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他就打算暫時拋下一切,就像從前一樣,和她在一起。
洛櫻也是這樣想的,兩個人都有意無意的迴避着之間存在的問題,享受着這難得的溫馨時光。
洛熙平被打成了豬頭,他正好以此爲藉口躲在書房裡不出來。
現在的衛家已經不是當初的衛家,衛家和皇上鬧翻了,不管是太后贏,還是皇上贏,衛家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若不是想讓洛櫻利用衛元極接近鎮國公,他一定會拼命阻止洛櫻和衛元極來往。
此時,春光正好,花園裡迎春花開放的熱烈,映着陽光,燦爛如金。
衛元極陪着沈無雙玩捉迷藏遊戲,洛櫻坐在石亭欄杆上,轉過頭托腮看向遙遙遠處,也不知是在看風景,還是在看人。
暖光透過石亭旁虯枝繁茂的樹葉折射進來,打在她的臉上,落下一層淡淡光影,她脣角淺勾,勾出一絲恬淡的微笑,眼睛裡洋溢着融融暖光,如果能一直過這樣平靜美好的日子該有多好。
這時,她看到躲在假山後頭的沈無雙被衛元極和花花一起找到了,沈無雙滿頭是汗,笑着從假山後頭朝着她的方向跑了過來。
“表姐,表姐……”
他一邊跑,一邊呼喚她。
她臉上的笑容更深,朝着沈無雙招招手:“過來,無雙。”
沈無雙回答了她一聲,邁着小短腿跑到了她的面前,叉着小腰伸手指向衛元極和花花抱怨道:“表姐,元極哥哥和花花耍賴。”
洛櫻看到他額頭上冒着晶亮的汗珠子,拿帕子替他拭了拭汗,笑着附合道:“花花鼻子最靈敏,管你躲在什麼地方,它立馬就能找到,他們兩個的確耍賴。”
“那表姐你要罰他們兩個。”
“哦,怎麼罰?”
沈無雙垂下頭想了想,正在這時,衛元極和花花一起走了過來,衛元極幾乎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洛櫻,看到她如花般的笑顏,心中不由的覺得快活,舒展眉眼笑道:“無雙,輸了就是輸了,你還敢告狀,不是男子漢所爲。”
話雖是對着沈無雙說的,眼睛卻看着洛櫻。
沈無雙看到衛元極眼裡只有洛櫻的模樣,捂起小嘴低低笑了一聲:“表姐,你剛剛也說元極哥哥和花花耍賴的是不是?”
說完,還不忘低頭瞪了花花一眼。
“嗷嗚……”
花花委屈的叫了一聲,我可沒告訴元極爹爹你躲在哪裡啊,明明就是你自己躲的地方一點兒也不隱蔽,可惜沈無雙根本沒聽懂它的話。
洛櫻微笑着點頭:“是。”
“那該不該罰?”
“該罰。”
“元極哥哥,花花,你們聽聽,可不是我告狀哦,是表姐火眼金睛。”沈無雙更加得意了,又衝着衛元極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問向洛櫻道,“表姐,他們兩個合夥欺負我一個,是不是怎麼罰他們都不爲過?”
“是是是。”
沈無雙飛快的說道:“那就罰元極哥哥親表姐一口,罰花花不準吃雞腿,哈哈……”
洛櫻:“……”
花花:“嗷嗚……”
衛元極哈哈一笑,衝着沈無雙豎起了大拇指以示讚揚,然後也不說話,更不給洛櫻任何反應的機會,俯身就在洛櫻的臉頰上印下一吻,羞的裳兒,竹娟連忙調過了頭。
“衛元極,你?”
洛櫻沒想到他還真敢當着衆人的面親她,氣紅了臉。
衛元極嘴角噙笑,很是無賴的雙手抄胸道:“阿櫻,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無雙的,難道你要欺騙一個小孩子?”
“嗯嗯嗯。”沈無雙點頭如啄米,睜着一雙大眼睛煞有介事的看着洛櫻,“表姐,我娘說過,大人不可以欺騙小孩子哦!”
