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皺緊了眉心,疑問的眼神看着許念一,他是想不通許念一爲什麼做了這樣的選擇,這一步是最難走的一步,不是嗎。
“你不同意嗎?還是你們喬家的人都不希望看到我和孩子。”許念一一臉冷清的問,語氣裡顯得很咄咄逼人。
她要做什麼?只要她自己心裡才清楚答案吧?她就是不想繼續做一個人任由別人控制命運的傻子。
“不是,我是覺得……”看着她冷氣逼人的眼神,他大概猜出來她的想法,是想要報仇嗎?可那樣的生活方式不適合她,她不該因爲別人的錯誤而改變那麼好的自己,如果真的變成那樣,他只會更心疼她。
“那就這麼定了!”從始至終,許念一看着喬治的眼神裡就沒有一絲的溫度,有的只是平靜,讓人會害怕的平靜,或許在她心裡,她已不在乎今後的自己有沒有快樂而言,是不是註定會已悲涼爲伴,但她知道,必須往前,不然會被他們更無情的踩在腳下。
就連一直站在旁邊的傅一天都百思不得其解,她怎麼會做了這樣的決定,是因爲真的放不下喬治嗎?這些天她都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卻在喬治出現之時,變成了這般陌生的樣子。
……
喬治幫許念一抱着孩子,小傢伙太小,可卻抱得很吃力,總擔心一個不小心會把他抱的不舒服,心裡卻是滿滿的幸福感,就讓時間將他們之間的所有悲傷融化,祈禱他們的明天只有幸福和快樂。
當他們一家三口出現在喬家別墅的客廳裡時,房間裡的人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樣,面面相覷,一臉的驚愕。
年邁的奶奶第一個忍不住走過去想要看小寶貝,慈愛的撫摸着許念一的手,“孩子,回來就好,有些事我們沒有能力讓它重新再來,但新的生活,我們卻要笑着面對。”
也許,從他們進門的那一刻,年邁的奶奶就讀懂了許念一的心,不管她的話是想要說什麼,許念一心裡那積攢依舊的傷,都要讓帶給她傷的人,一點一點的償還。
畢竟是他們喬家的血脈,奶奶毫不掩飾會重孫子的喜愛,媽媽心裡可能有所芥蒂但在看到小傢伙伸懶腰是慵懶的樣子,還是不禁的笑了,只有一直坐在角落裡,用惡狠狠的眼神盯着她的那個女人,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孩子一眼。
在張佳美看來她是恨許念一和這個孩子的,可許念一卻還是作爲一位母親讀懂了張佳美心裡對她的嫉妒還有對她自己孩子的憂傷。
不過一切都無所謂,她回來,只是讓那些欠了她的,還有張敬航的那些人償還那些“債”。
……
晚上十點鐘,
剛洗過澡的許念一,從浴室出來,看着已經躺在牀上睡着的喬治,陌生的眼神還是露出了那揮之不去的憂傷。
她安靜的躺在了他的身旁,幽暗的燈光下,眨着如湖水般清澈的大眼睛,被淚水打溼的清靈水眸,猶如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兩個熟悉的陌生人,背對背的躺着,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聲。
喬治輕輕的轉過身,靜靜的凝視着她傷感的背影,迷戀的伸手撫摸着她柔順的秀髮,閉上眼聞着她髮絲散發出的獨有迷人香氣,淡淡的清香,是屬於她專屬的味道。
“這樣做你會開心嗎?”醇厚沙啞的音質,低沉的在幽靜的房間裡散開,聲音裡夾雜着對她的擔憂。
本想什麼都不說,就這樣安靜的睡着的,她知道,只要是一聽到他的聲音,或是多看他一眼,都會有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的慾望。
淚水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滑落眼角,背對着他無聲的哽咽着,她想說,“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
可現實不允許她這樣的回答,她逼着自己收回脆弱的淚水,“在你們傷害我身邊親人的時候,你們開心嗎?”她冷氣逼人的說道。
喬治深深的嘆了一口長氣,終究還是要面對那件事的,“對不起,在張敬航那件事情上,我沒有處理好”。
許念一覺得他此時的對不起是那麼的諷刺,什麼叫沒有處理好,多麼可笑的愧疚感,他怎麼不說,從一開始他們連個陌生人會被莫名其妙的訂婚,其實那隻不過是阻攔她和張敬航在一起事先就挖好的陷阱。
他們一直都作爲旁觀者等着她往坑裡跳,或許這不能怪他們,要怪還是要怪自己的張敬航的感情沒有那麼的牢固,當時的她那麼大言不慚的說,非他不嫁,到最後不還是嫁給了喬治。
背對着喬治的她,嘴角一抹懾骨的冷笑,“不是每句對不起,都能換到沒關係的,你們欠我的不只是張敬航一條命,還有我人生中所有的快樂”。
“可你如果選擇這樣走下去,你會一直不快樂”,喬治希望能夠挽回她冰冷的心,他只是看她陌生沒有溫度的眼神,就明白了她想要的明天。
許念一冷哼一聲,驀然轉身,回頭,充滿恨意的眼神冷冷的盯着喬治,“快樂?我的快樂在你們擅自決定張敬航命運的那一刻,就被你們殘酷的終結了”。
“如果你想,我想給你,一輩子的快樂”,喬治深情脈脈的凝視着冷若寒冰的許念一,他想要挽留原本的她,不想讓仇恨走進她的生命,這對她太不公平,讓她活在仇恨裡,這太殘忍。
許念一又是一抹懾骨的冷笑,“你——喬治——是你太自以爲是了?還是太沒有自知之明瞭?你捫心自問,從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你帶給我的除了無盡的悲傷,有一丁點兒的快樂嗎?此時 此刻,你憑什麼說想要給我一輩子的快樂?你覺得你還有這個資格嗎?”
