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擦拭着剛剛額頭滲出的汗珠,“難道,上天有何暗示不成?”這時,他發現了身上披着的長襖,朝城隍望了望,無限感激。
隱約聽到雞鳴,吳生便立即起了身,出了廟,直奔那塊原野。而這時,火狐已經遠遠站在昨天相遇的地方等他了。她衝他甜甜地笑着,她的髮絲在風兒的吹拂下肆意飛舞。他幾乎奔了過去。
他們深情對視了一會兒,他將她溫柔地擁入了懷中。
“晨風偏冷,你這手這麼涼,你是等了多久啊!”
“不冷啊!再說了,我也是剛到這兒!你忘啦?我可是妖哦!”
“傻瓜!以後,不許再這樣說自己了!”
“怎麼……”火狐有些氣呼呼地推開了吳生,“你嫌棄我是妖的身份?”
吳生衝火狐俯下頭來,輕輕抓着她的雙肩,微微笑着,“妖?也是隻可愛的妖!是我所朝思暮想的妖!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我自己的一切,自己還會嫌棄?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這讀書人!”說着,火狐羞紅着臉又躲進吳生的懷中,“怎麼之前沒發現,你竟也是如此油嘴滑舌之人……”
“還望你莫要嫌棄才行啊!”
火狐仰起頭,衝吳生甜甜地笑着,什麼也沒有再說,只是又一次緊貼吳生的胸膛,靜靜地傾聽着吳生的心跳,享受着這份甜蜜……漸漸地,太陽光灑滿了整片田野,到處暖洋洋的,直到……
“怎麼……你這是……”
“啊?我……這……我這是……”已經飢腸轆轆的吳生有些難爲情,鬆開火狐,一時間不知所措。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着,火狐拉着吳生的手一下子消失在原野,又忽然出現在一座酒樓之中。“爲了感謝你之前幫我料理茶館,今天,我特意爲你準備了這一切,你可不能拒絕啊!”
“可我……有些卻之不恭啊!”
“從此刻開始,不允許文縐縐的啦!哼!”這一聲“命令”之中難掩羞澀啊,火狐那火辣的性格在吳生這裡,似乎一點兒作用都不起了,不由得她如嬌滴滴的少女一般。
“遵命!”原本內斂的吳生倒是在火狐面前毫不遮掩了,此刻的他變得大膽,甚至較以往的他有些放肆了,瞧,他總是盯着火狐看,一向張揚的火狐倒是害羞得不得了。不過,望着火狐,他心中不由得又萌生了另一個念頭,那就是今後如何才能讓火狐陪他過安逸的生活。而今天,他還是得使用之前所賺的“工錢”來結賬了——火狐之前離開給他的包袱之中所存放的銀兩,他一文也沒有用過!
“明明是我答謝你,怎麼成了……”走出酒樓,火狐一臉無辜。
“你已經對我夠好了!再這樣下去,我堂堂七尺男兒豈不得靠女子來養了?”
“對不起!我……沒有想這麼多……”火狐爲自己的“慷慨”頓覺不光彩非常,一時焦急,眉頭緊緊地皺起來,生怕傷了吳生的自尊心。
“不!”吳生輕輕撫摸了火狐的額頭,又輕輕拉起火狐的手,溫柔又深情地望着她,“這一切,也是你給予我的……走,我帶你逛逛這京城的大街去!”說着,便拉起火狐走向繁華的大街。
他們左瞧瞧,右看看,到了雜耍處,還要擠入人羣看個熱鬧。然而,吳生手中始終緊緊地牽着火狐,生怕她走丟了。兩個人,都像過節得到禮物的孩子一樣……
是啊,他們彼此都是對方的“禮物”,無比珍貴的“禮物”,不論這份禮物來得有多麼不易。說來也巧,一鶴沒有尋來,倒是被沐風給盯上了。當她尋着火狐的氣味來到京城,看到火狐他們倆的“郎情妾意”,心中不斷竊喜:一方面,她終於有理由讓成林放棄火狐了,另一方面,她可以用吳生來威脅火狐了。
“悅兒,這次,你可怪不得我了啊!”她心中得意極了,一連串的竊笑,不,是一連串的奸笑。原本,她準備戲弄一下吳生,來達到報復火狐的目的,但是,她又覺得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成林,會盡早的打消成林對火狐的愛慕,還是認爲回去比較妥當。
“你來幹什麼?不需要修煉嗎?”
“怎麼,你就這麼不願意看到我嗎?”
“有事快說!”沐風那種得意洋洋的笑容惹來成林的不安,想盡快打發走她,“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成林師兄果然是日理萬機啊!好啦,我就不兜圈子啦……你的悅兒她……跟一個凡人走得特別近,如膠似漆的,還真像是那凡間夫婦一樣,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聲讓成林感到極度不適,他捂了捂耳朵,故作鎮定,“難道師妹捨棄掉自己寶貴的修煉的時間,就爲送給我這麼個消息?如果僅僅如此的話,你,可以走了!”說罷,又緊閉上了雙眼,開始了修煉。
沐風挑撥的目的似乎泡湯了,見成林再也沒有理她,她朝成林狠狠地瞟了一眼,又氣哼哼地離開了山洞。她瘋狂地飛竄在密林之中,腦海裡全是成林對火狐的百般呵護,愈想愈氣,直奔火狐山洞,施了法,冰封了火狐的狐洞。回到自己的棲息之所,還是氣不過,她試圖要對吳生下手來出出氣。
“那個凡人總是在那個狐狸精身邊,不好下手……嗯?我可以去找找他的親人啊,順便好好‘伺候伺候’,哈哈哈——”想到這兒,她便衝下山去,尋着火狐曾經留下的氣味,一直找到了吳生的家中。
看到吳生的母親在院落中踱着步,手中拄着一根木棍,臉上依稀可見淚水滑落過的痕跡,而且,她那蒼老而又憔悴的臉比以往更顯蒼老,似乎眼睛又看不到了什麼了。她好像在等待着什麼,臉上憔悴異常,口中還唸叨着。
“兒啊,兒啊,你還要爲娘等多久啊……”
吳母總是重複着這句話,聲音已經顫抖着了。起先,沐風只是想捉弄捉弄吳生的母親。看到吳母這個樣子,她瞬間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