“……”
洛櫻抽抽嘴角,無話可說了。
“五姐姐,五姐姐……”這裡,從花園的那頭跑來一個小小身影,總着兩角,穿了一身寶藍起花錦衣,手裡還拿着一個金魚風箏。
“八少爺,慢點跑,仔細摔着!”他後頭還跟着一個穿着掐牙背心的大丫頭。
及至跑到洛櫻面前,洛庭信揚一揚手中的風箏,又看了無雙一眼:“五姐姐,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玩麼?”
洛櫻笑道:“當然可以啦。”說完,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這幾天無雙在這裡,也不見你出來玩。”
“我很想找無雙玩啊,可是那個媛兒公主好凶哦。”洛庭信委屈的扁扁嘴,“前兒五姐姐你不在,我去世安苑找無雙玩,媛兒公主說無雙是她一個人的,叫我滾蛋。”
他一個人悶在家裡,找不到玩伴,見到沈無雙和楚媛兒來當然高興的不得了,一心想着要找他們一起玩,結果被楚媛兒趕走了。
姨娘說公主身份高貴,又是五姐姐的客人,不能得罪,所以他也不敢再出來找他們玩了。
現在公主走了,五姐姐又回來了,他這纔敢出來找沈無雙玩。
其實,他並不討厭楚媛兒,他看過楚媛兒捏的泥人,還是四姐姐拿了一個給他玩的,他覺得很好玩,只是楚媛兒好像很討厭他。
洛櫻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哄慰道:“媛兒就是那樣,明兒等她來,我一定會說她。”
“哼!”提起楚媛兒,沈無雙立刻揪起了小眉毛,冷哼一聲:“這個楚媛兒就是討厭。”說完,拉起了洛庭信的手,“庭信哥哥,你莫怕她,她就是隻紙老虎,走,我們放風箏去!”
“好呀,好呀!”洛庭信高興的不得了,兩眼閃光的看着沈無雙,忽然“哦”了一聲獻寶道,“五姐姐,無雙,我這裡有個好玩的東西哦,給你們看看。”
沈無雙立刻好奇的看着他,他開心的從袖中掏出一個布偶衝着洛櫻和沈無雙搖了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着天真的笑容,“五姐姐,無雙,你們瞧瞧,這個小娃娃有趣不?”
沈無雙接過布偶一看,“呀”的一聲,愛不釋手道:“怎麼會有這麼有趣,這麼可愛的小娃娃?”
當洛櫻看到這個憨態可掬的小娃娃時,立馬呆了呆,不僅他,就連衛元極也是微微一怔。
這布偶怎麼跟當初葉凌風畫的畫很像,葉凌風是個奇人,他除了醫術好,還會畫畫,他畫的畫和旁的畫師都不同,非常誇張有趣,曾經還給她和宋星辰畫過一副小像,雖然誇張有趣,卻極爲逼真傳神。
聽葉凌風說,在他們那裡,這種畫叫漫畫。
“庭尹,這小娃娃哪來的?”
