改變。

大清是驕傲的,西洋是蠻夷,是令人輕視的。

這也就是後世所謂的閉關鎖國政策了。

其實此罪不該怪在皇上、或者清太祖身上,這種思想最早是由明太祖朱元璋提出的。

洪武四年朱元璋對大都督府發佈敕諭,其中一段話說得非常清楚。

“朕以海道可通外邦,故嘗禁其往來……苟不禁戒,則人有惑利而陷於刑憲矣爾其遣人諭之,有犯者論如律。”

這固然與歷史悠久的重農輕商思想有關,也因爲那個時候的西洋,在科技發展水平上確實落後於中國許多。

倘若從皇上這能夠改變這個思想,後世的清朝皇帝也不至於繼續加強閉關鎖國,導致錯過了世界的科技大發展……

皇上見陳文心沒有說話,她的神色若有所思。

“想什麼這樣入神?”皇上不滿地挑眉看她。

哼,竟然在朕說話的時候走神。

她回過神來,想着皇上剛纔說這帆是極其優良的,並且十分穩固。

“皇上可曾聽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這話的原意是,家裡積累千金的富人,不要在屋檐之下休息。

按照常理來說,屋檐下有什麼好危險的?不過有錢人惜命,行事還是小心些的好。

皇上笑道:“念念還讀過《史記》?朕竟看不出來。”

皇上竟然看不起她,那她可就要賣弄賣弄了。

陳文心也學着皇上的樣子,眉毛一挑,“皇上以爲這話說得有理否?”

他接受到了挑戰的意思,不禁認真思考纔回答道:“有理。只不過朕以爲這金銀的富有,並非最重,而是權位最重。”

“一個擁有千金的商賈,和一個兩袖清風的地方父母而言,孰輕孰重呢?”

“朕以爲,應爲高位之子,坐不垂堂。”

這句俗話說有錢人要惜命,皇上卻以爲掌權者要惜命。

陳文心反駁他,“然則一個地方父母若是惜命到這種程度,他還會體恤百姓、效忠皇上嗎?”

這話說的皇上一愣,不由得深思起來。

她得意道:“若真是如此,玄燁就不來宿遷了。”

這一局,陳文心勝,皇上完敗。

皇上輸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她這是誇他體恤百姓、勤政愛民呢。

他往龍椅上一拍,“坐朕身邊來,站着辯論底氣更足嗎?”

她噗嗤一笑,乖乖地湊過去在他邊上坐好。

“你可知這句話在《史記》中,是何人所說嗎?”

陳文心的賣弄一向點到爲止,她搖搖頭,示意皇上說下去。

皇上道:“據傳漢文帝從霸陵上山,打算從陡坡奔馳而下。”

“當時有個青史留名的大臣叫做袁盎,他騎着馬,緊靠着皇帝的車子,還拉着馬繮繩。”

陳文心打了個岔,“這不是和李公公做的一樣嗎?”

就是生怕君主出事,所以靠近了保護。

皇上道:“可是漢文帝可沒有朕這樣想得明白,他反而嘲笑袁盎膽小。”

“袁盎就說了念念方纔所說的那句話。並且他告訴漢文帝,英明的君主絕不會冒險,或者心存僥倖心理。”

陳文心道:“那麼漢文帝還是懲罰了他麼?我記得此人正是因爲犯言直諫被貶謫的。”

他搖搖頭,“不是這一次。這一次漢文帝聽從了他的建議,沒有再驅車下陡坡。”

“不過文帝能容忍他一時,長此以往他也無法忍受,最終還是貶了他。”

陳文心好奇道:“那若是此人在玄燁的朝中,你忍不忍他?”

皇上似乎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了,他道:“朕實話實說,不會比漢文帝做得更好。”

漢文帝聽取了袁盎的許多次意見,甚至有幾次還給予了他賞賜。

他忍受了袁盎許久,最後終於忍不下去了,就把他調到看不見的地方去了。

一個人若是成爲了天下之主,還要受臣子的處處約束,那天子的顏面何在?

陳文心嚥了一口唾沫。

她本來想和皇上說開放海禁,加大和西洋貿易通商的事情。

可皇上都明確表明了他不喜歡犯言直諫,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皇上在許多事情上容忍她,那是因爲那些事情無傷大雅,對皇上的統治沒有威脅。

她睡懶覺,可以。她喜愛精緻吃食,也可以。

她對皇上直呼其名,甚至在睡牀上跨在皇上身上都可以。

在皇上看來,那不過是小兒女的情趣,無傷大雅。

唯獨在政治上,皇上敏銳得很。

他最討厭後宮女子干政了,只看佟貴妃受冷落的程度,便可見一斑。

她暫且把這想法擱在一旁,皇上是開明的君主,日後總有機會改變他的傳統思想的。

她看着兩岸的風景快速地倒退,宿遷河口送行的百姓和官員早就不見了,便起身道:“外頭風大,去裡頭喝杯熱茶吧?”

皇上一摸她的手,被這河上的風吹得指尖冰涼。

“只顧着說話,忘了你吹不得風。一吹風就手腳冰冷得厲害,怪不得宮裡的混人說你是雪雕的。”

皇上替她搓着手,一面站起來摟着她的肩,將她帶進船艙之中。

她一跺腳,“玄燁也知道是混人的渾話,還說與我聽!”

他向後看了一眼,李德全遠遠地在身後跟着,低頭垂目。

他忙討饒,“是是是,朕一時不察。好念念,饒了朕這一遭!”

見她又笑了,皇上忙道:“朕有個好主意。你這手腳冰冷,原是氣血不足。”

她還以爲皇上要叫她吃什麼藥,慌得忙道:“女兒家都是這樣的,有人輕些有人重些,不妨事。”

皇上不禁笑道:“朕還沒說完,你急甚?”

“今年開春的時候,黑龍江將軍送來的燕窩山血燕,那是補氣血的好東西。”

“因忙着南巡的事宜,竟也不曾賞人。索性便叫他們送來,每日給你熬上二兩,長此以往這毛病一定能好。”

血燕,據傳是金絲燕哺乳嘔血而成。此物珍貴,並且是可遇而不可求。

不是每一隻燕子都是金絲燕,也不是每一隻金絲燕哺乳都會嘔血。

據說採燕窩的人,要從懸崖峭壁上尋找隱秘洞穴,並且探入洞穴深處,纔有可能找到血燕。

無名洞穴中常常有毒蛇猛獸,尋找血燕的人往往難以全身而退。

她最多隻吃過黃燕而已,也不知道血燕是什麼味道。

所有沒吃過的、並且能吃的東西,都是陳文心的追逐目標!

她笑眯眯道:“治不治得我手腳冰冷也不知,只要好吃也罷了。”

旁人求之不得的治病養身的奇藥,於她而言,竟然只是好吃不好吃的區別?

皇上笑着搖搖頭,不知道該說她什麼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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