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說罷,便向着身後的方向跑去。
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竹籃來,上面放着一塊紅色毯子。
宋禾走上前去,將那紅毯子輕輕撩起來,看着空蕩蕩的竹籃,卻又轉頭望向了蕭烈。
只見蕭烈擡手撓了撓後腦勺,“聽你之前說野餐的事情,確也不清楚到底如何,從你話語間品讀了些許,不知如此到底對不對。”
野餐之事也只是宋禾之前順嘴一提,沒有想到蕭烈竟然全部記在了心裡。
看着眼前那個本是極爲冷漠的男人,如今卻是爲了自己變得極爲柔、軟,宋禾側頭微微笑着,心裡竟多了些說不上來的喜悅。
蕭烈將那竹籃挎在自己的肩上,另一隻手拉着宋禾的手腕處,兩人向着縣城的集市走去。
身前兒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背挎着那一個小竹籃,顯得極爲違和。
一路上迎來很多注視的目光,可蕭烈卻完全沒有在意,穿梭在人羣之中。
街道兩邊攤鋪的小販正高聲吆喝着,宋禾手裡攥着之前玉娘給她縫製的小荷包,裡面放了一些錢幣,和從前一樣,是兩人此行的預算。
“包子,剛出鍋的包…”小販高聲吆喝着,“來兩個包子?剛出鍋的,還熱乎呢。”
“給。”蕭烈還沒等小販說完,就把錢幣託在手心裡,遞到那個小販的面前。
不知道怎麼回事,宋禾只覺得今日的蕭烈少了些冷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孩童般的輕盈感。
“哎,糖瓜兒…”對過的小販同是在高聲吆喝,眼眸左右張望着,尋着顧客來人。
“買。”蕭烈沒等宋禾開口,凡是見她着眼的攤鋪,便徑直走上前去,從未還價便收入了他肩上的小竹筐當中。
宋禾擡眼望着蕭烈,手指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臂處,可他卻輕笑,一把將宋禾攬進了自己的懷中。一瞬間的溫熱,讓宋禾的臉頰泛着紅暈。
沒過一會兒,那竹筐中便被塞得滿滿當當,眼見着上面蓋着的紅毯已是凸、起。
蕭烈牽着宋禾,走向了一人潮冷清的陰涼處,將那紅毯鋪在了地上,微風輕輕帶起毯子的邊角流蘇,擡頭便是低垂着的柳枝,眼前是一條小河,裡面遊着三三兩兩的天鵝正啄着羽毛。
將那覓到的食物,一件件從筐中端出,各色的香味從中飄出,只是聞着食物的香氣,便足以讓人心情大好。
一上午的奔走,確實讓宋禾有些飢餓,坐在那紅毯上,倚靠着自然的清新,心情自然大好。難得的清閒,只見着宋禾有些打着瞌睡,蕭烈望着她輕笑,手託着她的下顎放在自己的肩頭。
如此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宋禾伸着懶腰從睡夢中醒來,擡手揉了揉眼睛。蕭烈的肩膀有些發麻,見她睡醒,便起身活動着筋骨。
“你知道一個減肥的方法嗎???”蕭烈轉着肩膀,一面同宋禾問道。
宋禾剛從睡夢中醒來,聽聞他的問話,卻也沒有心思迴應,只是搖了搖頭。
“首先,你得從脖子開始。”蕭烈說話間,眼睛望着那金光燦燦的湖面。
宋禾似是同意得點了點頭,繼而從惺忪中明白過來,起身追着蕭烈就要打他。
蕭烈心裡早就有數,一個健步便順利逃竄。
兩人的身影伴着遠處的夕陽,映着逆光倒影,迴盪耳畔的只剩歡笑。
擦着天黑纔會到了家中來,玉娘已是熬好了飯食,早早等待着兩人。
見着宋禾,拉着她的手,順着目光看向她的周身。宋禾卻是滿臉歡笑,並沒有半點的不適。玉娘欲言又止,轉身進了屋中去盛白粥,宋禾擡頭看了蕭烈一眼,兩人眼神中全是疑惑,宋禾攤了攤手,進屋去幫助玉娘。
見着宋禾進來,玉娘看了看門外,卻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好孩子呀,你們昨天…”
玉娘咬了咬嘴脣,“睡得還好嗎???”
宋禾眨巴着眼睛,從玉孃的手裡接過溫熱的瓷碗。
她心中明瞭玉娘到底是什麼意思,那牀單上的鮮紅卻是誇張,宋禾只能點頭裝傻。
玉娘見狀也沒再過多發問,只是整個晚飯間看着蕭烈的眼神中夾雜擔憂,可蕭烈卻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低頭吃菜又是訴說着今天的所聞趣事。
……
第二日清晨,玉娘便是又早早兒地來到,看着兩個人的狀態不錯,才放鬆下一口氣。
吃過早飯,兩人便推着車前去開張滷味攤鋪。生意倒是不錯,一如既往地紅火。
幾個眼熟的還來祝賀二人的新婚,兩人禮貌迴應着。
“就是她吧。”幾個女人竊竊私語,指着宋禾的方向嚼着舌根。
“可不就是,聽說啊,拜堂的那天老相好的還去砸場子呢。”另一個女人穿金戴銀,身側由幾個同行的相互攙挽着。
幾個女人露出極其厭惡的模樣,捂着口鼻經過滷肉攤前,眼光全然聚焦在了宋禾身上。
“你說倒是長得人模人樣,做事怎麼不能一致呢???”一個女人手中揮着小扇扇風,眼眸瞟向了別處,聲音也持得稍大。
宋禾自然沒有顧及,依舊忙活着手裡的活計。蕭烈卻是擡頭瞟了一眼,揮着手中的刀柄,往那滷肉上切去。
“你說多管閒事,是不是都是喝多了涼水?”蕭烈的眼眸看向那幾個多管閒事的女人,見着她們一臉的驚愕,推推搡搡往遠處走去。
這些人便通常是欺軟怕硬,自己的事情還管不過來,偏偏是要插手些別人家的事情。
“咱今天不開張了,回去吧。”蕭烈眼眸裡多是心疼,想要拉着宋禾收攤回家去。
她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胸懷寬大,沒做虧心事,自然也不怕他人說三道四。”
周圍的腳步急匆,幾個頗具正義感的高個兒男人,卻是向着攤位邊走來。
好在蕭烈眼疾手快,擋在了宋禾的身前,那菜葉便是砸在了蕭烈的後背上,順着滑落在地。
再轉過來時,滿臉的怒意掛在眉間。
不用多說,那幾個年輕人便是因李秀才的事情而來,聽聞後矛頭全都指向了宋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