“是姨娘昨天去五里屯時買來給我的呀,好有趣哦,姨娘說叫什麼漫畫娃娃。”
洛櫻一聽,像是從黑暗中看到了一縷希望的光:“元極,你陪他們玩一會兒,我去一趟周姨娘那裡。”
衛元極見她如此着急,點頭答應了,原以爲等上一會兒她就回來了,沒想洛櫻直接從周姨娘那裡去了五里屯,去之前,讓裳兒回來告訴了衛元極和沈無雙一聲。
聽周姨娘說賣漫畫娃娃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那肯定不是葉凌風,可是她還是不肯放棄希望。
她剛走出府門沒多久,衛元極就帶着沈無雙一起追了過來。
生意太好,攤子面前圍了很多人,爭着要畫漫畫像,衛元極一去,將身份一亮,立刻嚇得滿大街的人狼狽逃竄,攪黃了小姑娘的生意,上前打聽,小姑娘對他們有戒備之心,開始問她,她並不肯回答。
衛元極哪有耐心哄她,一曲度魂吹的小姑娘雲裡霧裡,和盤托出,洛櫻這才知道原來這小姑娘名叫紅衣,是葉凌風在消失之前不久收下的一個小徒弟。
她親眼看見,葉凌風化作一道光,突然消失在她的眼前。
因爲弟弟病了,迫於生計,就想到利用葉凌風教她畫的漫畫賺錢,沒想到大受歡迎。
洛櫻的心徹底失望,因爲葉凌風並不是失蹤,而是消失,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難怪她怎麼找都找不到他。
不過,小姑娘最後說了一句,待到九星連珠的那一天,師父一定會回來,給了洛櫻一絲微薄的希望。
可是這樣的希望太過渺茫,渺茫到等於沒有,九星連珠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天象,不要說幾個月以內,就算她等上這一生也未必能等到九星連珠。
在那一刻,她的世界驟然變得灰暗。
她幾乎將所有的希望都孤注一擲的放在了葉凌風身上,得到這樣的消息,她如何能承受再一次失去親人的痛,眼前一黑,暈倒在衛元極的懷裡。
……
洛櫻清醒時,已時申時,天氣突變,烏雲沉沉,飄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爲了避免節外生枝,衛元極直接將洛櫻帶回了竹屋,和沈無雙一起守在洛櫻身邊,他心裡一直有個疑問,就算洛櫻和葉凌風有交情,也不至於在聽聞他消失的消息就急暈了過去,問阿涼,她就像個木頭人似的一言不發。
見她醒來,沈無雙激動的呼喚一聲:“表姐,你終於醒了。”
“阿櫻……”衛元極也喚了她一聲。
洛櫻睜開迷濛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沈無雙,迷迷糊糊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表姐,你暈了過去,是元極哥哥帶你來這裡的。”沈無雙滿臉的關切,伸出軟乎乎的小手在洛櫻的臉上摸了摸,“表姐,你還覺得難受嗎?”
洛櫻勉強從脣邊擠出一絲蒼白的笑:“我……沒事了。”
沈無雙伸手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表姐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洛櫻轉眸看了看窗外,“這天怎麼黑了?”
衛元極柔聲道:“已經申時了。”
洛櫻像是想起了什麼,“哎呀”一聲道:“都申時了,無憂表姐還等着我們去東門接她呢。”
“表姐別擔心,姐姐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到呢,我馬上就和福九哥去接姐姐。”
“我和你一起去。”
洛櫻掙扎着就想起牀,她和衛元極已經結束了,不應該再孤男寡女的待在竹屋。
“好了,阿櫻,有無雙和福九去就行了。”衛無極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說完,看向沈無雙道,“無雙,時辰不早了,你趕緊和福九出發吧,將你姐姐接到這裡來就行。”
“不,還是接回洛府吧。”就算她現在還沒有恢復力氣,稍事休息一會兒,她還是有力氣回府的。
“到底將姐姐接到哪裡呀?”沈無雙左右爲難的看看衛元極,又看看洛櫻。
“這裡!”
“回府!”
沈無雙無奈的眨巴着眼睛,最後,衛元極嘆了一口氣:“算了,就聽你表姐的吧。”
“嗯。”
不一會兒,沈無雙就跟着福九離開了,一時間,屋子裡就剩下洛櫻和衛元極兩個人,氣氛又變得沉悶起來。
這時秦婆婆走了進來,知道洛櫻醒了,端了一碗清淡的小米粥,衛元極接過小米粥親自餵了洛櫻,洛櫻沒有胃口,只吃了一小口就吃不下了。
“阿櫻,你到底怎麼了?”他放下了粥碗,單手撐着牀沿,傾身過去,目光裡帶着一絲酸澀,定定的注視着她,“你找葉凌風究竟想做什麼,是不是爲了宋星辰?”
