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洛櫻似乎陷入了沉思,逸慧師太想了想,有些猶豫的問道:“洛施主,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洛櫻很快就回過神來,心裡卻依舊在思量這件事,她看着逸慧師太道,“我只是在想,師太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耳朵哥哥真是你的孩子,相認了或許會給他帶來性命之憂,暫時不認也好。”
“是啊!”逸慧師太滿眼的黯淡,“有時候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洛櫻點了點頭,又問道:“難道師太的心中就沒有一點點的恨和不甘?到底你的先夫是贏國的驃騎大將。”
逸慧師太怔了怔,沉吟了一會兒,輕輕嘆息道:“若說恨,貧尼早已經看得淡了,說不甘,貧尼唯一不甘的就是不能和孩子相認,可是隻要他過得好,貧尼心中的這點不甘也沒有了,如今,貧尼只是想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如果蕭玉心也能有師太這樣的心境,或許沈遙就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了。”頓一頓,又問道,“敢問師太一句,你可知道蕭玉心將沈遙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逸慧師太搖搖頭:“貧尼不知。”
“那你可知蕭玉心這些年是躲在哪裡的?”
她又怔了一下,眼睛裡浮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垂眸想了想,擡起頭,目光已是一派平靜:“出家人不妄言,貧尼不能說。”
洛櫻看着她堅定的樣子,也不好強逼,她本來就是因爲和她們一起設計了沈遙而心懷愧疚和不安,再說逸慧師太已經出賣過沈遙,就算她知道蕭玉心這些年躲在哪裡,蕭玉心也不可能不挪動地方,等着人去捉。
她沒有再就這件事追問下去,而是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師太可認識南山寺的住持明懷大師?”
有關三叔爲什麼要幫着沈遙,顛覆了整個姬家軍,她一直想不明白,唯一能猜想到的就是他必定和蕭玉心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他甘心爲她賣命,甚至連親人的性命不顧了。
“……”逸慧師太很明顯的頓了一下,眼中浮動着疑惑看着她,“難道洛施主認識明懷大師?”
“我堂哥洛庭軒曾在南山寺住過幾年,他是奉了長姐洛嬋的命令去查沈遙身世的,查到沈遙的身世和明懷大師有關,後來,我去過南山寺一次,可惜明懷大師不久之後就圓寂了。”
聽逸慧師太這樣說,洛櫻暗想,她必然是認識三叔的,或許,她今天的疑惑有機會能解開了。
逸慧師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凝起眉頭想了想,稍傾,嘆道:“或許蕭玉心就是他一生的劫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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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明懷大師曾經愛的是蕭玉心?”
“……”
逸慧師太默默點了點頭。
洛櫻心中一陣疼痛,難道僅憑着這一份自私的愛戀,就可以將整個姬家軍推入烈火地獄嗎?
三叔,你怎麼能如此冷酷無情。
她輕輕的冷笑了一聲,話語裡充滿了悲憤和嘲諷:“可是蕭玉心愛的卻是越錚,明懷大師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想當年蕭玉心聞名天下,有多少男人傾慕於他,對她一廂情願的何至姬懷章一人。”
“姬懷章,這個名字好生熟悉。”
洛櫻不好直接說出明懷大師的名字,畢竟在世人的眼中姬懷章早已經死了,她若突兀的說出來,恐惹人懷疑,雖然逸慧師太對她來說沒什麼威脅,可她到底和蕭玉心之間有着某種關聯。
既然逸慧師太自己說了出來,她正好順水推舟了。
逸慧師太不明所以,解釋道:“他就是成國赫赫有名的鐵血戰神姬南城的三弟,是當年姬家老爺子在征戰贏國時救下的一個棄嬰。”
“……”
什麼,三叔竟然是爺爺撿回來的棄嬰?
“按理說姬懷章也應該算是贏國人吧。”逸慧師太繼續說道。
“……”
三叔是贏國人?