說的人心是痛的,聽得人心更是痛的,說的人是心會痛是因爲,她覺得自己太可恨,爲什麼要如此殘忍的傷害自己深愛的人。
聽的人心會痛,是因爲他心痛着她的心痛,對於她的心痛他無能無力,所以心更痛。
“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你在我的身邊,讓你如此的悲傷,我總是霸道強勢的將你禁錮在我的身邊,我還以爲那樣做,你會感覺到,你對我有多重要,我有多不想失去你,沒想到,我對你的獨寵,在你的生命裡只是有負擔的悲傷”,這話說的他很無可奈何,也很心酸。
幽暗的燈光下,兩個口是心非的人,靜靜的呼吸着,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對方的雙眸,好像那樣看久了,就可以看懂對方的心,還可以給自己受傷的心得到最好的治療。
“你們阻止不了我的,我要把你們帶給我的傷害,一點一點的還給你們,包括張佳美、、、還有你!”許念一毫無波瀾的面容下,心卻猶如刀絞一般的痛。
說完違背心思的狠話,她沒有勇氣在和他對視下去,她害怕會被他看穿真心,更害怕下一秒會忍不住落下委屈的淚水。
正當她想要轉身不再看他時,一直安靜的躺在那裡凝視着她的喬治,伸出手臂,大手一覽,將她有力的攔在了懷裡。
許念一想要掙脫,他卻抱得更緊,想用腳踹開他,他像是打中國結一樣,用修長的雙腿鉗住了她掙扎的雙腿,讓許念一再也動彈不得。
一番掙扎無果的許念一,最後只能妥協,兩人都已經是氣喘吁吁,心臟也加快了節奏。
抱着她的雙臂時緊時鬆,溫暖的大手在她的腦袋上,愛撫一般的輕撫着,“只給你三十分鐘的時間,把心裡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想打、想罵、想哭、想喊、就用接下來的三十分鐘做完吧,三十分鐘後,在努力做回那個你想改變的自己”。他沙啞的音質,低沉的說着。
他的話就像剝了皮的洋蔥,讓她的淚水開始控住不住的奪眶而出,被禁錮在他胸口的雙手緊緊的攥着,食指的指甲都快要滲到手心的肉裡,緊咬着下脣,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
喬治感覺到她緊繃的身體,鬆開抱着她的雙臂,一隻手緊握着她緊攥的雙手,放在他心疼的左胸口,另一隻手落在她緊咬的脣瓣上,“不準傷害自己,現在不可以,明天不可以,後天不可以,以後都不可以,痛的時候,就用報復我的方式解決吧,你可以打我、咬我、甚至殺了我,但請你不要傷害你自己,這樣我會生不如死、、、”。
不知何時,他已溼了眼眶,就是受不了身邊這個女人受一點點的傷,而自己,卻想要每分每秒都留在她身邊的他,卻殘忍的無休止的帶給她無法癒合的傷痛。
許念一的情緒在也不受自己抑制力的控制,眼前她愛的,也愛她的男人,讓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要分開,一絲一毫都不想去傷害,命運卻總是無休止的和他們開着去傷害彼此的玩笑。
此刻她多想對他說,選擇帶着仇恨留着這個家裡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因爲那樣可以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就算他會一點一點的開始恨她,至少,她每天還可以看到他,和他一起起牀,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她還是沒有說,只是躲在他的懷裡,享有他給了她的三十分鐘,他緊緊的擁她在懷裡,幽深雙眸裡的滴下的淚水,打溼了她的肩膀。
夜空中,兩顆流星劃過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