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悅,你快起來!”
陸少勳趕緊去扶她,她卻執拗的不起來。
*眉心一蹙,他知道此刻讓囍悅站起來會很難,於是,他轉身朝外走,他心裡很亂,不知道還能對囍悅說什麼。
“啪!”的一巴掌,在*的腳步跨出門半步的時候,囍悅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這一下,打得在場所有人的心都顫了一下。
“囍悅!”冬梅眉心糾結起來,突然有些後悔把過去的那些事都說了出來。
*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一咬牙,繼續朝外走。
“啪!啪!啪……”
一連串的巴掌聲在屋內響徹,囍悅一句話也不說,就是下了狠手地可勁打自己的耳光,她一臉倔強,眼眶中蓄含的淚水卻一滴也沒落下。
一旁的陸少勳實在看不下去了, “囍悅,不要這樣,凡事都可以談清楚的,我都捨得不動你一根手指,你何以忍心這樣打自己呀?我心疼,心疼死了,別打了,算我求你,別打了。”
他蹲下身子,一把將囍悅抱在懷中,緊緊桎梏住她的雙手,看着她的小臉已經紅腫起來,那些巴掌簡直比打在他的臉上還讓他痛心。
終於,囍悅眼眶中的淚水,“唰”地流了下來,可她的表情卻仍一片麻木:“陸少勳,你不要阻止我,我會打自己,是因爲我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表達我對文華哥的愧疚,我的臉要極痛了,才能緩解我的……我的……”她說着,抽噎着哽咽起來,“我心上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啊……”
陸少勳將他抱得更緊,眉心深蹙,心疼地吻着她的額頭,“事已自此,你這樣責怪自己也沒有用,再說他既然是真心愛你的,必然不會怪你……所以……”
“因爲我的無知愚蠢,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他,因爲他不會怪我,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付出,我真特媽的是全世界最最欠抽的混蛋。”
“啪!”的一聲,伴隨着囍悅怒斥自己的話語,陸少勳稍一鬆懈,囍悅便抽出手,又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自己的臉上,也許是她抽自己時用的力氣太大,也許是被牙齒咯到了脣瓣,倏的,一股鮮血從嘴角流下。
“囍悅!”陸少勳反手再次抓住她作惡的手,看着她滿心糾結的樣子,他一臉痛心疾首,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勸解她。
“囍悅,不要再打自己了,我爲我剛纔指責你,向你道歉,文華哥是爲你做了很多事,可那都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所以,也不能全怪你,我心疼文華哥,可我也心疼你呀,囍悅,你們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冬梅一邊流淚,一邊說着,此刻更加懊悔一時衝動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囍悅緩緩擡頭,淚眼婆娑地看着冬梅,眉心如有一團化不開的雲:“冬梅,不怪你,我感謝你今天終於把這些真相說出來,才能讓我終於清醒了,原來我……是那麼自私、愚蠢又不堪的一個人,更可笑的是,我還不折手段地去撮合你和文華哥,我是有多混,才能幹出這樣傷害你們的事呀……”
陸少勳深深嘆了口氣,看來今天這件事必須得有一個圓滿的解決,否則,她的小未婚妻會一直這樣痛不欲生下去。
他擡眼看向卓越:“卓越你過來替我抓住她的手,我去找*談談。”
“我?”卓越顯然一臉意外,“你竟然放心把你的未婚妻交給我?”
“少廢話,你女人在眼前,你還能幹出什麼事呀?快點,這丫頭手勁挺大,我估摸着冬梅抓不住她,要是她再抽自己一巴掌,我就抽你一巴掌。”
卓越臉上略帶玩味地走到囍悅身邊,從陸少勳手上接過囍悅的兩隻小手。
他看着她一臉頹廢的樣子,不禁吹了聲口哨,戲謔道:“看你還怎麼張狂,這下不張狂了吧,死丫頭。”
此刻不管卓越如何損她,囍悅都像似麻木了一般,一點表情都沒有。
冬梅捅了捅卓越的胳膊,“她已經夠難過的了,你就別再逗她了。”
卓越勾起脣角,笑着看向冬梅:“怎麼?這就吃醋了?放心,我現在對你以外的女人沒興趣,說實話,我現在心裡開心多了,原來你沒有騙我?”
“什麼?”冬梅有些懵懂,突然反應過來,“原來你一直不相信我說的?一直懷疑我?所以看見我跟文華哥躺在一起,你明知道是囍悅搞鬼,也還是發了那麼大的脾氣?”
