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不大,逛了一會也就到頭了。
蘇月買了一些豬肘子燒鴨什麼的帶了回去,讓侍衛們加餐後,便自個回了艙房。
脫了披風,坐在了軟榻之上時。
蘇月輕笑了一聲。
她自然是知道那個侍衛隊長是誰。
長遠伯家的第三子,日後的大內侍衛統領常柏成。
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當她在知府府裡看到常柏成之時,便知道,皇帝這次是上心了。
不過,今天看到姚家的船,倒是讓她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上輩子,新帝登基後,雲侍郎由右侍郎升做吏部左侍郎,別看品級一樣,可是左侍郎就等於是接尚書的班了,就分管權責來說,右侍郎負責審覈,左侍郎負責任命,明顯也是左侍郎權重。
所以,得知了這個消息,姚家便趕緊送了姚眉進京,想促成姚眉和雲輕鴻的婚事。
可雲侍郎以雲輕鴻要應試爲名給拖住了。
然後明年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屆春闈,雲輕鴻以十六歲的年紀中了探花,成爲了宋國立國後,最年輕的探花,聽聞本來推薦上去是第一名狀元,可皇帝看着他年輕又漂亮,便點了探花。
於是姚家又提兩家的婚事,卻不知道爲何,又拖了下來。
而月牙兒是八月份到的京城,皇帝雖然沒有親自召見月牙兒,卻於年底,親自賜婚,將月牙兒許給了雲輕鴻。
次年春天,姚家便出事了。
爲這事,上輩子那老巫婆一直罵她,說是她害了姚眉。
不過,這輩子她是打定主意不讓皇帝再搞什麼賜婚了,所以也不會在意這個。
她想起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聽聞當時去抄姚家的,便是這位常柏成。
而且,很多證據都是這位找到的。
那個案子,很是動了一些官員。
算是皇帝登基那麼多年,辦得最有魄力的一個案子了。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姚家是要滅的。
不過,這也不妨礙有這麼好的機會,她現在就給常柏成上點眼藥,再透信息。
讓以後常柏成下手更狠一點。
上輩子,姚眉可是還帶了很多東西放在了雲府。
只不過,被她和那老巫婆自己給折騰完了而已。
嗯嗯,說起來,還可以給那兩人下個套,讓她們現在就吐點東西出來。
“姑娘,怎麼這麼高興?”薄荷拿了條薄被搭在了她腿上,笑着問道。
她被留下來看守行李沒有跟着上去,這姑娘是遇到什麼好事了,都快笑出聲了。
蘇月挑了下眉角道:“沒什麼,對了,你把那用橙色紙包着的茶餅送一餅給侍衛們,說那個簡單,泡着喝就好。”
晚上加了那麼多肉菜,吃得可油膩,飯後來點黑茶正好解油。
不說這一路上的安全可都靠了他們,就衝了以後,她都得跟他們搞好關係。
薄荷應了一聲,去後艙拿了一餅黑茶,又屁顛屁顛的跑到在船頂上吃肉喝酒的侍衛們旁邊。
笑眯眯的道:“各位,這個是我們姑娘自個做的茶,最是解油,姑娘說,讓們吃好後,喝上一杯。”
“喲,姑娘這都想着我們呢。”一個侍衛笑着去接那茶餅。
薄荷卻又收了回去,道:“還是奴婢給們泡好吧。”
說着,轉身便去拿水壺和茶碗。
沒多久,便泡了十碗茶來,再將茶餅和熱水放到邊上,道:“們請用。”
那侍衛本是隨口一說,準備接過茶餅就往旁邊擱着,沒想到薄荷這麼機靈的泡了過來。
這可不好不喝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愣了下,再喝一口。
然後一口喝乾了。
薄荷笑嘻嘻的給他再加了點熱水。
“老大,你嚐嚐,這味道,真好!”侍衛衝着常柏成道。
常柏成便也端起了茶碗。
一口喝下後,那眼睛便瞪圓了。
他雖是庶子,但好歹也是出自伯爵家,好茶還是喝過不少。
但是從來沒有喝過這種。
初一進口覺得有些苦,可卻一下解除了嘴裡的油味,再然後,嘴裡便返上一股子清甜味。
其他幾個侍衛也紛紛端起茶碗,喝了幾口後,有侍衛笑道:“這茶我喜歡,薄荷,你們姑娘還有多的不?”
薄荷笑道:“們喜歡,奴婢這就跟姑娘說去。”
說着,人已經吧嗒吧嗒的跑下樓了。
過了沒多久,搖搖晃晃的抱着十餅茶上來。
有侍衛忙伸手去接了過來。
薄荷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姑娘說了,這種茶,只適合在大魚大肉後才喝,平素喝有些傷胃,讓們只在吃過油膩之物後喝,還說,這茶可以久放,不用怕壞,當然,姑娘還說了,要是們故意去淋雨,那鐵定會壞。”
幾個侍衛哈哈笑了起來,其中一人道:“薄荷姑娘幫我們給姑娘道聲謝。”
薄荷笑道:“姑娘說應該的,說辛苦們了。”
說着,又笑着轉身,噼啪噼啪的跑下去了。
“這蘇姑娘真是好性子。”侍衛將茶餅一人分一份,衝着常柏成笑道。
能出動他們大內侍衛,還是副統領帶隊去接,絕對不可能是一般的姑娘家。
可這位蘇姑娘卻是一點貴女的壞毛病都沒有,很多時候,還會像現在一般的細緻貼心。
在海船上的時候,一旦下雨或者是太陽太大的時候,都會讓薄荷或者丁香出來喊他們去休息,見他們淋雨還讓人熬製薑湯給他們喝。
想想宮裡的那些公主郡主,一旦生氣不管你是誰都先處罰了再說,有時候他們重病在身,也一點不能疏忽。
有一個侍衛不覺嘆氣道:“就是這樣的好性子,也不知道入了宮後,遇上那些主子怎麼辦?”
先帝留下了四個公主下面帶一堆郡主,新帝生了三個公主……
侍衛們都默了一下。
常柏成沉聲道:“別亂說,有你們吃的喝的就行了,當好差,好生送姑娘進京。”
公主又怎麼樣?公主也要看皇帝寵不寵你。
第二日出發,路上便沒有再遇見姚家這種船,偶爾有船擁擠河道不通,等上兩天,便也過了。
到得十月初,船過了商州碼頭,再兩日,便看見了京城東門外的城樓。
京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