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_199:模糊的視線裡是誰的故事

許念一像個孩子一樣,乖乖的蜷縮在喬治溫暖的懷裡,聽着他講的故事,故事裡的男女主人公有一段悽美的愛情,許念一總是會不由自主會被喬治講的故事帶進去,故事裡面的女主人公太讓她心疼,男主人公雖然是表面腹黑,但他愛女主的那種無法言喻的濃濃的愛,同樣讓許念一心疼。

有時許念一也會想,他講的這個故事,是不是就是她忘掉的曾經,只是喬治再用另一種故事的方式,告訴她,她該記起的東西。

有好幾次,當喬治講到一些關鍵地方或者讓許念一感到心痛的地方時,許念一都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心臟的節奏,亂了,呼吸的節奏也亂了……

之後,在喬治白天上班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獨自待在家裡,就會打開電腦,把昨晚聽到的如同電影一樣的愛情故事,寫下來,在她噼裡啪啦敲着鍵盤的時候,看着電腦上的每一個字,她都會進入都那個故事裡,她甚至會把自己當做故事裡的女主人公,尋找着那一份可能屬於她的記憶。

清晨,許念一張開朦朧的睡眼,躺在牀上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嗎,胳膊並沒有碰到想要看到的人,側了側身子,若有所思的凝視着旁邊的枕頭,蔥白如玉的小手撫摸着上面,看來,喬治已經起牀了,不是他起的太早,而是某個大懶蟲,起的太晚。

發呆了一會兒,抿嘴笑了笑,不捨的從被子裡鑽出來,還一邊打着瞌睡,一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本想閉上眼睛,讓陽光可以打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今天的天氣,讓她不禁的嘟起了小嘴。

陰沉的天彷彿要下一場很大的暴雨,已是深秋,這場雨過後,估計就進入冬天了,只穿着睡衣的許念一,不禁的了個冷顫,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找了件米色的開衫披在了身上。

不知何時開始,這個原本屬於喬治的房間裡,多了許念一的東西,衣櫃裡有了她的衣服,房間裡有了她的香氣,屋裡的每一個物品都有了她指尖留下的印記……

心情隨着天氣變得沉重了許多,外加喬治昨晚講給她聽的故事,深夜裡,她偷偷的爲了故事裡的人物流淚了,他們的愛真的太讓人心疼,男主,女主愛的太糾結,太悽美,太憂傷……

故事彷彿就要結束了,因爲女主爲了愛男主,選擇了另一段人生,離開了男主的人生……

昨晚,許念一問喬治,“他們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嗎?”

喬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淺淺的笑了笑,朦朧的燈光下,許念一依然能從他眼底看到那種說不出的憂傷。

他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樣,在她的額頭上深深地一吻,“晚安……”。

每天聽到他的晚安之後,總感覺他有欲言又止的感覺,他好像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她說,可是,他卻都沒有說出來,有時許念一會忍不住的問他,他都是沉默着不語,只是淺淺的笑笑,這抹淺笑總是讓許念一感覺到心疼。

……

去了洗手間,簡單的洗了把臉,束起了鬆散的馬尾,下樓。

第一眼看到,還是,他上班前爲她準備好的早餐,這好像是他們的生活中的千篇一律,但她從沒有感覺到厭煩或者平常,每次看到早餐,心裡都暖暖的,美美的,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夜晚,聽着他的沙啞的磁性超強的聲音入眠,深夜,還能感覺到他深深的擁抱,清晨,還能吃到他親自爲她準備的早餐,許念一,你真的夠幸福的了。

有時也會厚臉皮的向上帝祈禱,就讓她一直這樣下去好了,但不知爲何,她每次感覺到自己幸福到極點的時候,都會莫名的感到不安,特別是坐在電腦旁,開始記錄前一晚的故事的時刻。

嘴裡叼着全麥吐司,脣瓣上還有牛奶掛在上面,坐在電腦前,開始噼裡啪啦的敲打着鍵盤……

敲着,敲着,她卻突然停下了,放下吐司,雙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電腦發呆,從昨晚開始,她就感覺到,女主離開消失不見了,好像並不是他們的結局,他們的故事明明不止是這樣,就這樣離開了,豈不是太乾脆了……

許念一移動了一下鼠標,開始從第一天的故事看起,認真的進入到角色裡,她很像知道,他們之間的結局到底應該是怎樣的?