洛櫻愕然大驚,這怎麼可能,三叔明明是她的三叔姬懷章啊。
話說到這裡,洛櫻對姬懷章所有的疑惑似乎解開了,他是贏國人,他深愛着蕭玉心,所以他纔會背叛了姬家,他纔會那樣掩護沈遙的身份,她心裡是說不出來的難受滋味。
彷彿那個疼愛她的三叔只是她腦子裡空想出來的虛無影子,而他的真正面目她早已經看不清了。
不管他有沒有參與到沈遙復仇的計劃中,僅憑他明知一切,還任由着這一切發生,就不可饒恕。
可是他已經死了,根本不需要誰來饒恕,也不需她姬長清的饒恕。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繼續問道:“那他和蕭玉心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貧尼就不太清楚了。”
洛櫻收拾好心情,淡淡一笑:“多謝師太答疑解惑了。”
逸慧師太微微一笑:“洛施主客氣了,眼看時間不早,貧尼這就告辭了。”
送走逸慧師太后,洛櫻的心裡一直難以平靜,雖然說姬懷章已經死了,如今再弄清楚這一切已沒有了什麼意義,可是不弄清楚,這個困惑又糾纏着她。
如今困惑已解,她卻依舊得不到一絲寧靜,沒有什麼心情再欣賞梅景,正好高雲溪也惦記着育嬰堂的孩子,大家又說了一會兒話便下山了。
到了山腳行至一條三岔路口,大家就告別了,衛元極送洛櫻回洛府,洛庭尹和高雲溪一起去了育嬰堂。
衛元極和洛櫻坐在馬車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面對面安靜的坐着,只聽到風吹帷裳的呼呼聲響,衛元極終於忍耐不住,張張脣,想問什麼,卻又憋了回去。
若說從前洛櫻的解釋他還能相信,可是當他親眼看見她滿目仇恨,連命也不要非要殺掉沈遙的時候,他的相信又開始動搖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才能讓她做出如此駭人的舉動,若說她僅僅只是因爲宋星辰又說不通。
他可以理解,她是宋星辰的人,可以幫助他爲了姬長清復仇,可是怎麼也無法理解,她身上會有這種感同身受的仇恨,除非她自己就是姬長清。
這樣的疑惑纏繞了他好多天,他一直想問她,又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根本問不出口,況且他曾答應過她不相問。
他垂眸看了看她,只見她正低着頭坐在那裡,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從脣角勾起一縷溫柔的笑來:“阿櫻,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洛櫻慢慢的擡起了眼睛,這時,一縷斜陽透過被風吹開的帷裳照了進來,正好照在她濃密如扇的睫毛上,光影跳動,美好的不像真實,看得衛元極心裡砰然一跳。
雖說洛櫻的容貌比不過他看到姬長清的那驚鴻一瞥,可是這一雙眼睛卻是生的一樣的美。
她……
就是姬長清。
他幾乎不用問,自己就肯定了這樣的想法。
她笑了笑,笑得有些恍惚:“我在等你說話啊!”
這一笑,更恍得他心旌神搖,他呆了一呆,傻愣愣的“哦”了一聲,然後伸手想要去撫一下她的臉,卻被她一把打開。
“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
衛元極也不生氣,挑了挑眉毛,依舊笑的溫柔:“阿櫻,其實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洛櫻呼了一口氣:“這樣的問題,你問的不煩,我都要聽煩了。”
“我不煩,真的,問一千遍一萬遍也不煩,只要你肯點頭。”
“……”
洛櫻頭一偏,不看他。
他笑道:“看看,你心虛了不是,那天發生意外時,是誰不要命的將身體墊在我身下的,又是誰見我傷重哭的像死了相公似的,阿櫻,你分明就是喜歡我的。”
“……”
“你看看,我大哥馬上就要成親了,等他成了親,我也該成親了。”
洛櫻終於轉過了頭,聲音裡帶着一絲賭氣之意:“雲姐姐還沒找到,你大哥倒有心思成親。”
“……呃。”衛元極嘴角一抽,“阿櫻,這件事的重點不在這裡,重點在我也該成親了。”
“哦,你不是說想嫁給你的女子能從長陵的城南一直排到城北嗎,想成親還不容易。”
“即使想嫁給我的女子多的像天上的星星,我也只要你一個。”他更加握緊她的手,滿含情愫的看着她,“反正你不同意,我就一直等,終歸會等到你答應我的那一天。”
“元極……”
她的心裡蕩起一種異樣的感情,就像是一粒埋在泥土下的種子,在春雨的澆灌下,慢慢萌芽,她迷茫的看着他,正想要再說什麼,忽感眉心一痛,她“呀”的一聲,下意識的就擡手摸向了眉心。
一種灼燙的溫度迅速的傳達到指尖,她的心開始莫名的不安。
“阿櫻,你怎麼了?”衛元極驚的臉色突然一白,伸手摸向她的額頭,“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元極,你看看我這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她忽然聯想到那一晚她看到她的眉心有血蓮綻放,或許不是什麼幻覺,她有些慌亂的放下了自己的手指。
他定眼看了看她的眉心,搖搖頭道:“沒有啊,什麼都沒有。”
“那這裡爲什麼會發燙?”
