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動得將直升飛機向下降落,離囍悅越近,他就越能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他看見囍悅已經淚流滿面,看來這招求婚方式真的是很有效呀,今天她一定能答應嫁給他了吧。
他快速將直升飛機落到遠處,走下飛機後,他迫不及待地朝着囍悅跑去,他看見囍悅也瘋狂地朝着他跑。
兩人相遇,還沒等他伸出手,囍悅就一頭鑽進了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了他。
“嗚……陸少勳,你來了太好了。”
“寶貝,沒想到你竟然感動成這個樣子,現在,終於可以答應嫁給我了吧。”
“陸少勳……嗚……我……我好怕!”
“怕?”陸少勳一臉懵懂。
“死……死……”
直到這時,陸少勳才發現,囍悅渾身顫抖,一頭冷汗,臉色鐵青,嘴巴發紫,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了,這可不像是因爲被求婚而激動成的樣子。
就在這時,身後跑來了一夥人,其中有一箇中年男人大喊:“抓住她,她是殺人兇手。”
還沒等陸少勳反應過來,一位中年男人已經朝着囍悅撲了上來,一把抓住囍悅的衣領,就要拉扯她。
陸少勳擡腿“砰的”一腳將那人踹倒在了地上:“混帳東西,在我陸少勳面前也敢撒野,我陸少勳的女人你們也敢動?”
他渾身立刻上了一層千年寒霜一般,說出的話語彷彿帶着極寒之氣,震懾得其他人立刻停住了腳步,一臉驚恐。
在他眼皮底下動他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碰到,要不是沒搞清楚事情怎麼回事,擔心誤傷了人,他完全可以以正當防衛爲由,一腳送他歸西。
“陸……陸少勳……你被衝動,別傷人。”囍悅語調顫抖,毫無生氣。
被踹倒的男人吃力地爬起來,捂着胸口悶咳了兩聲:“咳咳……你們……欺人太甚,有錢人了不起,財大氣粗就可以草菅人命嗎?”
陸少勳緊緊摟着囍悅,目色森冷又威嚴地睥睨着衆人:“我陸少勳確實財大氣粗……但……我從來就不屑欺負弱者,找個地方,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清楚,我一定給你們一個公平的交代。”
“陸少勳,我……”囍悅一臉憂傷,那懼怕的表情彷彿真的是她殺了人。
“別擔心寶貝,一切由我,任何事我都能幫你解決,哪怕你真的……誤殺了人。”
囍悅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原本慌跳的心,在聽到他的這句話後,如同注射了穩心劑,彷彿一瞬間穩定了很多!
這一刻,她萬分的慶幸上帝讓她認識了陸少勳,更加的感謝陸少勳是那麼的在乎她,憐愛她,否則,出了這樣的事,對於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女孩子來說,真的快要被嚇死了。
衆人見陸少勳氣度非凡,說話的語氣也威懾力十足,於是都不敢挑釁,聽他的安排,跟着他進了醫院的大廳。
…………
院長戰戰兢兢地給陸少勳倒了杯茶,陸少勳穩如泰山般坐在沙發上,旁邊坐着囍悅,他的一隻溫熱的大手一直緊緊攥着囍悅的小手,這讓囍悅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些血色。
其他人圍着他站了一圈,他不發話,沒人敢先出聲。
“你們中派一個代表來,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剛纔那位被踹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
他雙眸赤紅,情緒還處在異常激動的狀態中,聲音有些顫抖:“我來說,我的妻子被她害死了……”。
“等等……”陸少勳突然出生打斷他,“你現在的情緒太不穩定,沒辦法客觀陳訴事實,換一個人。“
“你……”,那中年男人的怒火立刻就被點燃了,“憑什麼?難道你想包庇她?”
“爸!我來說吧。”
這時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他舉止嚴謹地看着陸少勳,“這位先生,我來說可以嗎?我是死者的兒子,我的媽媽死了我很難過,但是我能保證我闡述的都是客觀事實。”
見多識廣的人,看一眼便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陸少勳微微額首,目光犀利,彷彿帶着警告的意味:“說!如果有半句謊言,我會……讓你後悔。”
那年輕小夥子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我們是住在鄰村的農民,今天早上我的媽媽突然腰很痛,她說是老毛病犯了,以前她也經常腰痛,每次都是到醫院拔拔火罐,針鍼灸就好了,所以今天我們也帶她到這裡來了,被分配到這位醫生的門診看病,”他手指了一下囍悅。
“當時我們見這位醫生樣子太年輕,本不想找她,可護士說想換醫生就要增加掛號費,我媽媽不捨得錢就沒有換,說是找醫生扎幾針就好了,沒想到,她進去不到十分鐘,就……斷氣了,平時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容易死了呢?”
