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烈身上扛了個扁擔,前後的竹筐裡都塞得滿滿當當的香料。
夏日的陽烈,他的額頭上已經掛滿了細汗,周身散發着滿是冷峻的味道。
他把扁擔撂在滷味攤的旁邊,用肩頭的白毛巾擦拭着臉龐的汗水。
宋禾擡眸,這一副模樣足以媲美任何她所見過的明星鮮肉。
“怎麼樣,累不累?”蕭烈詢問着,奪過宋禾手裡的刀柄,沒再讓她幹活。
宋禾搖搖頭,掩飾着自己內心的疲憊不堪,嘴角咧着,臉上掛着笑意。
滷味攤的生意依舊紅火,可這一下午的時間,宋禾的臉上再也沒有顯露出任何笑意。
蕭烈知道,她本身並非是如此之人。
兩人擦着傍晚,收攤兒回家。
路上的泥土芬芳,兩側的草叢長得茂盛,其中零散地開着幾朵白色小花兒,花朵中心的花蕊飽滿,向外冒出頭來。
夏夜的微風吹拂而來,天山的繁星也冒出了光彩,一彎圓月呈半透明狀,悠然自在。
蕭烈跟在宋禾的身後,輕巧的東西都交給宋禾拎着,自己的肩上掛着些重擔。
也許是出於獵人的直覺本質,他的嗅覺極其靈敏。
“你受傷了嗎?”蕭烈的語氣裡多是關心,可聽罷卻覺得極爲淡漠。
宋禾聽罷,轉頭看向了蕭烈,搖了搖頭,腳下的步子依舊沒有停歇。
“那你身上,怎麼會有……?”蕭烈話沒有說完全,語氣延展。
宋禾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什麼,卻裝作不經意地撇了撇嘴,“沒有。”
她不想讓蕭烈知道今天的實情。
一是心裡存着締結,再次提起心裡全是嘔意;二來是這些天的相處,她對於蕭烈有所瞭解,凡事只要和自己有關,蕭烈便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強。
可現在爲時還早,這幾個好、色親戚,宋禾還沒有底氣,也沒有實力去多加懲戒。
周圍的天色逐漸黯淡下來,月光照射着周圍的草木。
放羊人趕着羊羣歸家,山羊懶懶散散地聚在一堆,頭低着尋找地上偶爾冒出的草根,兩人和放羊的男人打着招呼。
順着微微傾斜的路面往上,門口的小燈冒着微光。
門外掛着一把生了些銅鏽的小鎖,宋禾進了門便去洗手了,正輕輕甩着手上的水滴時,只感覺一雙大手拽着她往後挪着。
蕭烈一手扶在牆上,把宋禾圍在了牆角,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蕭烈的溫熱鼻息吹拂在宋禾的臉上,一股好聞的味道撲面而來。
“什麼怎麼回事?”宋禾揣着明白裝糊塗,屋裡的微光照射着她有些泛着紅暈的臉龐。
蕭烈皺着眉頭,一把拔下了她頭上的銀髮簪,宋禾的頭髮隨即散落下來,柔、軟的髮絲垂在臉龐見。
髮簪上還掛着些沒有擦拭乾淨的鮮血,已經凝固在髮簪的螺旋之處。
宋禾低頭看着那簪子,依舊沒有出聲。
“你不告訴我是吧。”蕭烈眉目間緊皺,滿是星辰的眼眸離得越來越近。
兩人的鼻子都快觸碰到了,宋禾緊閉着雙眼,想要把他推開,可蕭烈的力氣遠大於她。
微黃的燈光,照映着兩個人的身影在土抹的牆壁上,一瞥一笑都清晰可見。
“我說!”宋禾用盡全身的力氣以阻止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蕭烈嘴角勾笑,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宋禾低垂着頭,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蕭烈。
“是大伯。”
蕭烈聽罷,兩彎會笑的眼睛,如今裝進去的滿是恨意。
不知道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就要轉身往外走去,如今敢欺負到宋禾的頭上,他已經來不及想更多。
“蕭烈,我就是怕你這樣衝動,纔沒有打算告訴你的。”宋禾擋到了他的面前,她的眼眸溫柔如水,一瞬間似乎所有的不愉快全部都煙消雲散。
“欺負我的人,不論什麼...”
蕭烈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宋禾打斷了,“答應我,不要去。”
屋外傳來幾聲鳥鳴,突然間掀起了些大風,幾片樹葉凋零。
宋禾拽着他的手腕,蕭烈已經冷靜下來。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有什麼魔力,她的眼睛似乎可以讀懂他內心 的想法,也吸引着他的內心。
“我答應你。”蕭烈迴應着,屋裡的窗戶被風掀着,宋禾點點頭,緊忙前去關窗。
蕭烈看着宋禾,心裡安安地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她。
屋外的大風吹得天空寧靜,蕭烈轉頭望向窗外的皎月,眼眸裡含着什麼情緒,閃過恨意。
炊煙裊裊升起,米香四溢,玉娘開了門,兩人端着些飯菜進了屋來。
蕭文書攜了些醉意走在小路上,兩側的樹木劃過些細風。
今天的事他卻更加的耿耿於懷,腳下一瘸一拐,那傷口被用破布條包裹着。
趕着颳風,又是漆黑夜晚,小路上無人。
他獨自呢喃自語,“好她個宋禾,油鹽不進。非得勾上那蕭烈,有什麼好的,哼。”
說罷,舉起手裡的酒罈又是豪飲一口。
“還給爺爺我腿作得嚴重,我非得得到她,懲罰懲罰這女人不可,不能壞了規矩。”蕭文書有些飲醉了,前言不搭後語地說着,酒精上頭,臉上都是紅漲着,眼眸見色眯眯地笑着。
“等爺爺我玩膩了,就給她賣到青、樓去,讓她多些見識。”
蕭文書晃晃悠悠地走在小路上,他的上衣口袋向外翻着,裡面空空蕩蕩,僅剩的錢幣也被他買酒吃掉了。
屋裡三人正端坐在桌前,邊吃飯邊嘮着家常,氣氛本是一片的溫馨和諧。
只聽見門外傳來重重的敲門聲,“蕭烈呢?開門!”
酒罈被拋向了旁側,罈子被打碎,撞擊的聲音隨即傳入耳畔中來。
聽着聲音就能聽聞來者是何人,蕭烈的眼眸裡冒火,本想起身開門,玉娘卻先於他,把蕭烈按在了座位上。
拔開門閂,一張極其惡俗的臉被屋裡的燈光照亮,那門外的男人不顧三七二十一,便擠、進了屋裡來。
“呦,吃什麼好飯呢?”男人的身上漫着酒氣,搓着雙手便坐在了宋禾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