他伸手摸了摸,更加疑惑:“不燙,一點也不燙?”
洛櫻不相信的又伸出自己的手指摸了摸,明明發燙,爲什麼衛元極感覺不到?難道還是幻覺,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幻覺。
“阿櫻,你到底是怎麼了?”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迷惘而又無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些天,我總是會做同樣一個夢,夢裡總有一雙比冰還冷的手撫摸過我的頭髮,我的臉,那一晚,我甚到看到自己的眉心綻放了一朵血色妖蓮。”
“這怎麼會?阿櫻,你一定是太累了。”
“或許吧……”
她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煩燥起來。
他走過來,與她並肩坐着,將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肩上,又道:“阿櫻,你休息一會吧。”
“嗯。”
眯着眼睛,依靠在他的肩頭,似乎找到了一種安全的力量,她休息了一會兒,眉心終於不燙了,心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阿櫻,怎麼樣,好點了嗎?”
她閉着眼睛,慵懶的“嗯”了一聲。
“阿櫻,你知道你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嗎?”
“爲什麼?”
“因爲你身邊缺了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
“……呃。”
“阿櫻,你趕緊嫁給我,嫁給我,我每晚都能守在你身邊,就算有誰敢在你的夢裡伸出邪惡的手,小爺我入了你夢,也要把那支爪子給跺了。”
“……噗,一邊去!”
“唉,阿櫻,你知道嗎,宋星辰他……”
洛櫻驚的一下子就擡起了頭,盯着他的眼睛,急切的問道:“他怎麼了?”
僅僅只是提到了宋星辰的名字,她就如此的焦急,衛元極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想了想,還是沒忍心說出來,而是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宋星辰他年紀比我大,長的沒我好,身材也沒我好,就連身體也沒有我強壯,也就頂着一個王爺的名頭略強些,可是阿櫻,你並不那種世俗的女人,會看中一個王爺的名頭,所以怎麼選,也應該會選擇我啊。”
就在昨天,他接到大師兄的信,說宋星辰已經快不行了,就算是師父也無力迴天,現在的他就像個活死人,每天泡在藥桶維持生命。
除非有奇蹟發生,否則宋星辰撐不過十天了。
這樣的噩耗,他實在難以說出口。
洛櫻終於鬆了一口氣,前幾天她才接到宋星辰寫來的信,的確是他親筆所寫,道一切安好,剛剛聽衛元極那麼一說,還以爲他出了什麼事。
她似怒非怒的瞪了他一眼,不以爲然道:“不好意思,你想錯了,我就是這麼世俗的女人。”
衛元極不僅不生氣,反而哈哈一笑:“那依你的意思,你喜歡宋星辰就僅僅因爲他是燕王殿下?”
“……”
“所以你喜歡的不是他那個人,而是燕王殿下這個名號而已?”