卓越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嘴巴賤說了不該說的話,於是假裝沒聽見冬梅的話,“嗯嗯……冬梅,我有點口渴了,給我倒杯水。”
“哼!”冬梅不高興了,扭頭不理他。
…………
*坐在小區院子裡,擡頭望着天空的星星。
這裡是大城市,很少能看見星星,小時候在郊區的孤兒院,他經常跟囍悅一起坐在院子裡數星星。
“文華哥,以前我聽人家說過,每個人都有她的星座,每顆星星都代表着一個人,我猜,那顆最大的一定是你!”
“爲什麼?”
“因爲它是最亮的,它放射出的光芒照亮了周圍很多小星星,一定給很多小星星都帶來了溫暖,就像是你,我、曉彤、冬梅,我們都是靠着你的溫暖而活着,我們都好喜歡你!”
“呵呵,你太誇獎我了,總有一天你們都會長大,到時候就不需要我了。”
“我不要,不要嘛,我要做文華哥的小尾巴,一輩子跟着文華哥。”
“文華哥,我鞋子掉了。”
“別急,我幫你穿上。”
“文華哥,我餓!”
“我這有饅頭,給你吃。”
“你吃過了嗎?”
“我吃飽了,不餓,你吃吧!”
“哦!文華哥你真好,長大了我要做你媳婦!”
“文華哥你怎麼了?手臂怎麼流血了,疼嗎?文華哥你能不能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囍悅的心,好疼,好難受,嗚……”
“好,爲了不讓囍悅難過,也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囍悅也是哦,好好保護自己!”
“嗯!”
稚嫩的童聲彷彿早已深入骨髓,隨時想起,都能將記憶深處中那股清泉一樣的悅耳銅鈴調動出來,響徹耳畔。
以前,在他最辛苦最孤獨的時候,每次想起跟她的回憶,都是他不可或缺的心靈慰藉,可此刻,想着這些,卻成了他……錐心刺骨的痛。
從她來到孤兒院到十八歲他們各自上了大學而分開,整整八年的日日爺爺朝夕相處,彷彿他們的血液都早已凝結在了一起,如今,卻彷彿要將那骨肉相連的血肉,硬生生的割裂開來,對於李慶友來說,那簡直如同是要將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地給挖出來!
“嗚……嗚……嗚……”
身爲男子漢,他從不允許自己在外人面前哭,尤其是在囍悅面前,可這一次,他再也不想堅強,他要卸下多年來扛得疲累的盔甲,因爲,他再堅強,也已經沒有了意義,那個他想給予溫暖的女孩,不再需要他了,她,找到了更加溫暖的懷抱!
陸少勳站在他的身後,一直等到他哭夠了,才走到他的身邊。
“不得不說,連我都被你的付出感動了,我爲之前對你的粗暴行爲向你道歉。”
聽到陸少勳的聲音,*擦了擦眼角的淚,痛苦的表情掩去,重新覆上一層冰凝:“你來是爲了可憐我的嗎?”
“當然……不是,我來跟你談比交易。”陸少勳面容平靜,卻不像似開玩笑。
“呵!”*露出諷刺的笑容,“生意人,果然一張口就是交易,你是想讓我把對囍悅的愛賣給你嗎?給我好處,然後讓我消失在囍悅的生命中?”
陸少勳垂眸微微一笑:“你錯了,你的愛她壓根沒接受過,所以不值錢!”
這句話,如尖錐般紮在*的心上,誰說不是呢,愛得再多,對於不接受的人,是沒有意義的。
“我是來跟你談另一件事。”
“囍悅欠你的沒錯,但你也欠了我一個很大的人情,所以,你負責幫我解開囍悅的心結,等於你把欠我的還清了。”
“什麼?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欠過你?”*一臉不以爲意。
突然,陸少勳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張照片,他看到照片後,不禁驚得張大了嘴巴!
“你是,捐助我們幾個上學的人?”
“沒錯!這件事現在還沒必要說出來,你心裡知道該怎麼做就行了。”
“好!我聽你的,不過,我想說的是,我會去開解囍悅,但不是爲了還你的人情,我欠你的歸我欠你的,你要我怎麼還都可以,但,跟囍悅無關,更不能將這件事……把我與囍悅的感情混爲一談……你讓她來找我吧。”
陸少勳脣角微微勾了勾,只要答應了就好說。
…………
囍悅從屋裡走出來,看見*站在涼亭裡的背影,是從未有過的孤寂與蕭條。
她忍不住心尖刺痛,走上前去,情不自禁從身後緩緩抱住了他。
“文華哥!”
一聲呼喚,勾起無數回憶,酸甜苦辣,五味雜陳,可無論囍悅再怎麼對*無情,都無法動搖她在*心目中,那不可代替的位置,她都是那唯一的,滿滿的,佔據他整個情感世界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