當初他得到大師兄傳來的消息,說宋星辰沒有幾天可活了,他原以爲他很快就會死了,雖然並不是盼着他死,但是他承認當時的自己是自私的,他想着,宋星辰死了,他就可以和洛櫻在一起,誰知他想的太美了。
後來,師父爲宋星辰尋來了血靈芝,延續了他的性命,不過,也延續不了多久,現在的宋星辰已經成了活死人,他一直沒敢將這個消息告訴洛櫻。
聽大師兄說,宋星辰在成爲活死人之前,寫了一封又一封信,每隔十天就會寄給阿櫻一封報平安的信,可見,宋星辰對阿櫻情深義重,那阿櫻又怎麼會成爲夜無心的妻子,有關這一點,他怎麼都想不通。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阿櫻是受了夜無心的某種脅迫,可是阿櫻一直不肯告訴他,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也不全是……”
既然他問了,她也沒必要瞞着他,他連她是姬長清都知道,就不會多在乎他知道大哥還活着。
他疑惑的看着她:“還爲了誰?”
洛櫻的眼睛慢慢涌上一層悲色:“我大哥。”
“什麼,你大哥?”衛元極震驚的看着她,“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沒有……沒有……我大哥他回來了,他……回來了……”說着,洛櫻曲起雙膝,將頭埋於膝上,拼命忍住淚水,“我不能讓他再離開我,不能……”
“阿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告訴我?”姬長安回來了,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阿櫻,你告訴我呀!”
她緩緩的擡起頭,還是沒有忍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無聲的流了出來,模糊了她的眼睛。
“我找到我大哥了……只是……他……”她聲音哽咽,說的斷斷續續,“他中了噬魂之毒,不僅失憶了,還變得面……目……全……非……”
“……”
衛元極默默看着她悲傷的眼睛,心裡也跟着泛起一層悲傷,噬魂之毒,除了找到煉藥之人,根本無藥可解,她哭成這樣,可見她根本找不到煉藥之人,於是孤注一擲的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了神醫葉凌風身上。
他溫柔而痛心的看着她,伸手輕輕的爲她拭去眼角流下的淚,而她的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越拭越多。
“阿櫻……”他輕輕的喚了她一聲,將緊緊擁抱入懷,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柔聲哄道,“你不要擔心,那個紅衣不是說了,九星連珠之日葉凌風還會回來的。”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
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悲傷欲絕的情緒,這一刻,她是脆弱而無助的,她沒有抗拒,躲在他懷裡崩潰的哭泣。
“阿櫻,別怕,有我在……”
他想再說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他根本無法分擔她的痛苦,想要等到九星連珠何其渺茫,他只能緊緊的抱住哭的顫動的她,任由她用淚水發泄着自己的情緒。
她的淚水帶着灼燙的溫度,一點一點沾溼他的衣衫,再透過衣衫滲透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像是燃上了一團火,灼痛了他的肌膚,他的心臟。
說什麼有他在,他連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和大哥其實是一樣的人,在衛家和心愛的人之間,選擇的是衛家。
有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和大哥是完全不同的人,不管發生任何事,他絕對不會傷害她,他寧可將刀插入自己的胸膛,也不會傷害她一分一毫。
阿櫻,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的心裡好受一些。
對,鎖心鑰,她一直想要得到鎖心鑰,當初他盜走鎖心鑰是因爲知道鎖心鑰的秘密,他對元家的寶藏並不感興趣,他只對度魂秘術感興趣。
傳說度魂秘術不僅可以控制人心,毀天滅地,還可以招人魂魄,令人死而復生,他一直以爲她這麼急切的想要要回鎖心鑰,除了因爲鎖心鑰是她孃親留下來的遺物,還有可能是因爲她想在萬一的情況下,救回宋星辰。
他一直不肯給她,除了害怕自己將鎖心鑰還給她之後,他們之間再無關聯,還因爲一種自私的想要佔有她的心驅動着他。
他將宋星辰送到清源山讓師父親自醫治他,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極限,他不可能這麼好心,等他死了,還要讓她用度魂秘術將他救回來。
後來,他知道她是夜無心的妻子,她心裡的那個人是夜無心,心裡便不再執着於宋星辰是生是死,所以那一天,他纔想要用鎖心鑰去換她收手。
就在昨晚,他回家之後,父親找他談了一次心,他都不記得上次父子二人談心是什麼時候了,好像他一直就沒有好好聽他說過話,他一直覺得父親絮叨的很煩人。
父親跟他談到了阿櫻的孃親元蓁,談到了鎖心鑰,他才知道用度魂秘術招死人魂魄之事,絕不是他想像的那樣簡單。
父親說,招死人魂魄,逆天而爲,施術者必定要遭受很嚴重的反噬,弄不好,不僅招不回魂魄,還令自己殞命,而且施術者還有可能魂飛魄散,不再輪迴。
若在從前跟他談輪迴之說,他一定會認爲是無稽之談,可是當他知道洛櫻就是姬長清時,他所堅信的觀念就已經被顛覆。
難道,她還想利用度魂秘術在他大哥毒發身亡之後,再救回她大哥?
