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鎬透過帳篷的一個小窗戶看到了帳篷裡的蕭沛語,他定定的站在那裡看着躲在角落裡哭的傷心欲絕的她,他的心隨着她的抽泣而被緊緊的揪着,多希望自己此時此刻能肆無忌憚的衝進去,將她摟在懷裡,安慰着她的傷心欲絕,可卻不能……
他安靜的站在那裡,一直凝望着她,許久,直到她哭的累了,躺進被褥裡。
……
蒙着腦袋已經躺下的蕭沛語聽到有人拉拉鍊的聲音,心裡大概知道是誰進來,沒好氣的說道,“田紫琪,我警告你,你別往這裡鑽,我怕到了深夜我控制不住自己,會夢遊掐死你,如果你真不想死,就進來試試。”
厲景鎬忍不住的偷笑,這樣的威脅對她而言已經很有殺傷力了吧,原來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她還是如一頭犀利的小老虎。
“就那麼討厭她?”厲景鎬盤腿坐在她身邊,心情很好的問,他越來越喜歡這樣的她了。
聽到是他是聲音,蕭沛語倏然轉身,看着笑的一臉不懷好意的厲景鎬,“廢話,你不是也很討厭浩煜嗎?”
這倒是實話,之所以討厭,他們心裡還不是都很清楚,如果不在意,怎麼無故的去討厭她身邊的人。
“紫琪她……”厲景鎬想要解釋。
“停停停,紫琪紫琪的,不準在說這個名字,聽了就心煩,也無需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沒事找事。”
“呦,多了一句啊,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很特別,怎麼看你都看不夠了。”
“別介,我不是聽了一句情話就會紅鸞心動的單純小女孩了,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會覺得你只是對我另有企圖。”
另有企圖?!呵呵,他能說,她的感覺很正確嗎。
吃醋是最深情的告白。
漫漫長夜,張敬航坐在帳篷裡,懷裡抱着許念一曾經送給他的泰迪熊,記得小時候有段時間,他一直睡不好,許念一就送給了他這個,告訴他,如果睡不着的時候,將泰迪熊抱在懷裡,很快就能睡着了。
她的這個方法的確很有效,他一個大男孩每晚都抱着一隻泰迪熊布偶入睡,可如今,他即使抱着泰迪熊也睡不着了。
他略有粗燥的指腹輕撫着錢包裡照片上的女孩,她笑的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身邊,她再也沒有這樣的笑過。
是不是現在嫁人了,身邊的那個他會讓她笑起來了呢?想起那個娶了她的男人,他還是嫉妒的發狂啊,可他只能嫉妒。
“念一,你一定要幸福。”悲傷的音質裡已經夾雜着些許沙啞,眼眶裡已經被充盈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照片裡的笑容在也在漸漸的模糊。
他不忍心的,就像她結婚之前說的那樣,世界上誰都可以,他不可以的,他早已失去那種資格。
曾經擁有過的那段美好時光,已足夠他擁有一輩子,在陽光的照耀下,他們嬉戲着、追逐着、吹着泡泡,陽光下的泡泡五彩繽紛,不停得變換顏色,泡泡裡彷彿裝着一個個五彩的夢。
坐在軟綿綿的草地上,映着陽光,望着天空,他們向美麗的希望和未來招手,那時候的他們稚嫩的臉上都掛着有弧度的微笑。
放學的路上,她嘟着小嘴撒嬌,“敬航哥哥,我走不動了,好累好累。”
他笑笑,神情裝着滿滿的寵愛,彎身蹲在了她的面前,“上來。”
路過一家冰淇淋店,她趴在他的肩上,“如果現在有一個冰淇淋讓我吃掉,那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扭頭看着冰淇淋店笑笑,小心翼翼的將背上的她放下,“等我。”
他只想她成爲最幸福的人。
還記得那個時候她最頭疼的就是家庭作業,“敬航哥哥,我可不可以明早早起寫啊,好像回家覺覺啊,我頭好疼,眼睛也疼,你說我是不是要生病了?”
他拿過她的書本,“還有幾頁沒完成。”
她嘿嘿的偷笑着,因爲剛纔她只顧着看漫畫書,其實是一頁都沒寫,她卻佯裝很累的樣子,拿了幾本書在上面比劃着,“就是這個的這三頁,還有這上面的兩頁,還有......”
他不怒不喜的盯着她看,數秒都沒有說話。
卻看的她心虛,“我們年級的作業特別多是不是?”
他一臉嚴肅,也不知道怎麼就發現了她的漫畫書,“不寫完,不準回家睡覺。”
......
她纔不管那麼多,就是想覺覺了,誰都攔不住她,不能回家蓋着小草莓被子睡,那就在他家蓋着書本睡好了。
反正每次天亮的時候,她的人都是在暖暖的大牀上,收拾書包的時候,她所有的家庭作業都已經完成,而且還都全是正確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從他們兩家發生的那件事,互不往來之後,他從來都不敢去碰那些記憶,但即使想忘記,在心裡,腦海裡,記憶裡還是如此的清晰。
……
夜色降臨,星月籠罩住了霓虹,車水馬龍間整座城市猶如被蒙上了一層美麗的面紗,神秘,且華麗。
坐在自家花園裡的許念一,空靈的眼神望着天上的繁星點點,冷清的冬夜裡,她和天上孤獨的月亮一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如果你能聽的到我的祈禱,請不要讓我們再去想念,那樣很難嗎?”許念一對着皎潔的月亮訥訥的說。
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動力,讓喬治大半夜的剛收工,竟然有迫不及待回家的衝動,助理還笑話他,說他是想家裡的媳婦了,他捫心自問,是嗎?
