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樂的笑容愈發嫵媚妖嬈,彷彿開到極致的罌粟花一般。她側過臉看着君赤與訾槿二人,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月國鎖情宮,宣隆帝立在那幅畫像之下,神情黯然,眸中滿滿的柔情。他卑微而又虔誠地撫摸着畫中之人。
“凜兒,明日即將大婚。你曾說,等凜兒出生,便將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都留於他。若是你能看着長大後的凜兒也定會對他更是喜歡,凜兒真如你所說的那般越發地像你了……”
“皇上。”黑衣人恭敬地跪於門外,輕聲喚道。
宣隆帝並未回身,淡淡地道:“何事?”
“太子殿下強行出了朝陽宮後直奔太平軒,將訾家三公子打傷並遷怒於三殿下。那西樂公主聞訊趕去後,屬下怕被她發現不敢靠到近處,後來只看到太子殿下失魂落魄地出了太平軒……那樣子……讓人甚爲擔憂……”
“罷了……他對明日的大婚心中有怨,就讓他找人出出這惡氣也好。那訾家小子與西樂公主一直走得異常地近,凜兒此時拿他出氣也屬正常。朕想他是知道此次大婚,不單是朕的一番苦心的安排更是他日後不可或缺的助力……可……朕擔心他與那西樂公主到頭來……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皇上今日所爲,完全是爲了以後太子殿下榮登大寶所做之鋪墊,太子殿下自會明白皇上的苦心。但辰國西樂長公主不比常人的女兒,只怕到最後殿下傷心也是徒然……”黑衣人的眼中劃過一絲無奈,低下頭回道。
“朕知道……朕都知道啊……你下去吧。”宣隆帝無力地揮揮手。
黑衣人跪於原地,並不起身地繼續說道:“屬下潛入太平軒內無意中發現了幾張短筏,還請皇上過目。”黑衣雙手呈上但並無進屋之意。
宣隆帝快步出了鎖情宮,拿起黑衣人所呈的短筏,逐個看過,越看眸子愈加的冰冷,將幾張短筏全部看完後,露出猙獰的冷笑:“訾吟風……訾吟風……朕必定會讓你嚐嚐那衆叛親離的滋味,朕必定在你面前毀掉你此生最在意的東西……”
“皇上,從短筏上所看,訾將軍對此子甚是疼愛。若是以他做要挾,訾將軍凱旋而歸之日定會乖乖地交出兵權。”
“朕不但要他交出所有兵權,還要他心碎到生不如死……去查查訾槿的孃親是何人,訾吟風怎會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兒子疼愛至此。”宣隆帝臉上滑過冷酷的殺意。
“遵命!”
“回來,將此短筏還放回原處,莫要驚動了他們。”宣隆帝細長的眸中,露出一絲寒光,嘴角的微笑更是讓人不寒而顫。
黑衣人恭敬地行個大禮,領命而去。
宣隆帝回到屋內,凝視着畫像良久,臉上的殺氣與眸中的寒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笑容是那樣的純粹和溫暖。他修長的手指,滑過畫中女子的臉,眸中的柔情讓人無酒自醉。
月國宣隆十六年夏初月國皇二子一十六歲。
宣隆帝賜號奉安王,黃金萬兩,府邸一座,賜婚上將軍之長女訾風爲王妃,次女訾鳳爲側妃,上將軍凱旋之後完婚。
午後的驕陽似火,照得大地如着火一般。太平軒外那些不知名的樹木異常繁盛,鬱鬱蔥蔥。樹蔭下的訾槿躺在竹椅上,手持野書打着盹。她身旁的小桌上放着筆墨紙硯和一盤小點心。
一縷長長的頭髮滑過訾槿的鼻尖,訾槿揉了揉鼻子,不耐地翻了翻身,書從身上掉了下來。來人走到邊上將書撿了起來,細細看着。
半夢半醒的訾槿,似是感到有人靠近,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眸。看到一張絕美的側臉,正細細凝視着手的書,訾槿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書,才發現懷中早已空空如也。她猛地蹦起身來,伸手去搶奪。
“整日裡看這些個□□穢詞,怪不得越來越愚鈍。”西樂嘴角帶有一抹淺笑,斜身躲開訾槿的搶奪,優雅地側身躺進了竹椅中。
訾槿一臉抑鬱:普通的愛情小說,到了這裡怎就成了不堪之物?
西樂隨便翻看了兩頁,一臉神秘地對訾槿眨了眨美目:“小啞巴,你是不是思春了?”
訾槿的臉色如打翻了調色盤一般,青白紅綠藍交加,真真的好不熱鬧。
“莫不是……你暗戀本宮?”西樂猛地起身,附在訾槿耳邊曖昧地說道。
訾槿反射性地捂着耳朵,後退了數步,一臉驚異地看向西樂:簡直是……豈有此理!這妖孽不調戲自己能死啊?
西樂臉上露出妖嬈的笑容,柔弱無骨地靠在訾槿身上:“小啞巴,本宮嫁給你可好?”
訾槿警惕地盯着西樂:笑得如此礙眼,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是不是在說你和本宮?”西樂一臉的無知,指着書旁標註的一句話問道,但眼中的戲謔的光芒怎麼看怎麼礙眼。
訾槿翻了翻白眼:說的是書中一男一女,怎可能是你我二人?。
訾槿猛地想起自己的男兒身,一臉詫異看向盈盈含笑的西樂公主:不會吧……你不會那麼沒眼光吧?
西樂彷彿享受着訾槿的詫異,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妖嬈。當她再次靠向訾槿的時候,卻被一聲詢問聲打斷,她猛地轉臉狠狠地剮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喜寶。
喜寶見訾槿還在神遊,低下腦袋硬着頭皮再次說道:“啓稟……主子,時間差不多了。”
訾槿猛地回頭,喜寶唯唯諾諾一副受委曲的小媳婦樣,幽怨地看向自己。
君赤身着嶄新的繡金紫袍,一絲不苟的髮髻上戴上了最正式明黃色的盤龍髮帶,尷尬地站在喜寶的身邊,臉頰微微泛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西樂見來了那麼多人,無趣地躺回竹椅中,翻看着手中的書,對自己造成的尷尬場面視而不見。
“時間不早了,主子是不是該準備一下,馬車已在等候多時了。”喜寶見訾槿還未回過神來,只能硬着頭皮又加了一句。
訾槿幡然大悟,看也未看西樂一眼,急忙朝太平軒走去。
西樂扔下手中的書,起身上前拉住欲走的訾槿:“小啞巴,你要出宮?”
君赤見西樂毫無顧忌地拉住訾槿的手,輕皺了一下眉頭,終是未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