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太不管不顧地直拍大腿,“哎呦我的親孃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偷東西的反而還要報官,我還真是不知道自己養了這麼個白眼狼孫媳婦,竟然反咬一口!”
宋禾哭哭啼啼地看着錢老太,“奶奶,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是她說要報官。”
她指着劉老太,“我這才同意了,畢竟我也不能平白遭受冤枉啊!您是蕭烈的奶奶,我自然是十分尊重您的,您怎麼能不問是非黑白,就要給我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錢老太不知道中間還有這麼一段,以爲是宋禾要報官,反而還鬧了個笑話。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把拉過許蓮,開始責問宋禾。
“宋禾我問你,你嫁給蕭烈我說過什麼了?還不是同意你進了門?如今我想把許蓮許給蕭烈做妾,你竟然如此善妒,還拒絕了這個要求!”
錢老太怒聲道:“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啊,你是正妻,將來許蓮有了孩子,還不是放在你身邊養大,你做什麼要這樣攔着!”
錢老太這話說的,彷彿跟真的似的,可實際上真相究竟是什麼,只有她和許蓮知道。
宋禾一雙眼睛盯着許蓮看了又看,直把許蓮看得有些心虛。
她咬着雙脣,一雙眼睛楚楚動人,終於忍不住看向了宋禾,“小禾,我知道你心裡有蕭大哥纔會反對我進門的,可這是錢奶奶的決定,你還是考慮一下吧!”
“畢竟……”許蓮張了張口,還是說了出來,“畢竟蕭烈也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納妾,你我又知根知底的,嫁過去也是對你有利無害啊!”
這話說的委實有些過了,可許蓮哪裡會曉得矜持兩個字怎麼寫的?
她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被錢老太攔了下來。
她輕拍許蓮的手背,安慰她,“許蓮,你是個好孩子,蕭烈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放心,我定然會讓你嫁給他的!只是做妾有些委屈你了。”
許蓮紅着雙頰點了點頭,又輕輕搖着錢老太的胳膊,“錢奶奶,您又取笑蓮兒。”
宋禾看着膩歪的兩人,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轉移了兩人的視線。
“奶奶,你若是喜歡許蓮,把她收在身邊嫁給我五叔不就得了?”宋禾抱着雙臂,輕微地搖搖頭,一雙眼睛裡都是可惜。
“蕭烈他造化好,一雙腿治好了,可當初咱們也都說好了分家過,蕭烈以後是否娶妾,好像都和您再也沒有一分關係了吧?”
錢老太沒開口,一旁的蕭水秀倒是忍不住了,指着宋禾就罵,“我說你這死丫頭,五叔是你的長輩,是否婚嫁是你奶奶的事情,你做什麼要這樣埋汰他?”
宋禾不緊不慢地上前一步,回視着蕭水秀。
“我說姑姑,五叔是否婚嫁由奶奶做主,這我不反對,既然這樣的話,蕭烈是否再娶一房妾室,那也合該由我娘做主,更何況咱們已經分家了!”
“娘,您覺得呢?”
宋禾低聲詢問玉娘。
玉娘早在錢老太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後悔了,可如今容不得她再說什麼反悔的話。
更何況,錢老太竟然還想要塞進來一個妾室給她的兒子,她怎麼會同意?
玉娘穩了穩心神。
“宋禾說的不錯,咱們既然已經分家了,蕭烈以後得婚事自然由我做主,更何況宋禾嫁進來還未滿一年,女子婚後滿一年沒有子嗣,纔會考慮娶妾的事情。”
“宋禾沒有犯七出之罪,我當然不可能讓蕭烈再娶妾。”
但凡觸到玉孃的底線,她是不會退步的。
而蕭烈,就是她的底線。
玉娘神色堅定,只滿是汗水的手心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和擔憂。
宋禾握緊了玉孃的指尖,兩人並肩而立,絲毫不讓。
錢老太被玉娘婆媳兩人的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自古婆婆不都是希望兒子子嗣綿延,最好多幾房妾室,好爲夫家開枝散葉的嗎?
她沒想到玉娘竟然會沒有一絲餘地地拒絕了。
“既然你們這麼說,那我也不再客氣了!”錢老太快步走向了一旁一直瞧着的劉老太母子三人,笑得極爲敞快,“親家,聽說宋禾這丫頭偷了你家的銀子?”
“可不是嘛!”劉老太一拍大腿,搖着頭十分可惜。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味。
末了,錢老太仍舊不死心道:“不管你們倆是否同意許蓮進門,還是要蕭烈說了算,他若是同意了,你們倆難不成還要再次反對?”
許蓮更是仗着蕭烈不在,往日裡溫柔善良的模樣已經全然不見了,只低聲勸慰宋禾,“小禾,你實在是太過潑辣了,女子這樣會使得夫家厭惡的,實在是不適合爲**子。”
宋禾挑了挑眉,大言不慚,“蕭烈聽我的,我說不娶妾,他就不娶,他就喜歡我這樣的,我就算再潑辣,他也不會看你一眼!”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放在這樣一個以男子爲尊的古代世界,女子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讓夫家無條件把她給休了。
“你!”許蓮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
宋禾之所以這麼放肆,還是因爲看到了不遠處正走過來的蕭烈。
蕭烈老遠就看到了自家門口一片熱鬧景象,宋家和他蕭家的人齊聚在一起,指着玉娘婆媳兩人不停地責罵着。
兩人被圍攻,蕭烈怎麼可能不心急,三下兩下的就大步走了過來。
錢老太一看蕭烈回來了,忙笑着迎了過去,“哎呦烈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
蕭烈皺了皺眉,身子快速地向後一躲,避開了錢老太伸過來的一雙手,面無表情地走向了宋禾身邊。
他聽到了宋禾剛纔說的那句話,眼裡眉間盛滿了溫柔。
錢老太尷尬地收回手,再次笑眯眯的看向了蕭烈,一雙眼睛裡全是算計。
“烈兒啊,”錢老太十分親暱地拉過滿面羞紅的許蓮,“奶奶給你找了一房妾室,若是你喜歡,選個合適的日子你們倆就把事情給辦了吧!”
蕭烈看都不看許蓮一眼,爲宋禾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累嗎?”
宋禾輕輕搖了搖頭,“不累,就是有點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