不,他不能讓她這麼做。
正想着,洛櫻忽然想起了什麼,她擡起頭,眼睛裡閃着淚光,反握住他的手臂,用一種絕望到近乎偏執的眼神看着他:“對,鎖心鑰,衛元極,你把鎖心鑰還給我。”
只要再得到歸藏圖,她就有希望可以復活孃親,她能復活孃親,萬一大哥真的走了,她也一樣能復活大哥。
衛元極渾身一震,她果然又提出來了,他甚至不知道在她這樣悲傷的時候如何拒絕她,默了默,他啞聲問道:“阿櫻,難道你想要鎖心鑰,是想要得到度魂秘術?”
洛櫻驚了一下,她沒想到衛元極也知道的這樣清楚,她點了點頭:“是。”
“你要度魂秘術做什麼,救你大哥?”
“嗯。”她不能幹等着這虛無縹緲的希望,她一定要做些什麼,將淚水一抹,她堅定道,“衛元極,我必須要得到度魂秘術,這不僅是救回我孃親的希望,也是救回我大哥的希望。”
“什麼,你孃親?”衛元極震驚到無以復加,手緊緊握住她的肩頭,“阿櫻,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你還記得洛府被血洗的那一天,花花的異常反應嗎,就在那假山旁?”既然說出來了,她乾脆全部都說出來,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衛元極知道鎖心鑰對她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
他默默點頭。
“那裡有一座地下秘室,洛熙平將我孃親的屍身偷偷藏在了那座地下秘室,我聽說度魂秘術可以招人魂魄,令人死而復生,所以我必須要得到它,我要孃親活過來,我也要大哥活着,還有……”
她剛要說出星辰兩個字,忽然掩住了口,如果她提到宋星辰,或許衛元極就不會還給她了。
雖然宋星辰一直都有平安信寄來,可是她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她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如果可以,不要說星辰,她恨不能將所有的姬家軍都救回來。
“不行!”他口氣生硬的回拒她,“你想也不要想,哪怕你答應我現在就收手,我也不會還給你!”
想救一個姬長安或許就能要了她的性命,更不要說再多一個元蓁,倘若他告訴她真相,依她的性子,哪怕是魂飛魄散,無法輪迴,她也一定會去試。
洛櫻一怔,眼睛裡閃過深切的失望,反握住他胳膊的手突然鬆了下來:“爲什麼,難道你也想得到元家的寶藏,得到度魂秘術嗎?”
“……”
“我答應你,不!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她認真而執拗的看着他,剛想豎三指發誓,說她不要元家寶藏,也不要霸佔度魂秘術,只要能救回孃親,救回大哥,她一定會將所有的一切都還回給他。
誓言還沒說出口,卻迎來他的冷笑:“阿櫻,從什麼時候起,你也相信誓言了?”說着,他突然一把按住她的手,瞳仁漆黑如冷玉,夾雜着一絲嘲諷之色,“誓言是這個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那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把鎖心鑰還給我?”因爲失望,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衛元極,鎖心鑰本來就是我孃親的東西!”
“現在它到了我手裡,就是我的。”
“你?”
“阿櫻……”他深深的看着她因失控而發紅的眼睛,慢慢道,“你連和我站在一起都做不到,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將鎖心鑰還給你?”
“……”
“你知道,但凡知道鎖心鑰秘密的人,誰不想得到,我也不例外。”
“……”
“所以,我現在絕不會還給你,不過,我答應你……”他的眼底溢出一種她看不見的柔軟,“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