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王爺王妃。”上到最後一級臺階,旁邊響起了何公公的聲音。
隨後謝珏牽着蘇月進了正殿。
正殿裡面上頭坐着皇帝,中間空了一大片,韓相方相等人都只能站在一邊。
君九翊站在右邊的第一個廊柱旁邊,看着謝珏牽了蘇月進來,看着在何公公的高聲唱賀之下,那兩人先是拜天地,再又拜高堂(皇帝),隨後是夫妻對拜。
看着那身着盤金繡鳳價值無雙貴氣亦無雙嫁衣的少女,她拜倒,她起來,她再拜,再起來,然後夫妻對拜……
雖然是蓋了紅蓋頭,可那一舉一動都透着無上歡喜。
君九翊只覺得心尖都被捏緊一般的,痛得無法呼吸。
上輩子,雖然沒有這麼奢華的王府,沒有這麼大的地方,沒有這麼多的賓客,沒有這無價之寶的嫁衣……
可上輩子,蘇月也如此和他拜過。
他們拜過天地,拜過皇帝,夫妻對拜,許下了永結同心的諾言。
那個時候,不光是蘇月滿身心的歡喜,他亦是歡喜無限。
爲着,自己終於能娶一個不是爲着他的王位,不是爲着他的外貌,而是真心相待於他的女子。
是啊,那時候,他還知道真心無價……
看着下面那對佳人夫妻對拜之後,何公公高聲喊了聲禮成,皇帝揚聲道:“好一對佳兒佳婿,珏兒,日後你可要對王妃好,斷不可辜負王妃。”
心裡哼了一聲,謝珏牽了蘇月對皇帝施了一禮。
“朕今兒高興,來人,給王妃賞!”皇帝哈哈笑道。
謝珏那眼角都抽了一下,帶着蘇月再又施了一禮,然後不等皇帝再說話,便帶着蘇月轉身。
何公公忙高聲道:“送入洞房!”
爲了省事不讓蘇月多累,那洞房是設置在後殿裡。
(當然,也有考慮到不想讓太多人進去心月堂)
從正殿走過去,也不過是百來米。
謝珏牽着蘇月進到那特意佈置出來的洞房之時,容蓉和安三姑娘她們都已經到了,當然,還有許多前來觀禮的女眷。
一個個的都擠在長廊上,看着謝珏牽着蘇月從當中那條道直接送入了洞房。
進了洞房後,謝珏引着蘇月在喜牀上坐下,然後從喜娘手中接過了一枝玉如意,挑開了那紅蓋頭。
紅蓋頭被掀開之時,蘇月因爲眼前的光而閉了下眼,然後便微擡起了頭,向謝珏看去。
在跟着進屋子裡觀禮熱鬧的人因爲那鳳冠而發出驚歎聲之時。
蘇月和謝珏只看到了彼此。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容顏,熟悉到臉上有幾根毫毛都知道的容顏,此時在兩人眼中,卻好似格外不一樣了。
那五官都似乎模糊了去,兩人眼裡只看到一團光亮。
那是,散發出了七彩光芒,比霞光更加璀璨的光亮,在那之中,有一個又一個的心,隨着那呼吸,那心跳,而鼓動了出來。
砰,砰,砰……
“王爺,王妃,喝合巹酒了。”喜娘的一聲喊,讓謝珏回過神來,忙斂住心神,沉聲道:“嗯。”
瞅着他那突然嚴肅起來的模樣,蘇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過之後,又忙伸手去接喜娘遞過來的合巹杯,從眼角瞟了謝珏一眼。
那一眼秋水起波,一直漣漪到了謝珏的心裡,讓謝珏只覺得腳一軟,趕緊的坐在了蘇月身邊,拿住了合巹杯的另外一隻。
合巹交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離。
一杯酒喝下,謝珏接過了蘇月手中的酒杯對着外面一丟,聽得一聲碎響之後,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賀喜聲。
謝珏抿脣一笑,對蘇月低聲道:“我得去前頭應酬應酬,晚些就回。”
雖然他身爲親王,沒人敢鬧他的洞房,但是外頭的宴席怎麼都得去應酬一下(皇帝還在那呢),而且,按照規矩,蘇月這裡也會有皇族和親近女眷進來賀喜,然後再去吃席面。
說完之後,謝珏站了起來,掃了一眼屋子外面的那些影子,對喜娘道:“賀喜可以,只王妃今兒也累了,不相關的,便不用太麻煩了。”
蘇月今兒帶的鳳冠和身上的品級首飾可重,走這麼一路,想來脖子都酸了,可沒有必要再去應付這些子女眷。
(容蓉她們幾個便是摘了鳳冠也無妨)
按說這鬧洞房自然是客人說的恭喜話越多待的越久越好,不過想想這王爺前頭的做派,喜娘直接點頭應是。
謝珏這才拔腿出去。
(趕緊的,將前面的那尊大神弄走,再弄走那些所謂的賓客,回來洞房是真!)
謝珏走出了殿門,容蓉幾人才走了進來,寧四姑娘笑道:“姐姐今兒真漂亮!”
這話倒不是指的那鳳冠和那嫁衣,而是說的蘇月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光芒。
真真的奪目。
“可不是,這得多少錢啊?也虧得賢王捨得。”跟在幾人身後走進來的一個夫人語氣裡帶了些譏諷的道。
這話說的,容蓉幾人頓時轉身看去。
進來之人年約六十歲,身穿一品誥命服,由一箇中年夫人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扶着,神情很是倨傲。
“韓相夫人。”安三對着蘇月比劃了一個口型。
蘇月的眉頭不覺微蹙。
這鬧洞房的女眷也可是有規矩的,要不就是親戚,要不就是關係好的人家,非親非故的,可是進不了洞房,只能在外頭吃酒。
韓相夫人?
她怎麼進來的?
“嘖,這又不是爲了她,還不是弟弟的臉面。”那扶着韓相夫人的年輕女子一說話,蘇月想起來了。
對哦,這一位是那個宗人府現今都沒有確認的郡主。
按說是謝珏的姐姐,的確是最親近的親戚了。
只不過,這一位,可沒有資格進她的新房。
臉色一沉,蘇月揚聲道:“白露去問問,今兒外頭誰管的門?怎麼什麼不相干的都放進來了?問到人,也不用來回,直接拖出去五十板子。”
“是。”白露應了一聲便往外頭走。
君瑩的臉色頓時一白,大怒道:“你什麼意思!”
“這是怎麼了?”隨後走進一個年級也是六十出頭的老封君,見此情況,忙出聲叫道。
“老身也不知道怎麼了,怎麼,這賢王的新房,賢王的親姐姐和老身這丞相夫人倒是進不得了。”韓相夫人冷冷的道:“郡王妃倒是給評評理看。”
河陽郡王妃愣了一下,扭頭看向了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