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W的那一刻,我直接站了起來,誰知道腿太麻,這一站沒有站穩,直接朝他的身上撲了上去,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的腳步稍稍往後退了一下,並沒有退的太多,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得到,他對我突如其來的觸碰挺厭惡的。
然後只聽到他冷淡的聲音傳入耳朵:“這麼快就急着尋找下家?”
我聞言,立馬心裡有點寒冷的站直了身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想要看出些什麼來,然而,卻沒有結果,他明明給我的感覺很眼熟,可是,我卻無法從我認識的人裡面找出一個與他匹配,或許,是因爲他改變了某些特徵,讓我無法分辨出來吧。
我如是想着,在地上暗自跺了跺發麻的腳,然後又往後退了退,警惕的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簡直太恐怖了,竟然連陸歷懷的家在哪都知道,而且,還出現的那麼神不知鬼不覺的!
他聽到我的問題之後,輕輕的笑了一下,笑聲非常的陰森的對我說:“當然是過來看看你。”
“看我?”
“看你這個可憐蟲,有沒有在難過的哭鼻子。”
“可憐蟲?你哪裡看出來我可憐了?!”
“一個人坐在這裡等一個男人等到深夜,卻根本沒有等來人,難道,還不夠可憐。”
當他這句話音落下的那一剎那,我對他的疑惑變得更加的深了,他怎麼知道我是在等陸歷懷,如果說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太神乎其神了。
於是我就對他說:“就算我在等人,又哪裡可憐了?我等他的時候我覺得很幸福,很充實,甚至充滿着期待,所以我並不覺得可憐,也並不覺得沒有面子。”
W聽完我的話,不爲苟同的嗤笑了一聲,說:“沈小姐,我真佩服你,你說起謊話來,連自己都騙,不管話說的有多好聽,他還不是沒有來?”
我遠遠地看着他,覺得他今天很奇怪,怎麼有閒心關心起我和陸歷懷的事情了,這好像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吧。
於是我沉下了聲音對他說:“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了,還請你離開,我想我和你並沒有那麼的熟悉,也沒有什麼話好聊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的想挑撥我和他的關係,但是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就算等到明天早上我也會等。”
W遠遠地看着我,夜幕給他做陪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陰暗,就像是一個永遠都無法被陽光眷顧的人一般。
他冷哼一聲,說:“真是個又愚蠢又執着的女人呢,只可惜,你這樣等,是永遠都沒辦法等到他的,等來的,也不過是一把骨灰罷了。”
我聽着W的話,心裡猛然一個咯噔,陰寒的感覺席捲了全身,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永遠都沒有辦法等到他,什麼叫等到的只會是骨灰,難道陸歷懷真的出事了?!
我原本退後的身子,向前衝了過去,W在看到我向他靠近時,雙手背在身後,留給我一個側身,他的整個面部都被遮住,我根本沒有辦法看到他的容貌,他這個人,真的是太謹慎了。
只是現在的我對他的長相併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他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歷懷他怎麼了?”
他沒有吭聲。
我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八度:“他到底怎麼了。”
原來,從早上一直徘徊到現在的那股不安,並不是因爲他一直沒有出現,連我的電話也不接,而是因爲本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不過,我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往不好的方向想。
可是……
W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鎮定,冷冷清清的說道:“他怎麼了,我想,你應該問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的前夫。”
當他最後兩個字眼落下的那一剎那,我直接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沒有想到他連我結過婚的事情都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他這個人,真的是太恐怖了。
然而更加令我恐懼的是他話裡傳來的訊息,顧海和陸歷懷怎麼了?
只聽到他有些冰涼的口吻,不急不緩的傳來:“陸歷懷收購了方正,把你前夫的股權以註冊資金的百分比轉現,導致你的前夫財產大幅縮水,幾百萬一夜之間變成了十幾萬。”
W的話音落下,我已經是驚訝的忘記去做出反應了。
W見我一副傻掉的模樣,聲音再次帶着笑意的對我說道:“現在,我們來一起揣測一下你前夫的心理,幾年來的心血蕩然無存,一場精心的計劃卻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而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同一個人,如果你是你的前夫,你會怎麼對待這個人呢?”
“……”
“一定是想讓他死吧?”
這八個字,如同一把把小刀,將我的血肉四處割開,我感覺自己疼極了。
這樣的擔憂不是沒有,我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上一次陸歷懷給了他後路,所以他纔沒有報復,然而現在,陸歷懷乾淨殺絕,將他最後的一條路都給斬斷了,所以顧海就狗急跳牆了,他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我雖然提醒過陸歷懷,但是他卻根本沒有當做一回事,如今,沒有想到,這一天這麼快的就到了,到的讓我措手不及。
W的話可以信嗎,只怕現在這種情形,不相信,是不行的。
“他們現在在哪裡?!”我着急的問道,W一定是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具體位置,或許,他就是專門來告訴我這個信息的也不一定。
可當我問出了之後,W卻語氣幽幽的反問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今天就不會專門過來一趟,不是麼?”
“自作聰明。”他忽的笑了一下,說:“難道我不可以是欣賞你備受折磨的樣子麼,生活實在太無趣了,這樣可就有趣多了。”
我暗自掐了一下自己滿是汗液的手心,感覺一顆抽搐的心臟,都懸掛在了嗓子裡。
這一次,我並沒有問他爲什麼,而是直接仰視着他無法看清楚的臉,說道:“你想要什麼。”
他聽了我的話,沒有輕笑出聲,沉默了三秒之後,說:“不是我想要得到什麼,而是你有沒有做好準備失去什麼。”
他的聲音不再陰邪,而是非常嚴肅的。
我疑惑出聲:“失去……什麼?”
“如果你想要去救他,我可以告訴你位置,但是,如果這代價是讓你失去某一樣東西,你還會去找他麼?”他說着,突然轉過身,正面面對着我,我彷彿都能看的見,他帽檐下的那雙眼睛,正緊緊的鎖死在我的臉上。
我幾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的說會,儘管我不知道我會失去些什麼。
W的聲音沉下來,繼續的考問我:“如果,你失去的這樣東西,會讓他不再喜歡你,會讓你們永遠都沒辦法在一起,會讓你的付出得不到丁點的回報,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會去是麼。”
我捏着自己的手掌,沉默了,我知道W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將這些告訴我,或許是最後的善良,給我一個選擇,又或許是讓我‘死’的明白一些。
可我之所以這樣的等陸歷懷,不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麼,但是W的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只要我去找陸歷懷,那我們就沒辦法在一起,而我,雖然不知道會付出什麼,但這付出,將是泡影一汪。
也就是W向我拋出這一連串的問題瞬間,我才發現,喜歡是自私的,不想在一起的喜歡,是不存在的。
可是啊,有一樣東西是比喜歡更加堅定地,那就是無論他是否和我在一起,我都希望他能平安快樂。
W見我猶豫,以爲戳中了我那根自私的軟肋。
他冷淡的轉過了身子,帶起輕輕地空氣流動,就在他準備擡腳離開的時候,我卻突然出聲,叫住了他:“不用說這麼多,告訴我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