小夥子說着也流下了眼淚,媽媽死了他自然是傷心難過的,但理性還在。
那中年男人卻總是近乎崩潰的邊緣,他突然怒吼着:“老婆,你死的好冤枉呀,我不會讓你這麼白死的。”
他眼含淚水,又目光堅定地看向陸少勳,“不管路途……有多麼艱難,我一定會爲你討個公道的。”
陸少勳看了他一眼,此刻不與他計較。
一旁的囍悅聽到中年男人的話,也流下了一連串的眼淚,一方面她也爲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死了難過,另一方面她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囍悅,現在你說說,”陸少勳伸手給囍悅擦了擦眼淚,“別怕,就照實說。”
“嗯!”
囍悅點了點頭,深深嘆了口氣說:“早上,她來找我看病的時候,我見她臉色非常不好,便建議她去做一個全身檢查,如果沒有什麼器質性病症我再給她扎針,可她不同意,還苦求我說,她家裡很窮,捨不得花檢查費,憑經驗,她說她只是受了風寒,每一次都是放放血就好了,我上手一摸,確實診斷出她的風寒很重,所以,一時心軟就沒有逼她去做檢查,可沒想到,針紮上不到五分鐘她就突然休克了,我趕緊把針拔下來,沒到十分鐘,她就……”
中年男人聽到這裡,又激動了起來,他伸手指着囍悅的臉,雙目赤紅,彷彿恨不得上來撕了她,“就是你把我老婆扎死的,我老婆紮了一輩子的針都沒有出事,你一紮,她就死了,你還我老婆的命來。”
他說着就要朝囍悅撲來,囍悅嚇得朝陸少勳身後躲,陸少勳衝着那位死者的兒子大喊一聲:“不想讓他也出事,就看住他。”
年輕人立刻抱住自己的爸爸:“爸爸,你冷靜點,媽媽已經死了,你要是再出事,我可怎麼辦呀?”
“兒子……我捨不得你媽媽呀!”
“爸,我知道你難過,事已至此,我們還是交給警察來處理吧。”
“啊……”中年男人痛哭着癱倒在了地上,“老天啊,你太不公平了。”
看着他們悲傷的樣子,囍悅心裡也更加難過,可是此刻,她的精神也坍塌了,沒有了一點主意。
“喂,新城警察局嗎?我是陸少勳,叫你們樑晨警官帶人來仁惠醫院,記得帶上法醫,要驗屍。”
掛上電話,陸少勳對那對父子說:“我已經打電話報了警,待會警察會帶着法醫來驗屍,到時候就會明確死因,等結果出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承擔,不是我們的責任也別想賴到我們身上。”
他說得義正嚴明,也頗爲客觀,因此沒有人提出異議。
不一會兒,樑晨帶着警隊和法醫來了。
爲了避嫌,兄弟倆只是有一個眼神的交流,樑晨就帶着警員進入了存放死者的診室。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法醫們出來。
當着陸少勳的面,法醫對樑晨彙報說:“死者死於急性腎衰竭。”
樑晨看了一眼報告資料:“那跟扎針有關係嗎?”
囍悅抓着陸少勳大掌的小手又緊了幾分,陸少勳感覺到,她的小手一直在往外冒冷汗,他只有不停地搓着她的手背,希望能給她一些安慰。
那對父子也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聽着法醫的報告。
“嗯,這個不能說跟扎針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聽這話,囍悅的身子立刻頹廢地癱了下去,渾身又開始不住地顫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老婆一定是被她扎死的,警察先生你們趕快抓她,應該槍斃了她。”那中年男人又激動了起來,他的兒子死死抱着他。
“說的什麼屁話,趕緊把報告說清楚,什麼叫不能說跟扎針一點關係都沒有,法醫可以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嗎?是不是太有欠專業了?”一看囍悅嚇成那個樣子,陸少勳的心就一陣揪疼。
“沒錯,王法醫,請給我們一份準確的彙報,不要這種有歧義的結果。”樑晨義正言辭的下達命令。
“是,鍾警官,我錯了,是這樣的,我們在給死者驗屍的時候發現,死者生前一直就有腎衰竭的毛病,今早應該是急性發作了,如果能夠及時到腎病科救治,能夠挽回生命的可能性很大,而她選擇了扎針救治,這便成了背道而馳,如果沒有扎針,也許她死得沒那麼快,紮了針後,她的血液循環加快,那原本的腎出血,便加大也加速了出血量,所以患者纔會扎針後幾分鐘內便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