走到花園的時候,不經意間的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石凳上仰頭髮呆的許念一,都這個時間了,她竟然還不睡覺?她一直都這樣嗎?
好奇,想要了解她更多一點兒,喬治嗤笑着搖頭,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夜色越來越沉,微風漸漸轉涼,坐在石凳上的許念一不禁抱緊自己,整個人蜷縮在圓形的石凳上,孤獨瘦小的身影讓人看得心疼,她就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不用想也不用問,都能知道,她這樣的無眠是爲了誰,如果他現在出現,只會打擾她的那個人的思念。
他收回視線,轉了個身,自己一人回到了房間。
他們從不和對方訴說心事,不代表他沒有心裡的話像對她說,總是努力剋制自己,試着讓自己疏離她,不是因爲不想靠近,而是他知道,他擁有不了她。
一直等到耳邊傳來她開門關門的聲音,那顆懸着的心纔算是緩緩的往下落,她在不進屋,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將她抱回來,坐在書房裡面對電腦的他,大口的猛喝一口已經涼透的黑咖啡,心間的堵塞纔算是有了舒緩……
……
……
昨晚厲景鎬非要摟着她睡,結果就是毋庸置疑的睡過頭,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改掉,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能睡到昏天暗地的壞習慣。
等她醒來的時候,都能聽到外面工人開始工作的聲音了,身邊的人卻不見了蹤跡,就連他躺過的位置,溫度都消失了,他起的是有多早啊。
他是心急着去見睡在旁邊帳篷裡的田紫琪嗎?在她這邊睡了一夜,心裡一定很忐忑吧?厲景鎬,你就是個十足的混蛋。
果不其然,蕭沛語走出帳篷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厲景鎬正陪着田紫琪坐在那裡吃早餐,兩人還很平靜的說着話,蕭沛語爲自己憤憤不平,氣的直接想把田紫琪手裡端着的那碗麪潑到他們身上。
可等到她氣勢洶洶的走到他們面前時,心裡的底氣卻不足了,“我餓了。”她像個攀比的孩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田紫琪碗裡的麪條。
厲景鎬打心裡想笑,卻只能忍着,他站起身來,伸手整理裡一下蕭沛語凌亂的秀髮,“你洗臉了嗎?”
“沒。”她如實回答。
厲景鎬笑笑,“難怪這麼醜呢。”心裡卻想着,不洗臉怎麼都這麼好看啊。
“你……”蕭沛語被他氣的語塞,現在就嫌她醜了,他是看田紫琪看的順眼了吧。
一直坐在那裡,心裡根本就不在面上的田紫琪忍不住的開口了,“鎬,謝謝你讓我早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就是你,人家都說,找個說晚安的人容易,遇見個說早安的人卻不易,謝謝你。”
( ⊙ o ⊙ )啊!厲景鎬無語了,她這不是擺明了挑撥離間嗎,剛纔他們之間說好的那些,都是廢話了不成?
蕭沛語更是氣的都快當場吐血了,他們這對g男女,但畢竟都已經三十歲了,該有的城府還是有的,面對田紫琪明目張膽的挑釁,她只能用微笑着迎戰。
“景,起牀的時候我不是說過嗎,讓你不要那麼早去打擾人家紫琪,她那麼辛苦的趕來這裡,應該讓她好好休息休息的,我剛來的時候,你不是都心疼我,讓我睡了好幾天才肯出帳篷的嗎,你這人也真是的,除了我以爲,你就沒把其他人當女人看。”
聽了這話,厲景鎬只覺得額頭有嘩嘩的三道黑線往下掉,這人還是蕭沛語嗎?是被田紫琪氣昏頭了,還是昨晚被鬼附身了?
但他已只能爲了配合她而訕訕的憨笑着,不然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是啊,我也是想讓紫琪多睡會兒的,可她說餓了,所有就……”
厲景鎬的話都還沒說完,蕭沛語就着急的打斷了,眼神很不滿的看了再次看了田紫琪手裡的那碗麪,“怎麼就一碗清湯麪啊,我來的前幾天,你不是都讓王嬸幫我做了好多菜,說來的路很辛苦,需要好好補補的嗎?”
她越說還越來勁了,雖然這都是事實,可聽在田紫琪耳裡卻是對她十足的諷刺,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估計如果厲景鎬不在場,她都恨不得把那碗麪扣在蕭沛語的腦袋上了。
想到這裡,蕭沛語感覺在煽風點火的估計真的會有那樣的一幕,她很順其自然的摟住了厲景鎬的胳膊,小鳥依人,仿若無骨的依偎在厲景鎬的肩上,“昨晚好累的,現在還腰痠背痛的,
剩下田紫琪一個人極近抓狂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心裡的怒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漲,她眯起惡狠狠的鳳眼,在心裡暗自唸叨,‘蕭沛語,我們等着瞧,有你哭的那一天,等鎬知道了她這次來的真正目的,看他還把你當成寶。’
剛一進帳篷,蕭沛語就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她很生氣的甩開了厲景鎬的胳膊,氣嘟嘟的她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氣墊上,也不看他。
厲景鎬笑眯眯的坐在了她身旁,伸出雙手在她的背上亂溜達,“聽說你腰痠背痛的,要不要幫你按摩一下。”剛纔她裝的很蠻像的,偶像劇沒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