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的臉色一陣青白,狠狠的瞪了那客商一眼叫道:“是,我大哥去世了,所以我來幫他處理下財產,正好,要不是我來了,還讓你躲了過去呢。”
謝珏冷冷一笑。
龔管事已經從懷裡掏出張紙,在謝二面前抖了一下,道:“謝二,去年就給你看過,現在再給你看下,這可是在官府都備了案的,謝青謝大爺這是船是賣給了我們,一般船也就值得八千貫,咱們少爺可是花了九千貫買的。”
謝二冷聲道:“切,別以爲這個哄得了我,這就是我大哥看你們可憐幫你們做的假文書而已,其實一文錢都沒有收。”
謝珏擡手,阻止了龔管事繼續說下去,淡淡的看了謝二一眼,道:“謝爺已死,你想怎麼說還不都由着你一張嘴。”
說着,便策馬從謝二身邊而過。
謝二叫了一聲想伸手去擋,謝珏身後的侍衛已經一鞭子抽出,直接將他給抽到一邊去了。
馬蹄聲響,一行人看都沒看他的,徑直走過。
只那老水手帶了一些船員晃悠悠的走到了謝二身邊,看着謝二倒在地上哼哼半天起不來的模樣。
往他身上啐了一口道:“什麼貨色,也敢來訛我們爺?單告訴你,我們爺可是大風大浪裡跑過來的,海龍王都不敢收的,也怕你個孬種!送?這話你也敢說?當初可是謝爺親自跟我們說的,咱們爺真金白銀的買了這船,別指我們不知道,你這是看咱們爺安全回來了,賺錢了,便想着來訛咱們爺,就你?我呸!”
那老水手在泉州港也有些年頭,說話很有分量,這麼一說,旁邊人也都指着謝二罵,沒多久便散了開去。
沒人再理他。
謝珏打馬出了港口,走在往泉州城的路上之時,放慢了些速度,對龔管事道:“知府那邊的禮送過去了嗎?”
龔管事點點頭道:“送了,他的師爺收的。”
就算暫時他們不在泉州發展,但是該打理的還是得打理。
只是想想以前都是自個收別人的,這個禮送得龔管事是感概萬分啊。
“汪府有個管事的,大清早的會在街口的飯鋪吃飯,你去找了,就說帶了些新奇玩意給夫人玩玩,東西等下我準備好給你。”謝珏想了想又道:“還有,你去找個大宅子,要夠大夠貴氣的,不要講價,多少錢都買下來。”
龔管事不覺一愣,道:“您先頭……”
不是說不想在泉州買房嘛?
謝珏冷冷一笑道:“不光買房,你還要給我大肆修繕,怎麼富貴怎麼來,然後僱上一百以上的護衛。”
人心貪婪,想躲是躲不過去的。
那便換個方式。
你想橫?我比你更橫!
你想不講理,我比你更不講理!
你想打架,好啊!來試試!
想想又道:“還有,去船廠再訂一艘船,要最大的那種,然後開始招人,別的不說,要會打架的,就養在那大宅子裡。”
龔管事呆了半晌,纔算是轉回彎,想明白了謝珏的意思,點頭道:“在下明白了,要是爺沒什麼事,在下這就去辦。”
“嗯。”謝珏從懷裡掏出一疊交子遞給他道:“不用怕花錢,你就要做出一副,我們賺了錢,所以可勁的花的樣子,那什麼田,山林的,有就買,我留下洛武給你,若是有什麼事,讓他去杭州找我。”
龔管事笑了起來,接過交子道:“在下知曉怎麼做,三爺自個小心。”
謝珏聽明白了他話裡帶的意思,不覺呵呵一笑,道:“龔先生,你,現在還認得出我嘛?”
龔管事細細的看了他半晌,笑着搖頭道:“三爺如今,只怕有些人當面站着,也是不會想到的。”
那個高潔若高嶺之雪,風雅若春日浮花,驚才絕豔,風姿絕代的天之驕子。
連銅錢交子都沒有碰過的。
誰會想到他能出海,能吃下那般苦頭,能和人針鋒相對的談價,能放下身段,連水手都可以親自結交……
連他看着,都覺得這是決然不同的兩人。
“既然不是,那我怕什麼呢?我有錢了不花纔不正常。”謝珏輕笑一聲道。
“如此!”龔管事拱手一禮道:“在下去買地買田買大宅了!”
笑着帶着洛武走了。
謝珏加快了馬速,跑到宅子前,正好和剛回來的謝七撞上。
“三爺。”謝七臉上帶了凝重之色,喚了一聲。
謝珏對身後揮揮手,跳下馬,往門裡走去,道:“說。”
“咱們旁邊說。”謝七亦掠下馬,緊走幾步低聲道。
謝珏腳步微頓,從往後院走的方向一轉,沿着旁邊的走廊走進了正院大堂。
侍衛留了一半跟着容山看守財寶,其餘的人也各自有事要做,住在這宅子里人的倒也不多,便分了前院住了。
正院的正房和書房都空着。
謝珏往書房一走,旁人自然就在四周站住,形成了一個防護圈。
快步進了書房,謝珏道:“是跟月兒有關?”
除非是京城的事,那些買地買山買漁村的事,他從來不防着蘇月,謝七亦是沒有這個顧慮。
而且,謝七最是知道,他這麼匆忙回到家,第一要做的自然是先去看看那小丫頭。
可謝七還是擋住了他。
謝七是去買海岸線邊的土地的,跟京城毛關係都沒有。
不過,記得那一處,倒是跟蘇月籍貫上的地方有些靠近。
“三爺,我這次遇到個人,她說,當年元娘子救的並不止一個人,而是兩個男人。”
謝七聲音未落,謝珏已經轉身輕聲道:“什麼?”
去年準備用蘇月之時,他便讓謝七去探查底細。
元娘子所在的那個漁村是個小村子,就幾戶人家,都是散落在海邊住着,元娘子離開得有些久了,不過還是有人記得她。
其中一個人跟謝七說了她的事。
說是十年前,東海海戰的時候,元娘子出海打漁的時候,在海里救了個人,元娘子沒有帶那人回村,而是在別處伺候着那男人養傷,後來,便嫁給了那男人。
但是沒有多久,那男人便走了,元娘子發現自己懷了孩子,那元大夫妻死命的想讓元娘子弄掉孩子,元娘子便逃走了。
這些跟蘇月說的都能對上,他便也沒有再追究下去。
只是令人將元大兩人給關着,留着以後用。
可是,若是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