童年的初遇,男主心裡開始埋藏的愛戀,長大後,女主命運的轉折,再次的相遇,荒唐的初夜,開始的一段悽美的愛情,受盡委屈的女主,男主埋藏已久的深愛,卻從不言語,配角的羨慕、嫉妒、狠之下的陰謀,一切的一切都一幕幕的出現在許念一的腦海裡,她已淚如雨下,淚水和窗外的暴雨一樣,都不知何時開始狂流不止。

是她,就是她失去的記憶,是她和他的故事,她一直想要找回的東西,她捂着嘴巴,看着屏幕,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滑落着,她拼命的搖頭,不願意去接受這一切。

現在的喬治是那麼的溫暖,對她是那麼的無微不至,他會爲了她失眠,而陪她聊一整夜。他會爲了她深夜裡任性的想要吃一盒冰淇淋,而跑好幾個街角。他會爲了她做早餐,會爲了她……

還有張敬航,他沒有出國,而是……

張敬航和爺爺之間違背良心的交易……

她有些顫抖的雙手放在了鍵盤上,她的淚水還在不停的滑落着,她開始一下一下的敲打鍵盤,她想到了那一天最後的結局……

她淡然的淺笑着,帶血的細小的手指,輕輕地擦拭着他臉頰上的淚水,“喬治,我愛上你了……”

原本不想說的,原本就想這樣的離開的,可是,就是那一刻,她卻在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心,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她想說,她想告訴他。

沒想到,說出來,看着爲了即將離開的她而痛哭流淚的他,她的是那麼的痛,那麼美的三個字,此時說出來,卻是無比的心酸,更不知道哪裡來的淚水,瞬間就充盈了她的雙眸。

喬治心痛的抱着她,輕撫着她冰冷的慘白的臉,愛意滿滿的凝視着她,她長長的睫毛上滾動着點點晶瑩的淚珠,原本嫵媚靈動的眼睛此刻已黯然失色,眼光是那樣憂傷……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許念一……我也愛你,我比你更愛你,所以,你不可以就這樣的離開,你一定要堅持下去,許念一,如果愛我就不要離開我……”。

聽到他的回答,看着他含淚的深如潭水的雙眸,那一刻,她欣慰的笑了,但她感覺似乎馬上就要離開他了,再也不會看到他了,全身都無力的攤在了他的懷裡,但還是努力的想要多看他一眼,卻已力不從心,她的眼皮沉的如一座山,她想睡了,想睡了……

閉上眼的那一瞬間,豆大的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處滑落,不帶血色的嘴脣,嘴角微翹,她睡了,就連呼吸都一起被她閉上眼的那一秒帶走了……

她的心卻還在緩慢的跳動着,她的腦海裡還不斷的重複着那句:

“喬治,我愛你!”

還有他的回答:

“我知道,許念一,我也愛你!”

……不停地一遍一遍的重複着,因爲這兩句話的不斷重複,她的心臟還在保持着跳動,這兩句話好像還不停的呼喚着她的心。

喬治緊抱着已經昏迷的她,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冷,越來越沉,越來越僵硬。

他害怕極了,他從未這樣的害怕過,茫然無助的他只能有力的抱着她,給她更多的溫度。

“念一,許念一……”喬治悲痛的喚着她的名字,如非瘋了似的搖晃着她的身體,“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黏稠的液體已經染紅了他的衣服,她頭上的血液還在一滴一滴卻流着。喬治被眼前的她駭得呼吸艱難,他恐懼到了極點。

到了醫院,喬治抱着已經神志不清的許念一大步的往裡面走出,他把已經奄奄一息的許念一放在了急救牀上的位置,許念一模糊的彷彿可以看到他爲我緊張的樣子,心裡還在告訴自己,“原來,她真的愛上他了,她一直以爲,這個世界上她只能愛張敬航一人,沒想到,她真的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

這就是他們悽美愛情的結局,她看到他的最後一眼,他是愛她的,那麼的愛她,那麼的害怕會失去她。

曾經的他們是愛着的,他們沒有要離婚,因爲她對他說了那三個字,可是,她卻在醒來的時候,忘記了一切,忘記了他們之間那麼深的愛,許念一,你真是個混蛋。

她流着淚哽咽着,嘴角卻微微的上翹了一個角度,此刻的心裡是平靜的,想到曾經在昏迷的時候,每一晚都會聽到的那首歌,原來,那首歌是專屬於他唱給她的歌,是他對她說的無數個,我愛你。

一句簡單的“我愛上了你”,此時卻是那麼的奢侈,那麼的遙不可及,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來一次,在愛上的那一刻,一定要大聲的說出心裡的這句,我愛上裡你!

……

緊緊的抱着自己,坐在諾大的落地窗前,窗外的雨點彷彿就打在她的身上,雙手抱着小腿,下巴磕在膝蓋上,心靜了,世界也變安靜了,除了雨點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世界都停止了。

雨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玻璃也跟着流淚。

不知是暴雨打在窗戶上,還是雙眸的淚眼朦朧,她已看不清窗外的景象,腦子裡想着昨晚喬治講給她的結局,也許,他和她之間,那樣的結局是最好的,無言的離開,放手也是一種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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