“你又想錯了,我既喜歡他那個人,也喜歡燕王殿下這個名號。”
“……呃。”衛元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對於她的直接和無情,眼睛裡浮起更加受傷的神情,“阿櫻,你我之間共過生死,到底還能有什麼樣的感情,比你我之間的感情還要重要,你爲什麼不能放棄宋星辰?”
阿櫻,你就是姬長清是不是?
所以,你纔會割捨不下對宋星辰的感情。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不能割捨對他的感情,當你知道他死的時候,你的心會越痛苦。
如果宋星辰真能給你一個幸福的未來,或許我可以勉爲其難的祝你們兩個幸福,可是他不能給你未來,他什麼都不能給你。
對視着他眼中的傷和疑,洛櫻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默了默,眼神變得認真起來:“元極,其實,你已經猜到了是不是?”
她的確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可是在那樣的生死關頭,她才明白,其實,除宋星辰,除了大哥,他在這個世上還能,還敢相信的人,恐怕只有衛元極了。
“……”
衛元極的心猛地一震。
“所以,元極,你不要再問我爲什麼了。”
“……”
在強烈的震動之後,是疼痛,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心疼自己,也心疼她,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可是他已然聽明白了她的回答。
原來,她當真就是姬長清,她到底是懷着怎樣的冤,怎樣的恨,怎樣的痛才重生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他還能再問她什麼?她和宋星辰從小一起長大,歷過多少生死,不要說宋星辰,就是宋亦歡和她之間的感情,他也未必能比得上。
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深深的失落和無力感,他沉默的牽過了她的手,鄭重的點了點頭:“好,阿櫻,我不會再問你了。”
她沒有拒絕他握住她的手,有些疲倦的笑了笑:“謝謝你,元極。”
這一次,他沒有再因爲她說了謝字或者生氣或者調侃她,雖然心頭涌起很難受的情緒,他還是剋制住了,他微微一嘆:“可能是我一直在強求吧,不過,阿櫻,你一定要記住,不管在任何時候,我的肩頭總是會讓你依靠。”
“嗯。”
他拍一拍自己的肩膀:“那你還不靠上來。”
“好。”
她聽話的靠了上去。
一路馬車顛簸,顛着顛着洛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靠在他的肩頭睡着了。
忽然,一陣冷風颳來,她不由的打了一個寒噤,身上突然有了一種冷到骨髓裡的冰寒,她哆嗦着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
房間裡空無一人。
她急呼了一聲:“元極,元極,你在哪裡?”
沒有人答應她,她環顧四周又看了看,這陌生的房間忽然有了一種熟悉感,她好像來過這裡。
最奇怪的是,這間屋子裡竟然到處都張貼着喜字,大紅喜燭掩在花影裡,燃燒的正烈。
她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深深的窒息感,嚇得從牀上跳了下去,赤着雙足跑到了屋外,擡頭望一眼天空,天空掛着一輪血月。
她向前走了幾步,就看見血月下,一對新人,穿着了大紅喜服,正對着血月拜天地。
她聽不清他們兩個人說什麼,只覺得不應該過去打擾了人家的好事,所以便往後縮了縮。
過了一會兒,那對新人手牽着大紅繩回了屋子,幾乎不受控制的,她跟着這對新人又回到屋子,當男人揭開女人的蓋頭時,她整個都驚怔的呆住了。
這是一張如沾了嬌花雨露的清媚臉龐,微蹙的眉如春山淺黛,眉下是一雙如含了漫天星辰的眼睛,眼裡蒙着一層淡淡的哀傷,不是她,又是誰?
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在這裡和別的男人成親了,這個男人是誰?
她用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樣子,無論她如何努力,他的模樣總是模糊不清的,她根本看不清他,可是她能明晰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陰邪而沁人骨髓的寒冷。
這樣的寒冷和陰邪,她好像從哪裡感受過,對,蓮月教教主,她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氣息。
怎麼會,她怎麼會和蓮月教教主成親?
不,她不能嫁給他。
她要帶着自己逃離這裡。
立刻,馬上,就逃離。
可是她的腳上好似綁了千斤重的鐵塊,她無法再挪動半步,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喝交杯酒,看着他將她打橫抱起,一步步踏向她剛剛她睡着的那張華麗的雕花大牀。
他的身體排山倒海的壓上了她的身體,她感覺自己被什麼巨石生生碾壓了,她努力的想要推開他沉重的身體,手落在他的胸膛,卻無力的像片羽毛,她不能撼動他半分。
“不……不要……走開……”
“長清……”他喚了她一聲,脣壓上了她的脣。
“唔……不要……你放開我。”她拼命的想要掙扎,“元極,救我,救我……”
“阿櫻,阿櫻,你怎麼了?”
她睡着時,他一動不敢動,忽然感受到她陷入了夢魘之中,他趕緊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發現她的臉上全是冷汗。
“元極,救我……”
一下子,她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阿櫻,你怎麼了?”
聽到洛櫻在噩夢中喚的是他的名字,他的心內頓時升起一種幸福的滿足感。
看來,在阿櫻的心裡,他還是佔有很重要的位置的。
“……”看到衛元極就在眼前,她被碾壓的快在碎裂的心臟漸漸縫合了,她輕輕搖了一下頭,“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瞧你,滿頭大汗的。”他趕緊拿過帕子,溫柔的替她拭了滿臉的汗,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噩夢,嚇成這樣?”
洛櫻還沒有從噩夢中完全回過神來,看着他時,眼神帶着一縷恍惚,她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夢裡面,她怎麼會嫁給了蓮月教教主,這太奇怪了,最可怕的是,這個夢如此真實,真實到她感覺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她正要回答他的話,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還未來得及掀簾去看,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喂,馬車裡面坐的可是小櫻子?”
小盈子?
一聽這個聲音,頓時讓洛櫻從恍惚中清醒。
楚盈已經帶着楚媛兒離開好久了,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裡遇見,她趕緊掀開帷裳,頗是激動的呼喚了一聲:“小盈子!”
“哈哈……小櫻子果然這裡。”
“籲……”
眼看兩輛馬車就要交接的時候,福九和對面的馬車伕幾乎在同一時間勒停了馬車。
洛櫻和楚盈雙雙興奮的從馬車上跳下來,楚盈一襲紅裝,奔跑時,好似一道火焰,一下子撲到洛櫻懷裡,兩個人擁抱起來。
“哈,小櫻子,總算見到你了?”
“小盈子,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兒了?”
“我帶着媛兒四處遊山玩水唄。”
洛櫻還沒激動完,又聽到一個軟糯糯的聲音:“櫻表姐,元極哥哥……”
“無雙……”
洛櫻擡眸一看,就看到沈無雙邁着小短腿風也似的跑了過來,圓乎乎的小臉蛋跑出了兩糰粉紅。
“喂,沈無雙,你給本公主站住,你是本公主買來的,本公主還沒有允許你下馬車呢!”
沈無雙的身後又跟上了氣急敗壞的楚媛兒。
衛元極本來對楚盈的到來沒什麼興趣,不過看到洛櫻高興,他也跟着高興,他剛跳下馬車,慢慢悠悠的朝着洛櫻方向走來,忽然看到了沈無雙,一雙桃花眸裡瞪時閃過驚喜的光芒。
“哈哈,無雙。”
他跑的比沈無雙速度快多了,跑到他面前,一下子就抱起了沈無雙,沈無雙親熱的吧唧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
“元極哥哥……”
“無雙,你怎麼來了?”衛元極被他親的幸福不已。
“無雙……”這時,洛櫻拉着楚盈的手也激動的跑了過來,她又朝着馬車裡看了看,“咦,無雙,無憂表姐沒有來嗎?”
楚盈看了一眼衛元極,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情緒,衛元極好像絲毫都沒有注意到她,也全然忘了當初傷害過她,楚盈的心頓時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嗚嗚……櫻表姐……”沈無雙聽了,立刻就露出委屈的神情,兩眼一紅就掉下了幾滴淚水,他到現在想着還覺得心有餘悸。
楚盈掩去內心失落的情緒,又道:“小櫻子,這件事說來話長,走,咱們到馬車上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