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蕭沛語被枕頭邊叮鈴鈴的鬧鐘聲吵醒,隨着聲音她在枕頭邊摩挲着找手機,眯着眼看了一眼時間,8:30分。
八點三十分……
八點……
等她完全的瞪大眼睛,才確定以及肯定,真的八點三十分了。
怎麼會這樣,她的鬧鐘不是定在六點三十分的嗎?不會是響了兩個小時她才聽到吧?
一時間睡意全無,蕭沛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張舒服的單人牀的,這應該是她今生第一次起牀起的如此之痛快。
她先往洗手間跑,到了 洗手間門口突然又想到了其他事情,她又往衣櫥旁邊跑去,拿着衣服想重返洗手間的,可她卻頓住了。
她低頭看着手裡的鵝黃色連衣裙,這件裙子怎麼會在這裡?
就在她的大腦差點都因爲這條連衣裙而走進回憶的時候,枕邊的手機響了,她走過去看着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是他放在這裡的,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喂。”蕭沛語接通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心裡念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多說不出來。
“睡醒了嗎?起牀了嗎?”手機那邊的厲景鎬聽上去心情不錯。
“嗯。”她是沒想到他會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她,她可以認爲,她的鬧鐘是他動的手腳嗎?什麼認爲啊,明明就是。
“那……我要進去嘍。”厲景鎬邊說着, 本就躲在臥室門外的他偷偷的往裡探了探身子,好看的脣勾着上弦月般迷人的微笑。
“啊?什麼進…啊?”疑惑間蕭沛語不禁轉身回眸,第一眼,剛剛好,探索的眼神就撞到了他那抹好看的笑臉上。
“早上好。”厲景鎬收起手機,帶着微笑着走近蕭沛語。
他沒走?還是他剛來?
蕭沛語自己都感覺到拿着連衣裙的手在攥緊,還是說,他是回去拿了這件衣服之後又回來的?
“早啊。”蕭沛語很是勉強的讓僵硬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來
她感覺這似乎還是在夢裡,一點兒都不真實,或許這就是夢吧,夢到了曾經的那一天。
她跑了好幾條街纔買到的這條裙子,就是爲了準備他的生日派對,那天一大早她從起牀開始都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忙裡忙外,將整棟房子裝扮的像個魔幻的城堡,只爲博他一笑,只想告訴他,他在她的生命中有多重要。
可直到午夜十二點,他都沒有回去,多喝了兩杯紅酒的她,第一次很大聲的在電話裡質問他,“厲景鎬,你個混蛋,你去哪裡了?爲什麼還不回來?”
而他好像已經睡着了,低沉着噪音淡淡的說道,“我出差了,對不起 ,忘記告訴你了。”
那個時候的她真的有一股衝動,恨不得順着手機的信號穿越到他面前,將他撕的稀巴爛,他憑什麼就能做到對她如此的雲淡風輕,如此的不在乎。
那晚她脫下那件鵝黃色的連衣裙,找到剪刀將它剪了個稀巴爛,就因爲他無意中的一句話,她就費盡心思的想要討好他,爲了這條裙子她跑的腳都腫了,可他卻根本不屑看到。
還記得,是過了好幾天他纔回家的,在他回到家看到家裡又是一片狼藉的時候,她以爲他會發火,那樣她就可以和他大吵一架,可他只是皺了一下眉心,就什麼都沒說,脫了西裝換下家居裝開始收拾凌亂的房間。
她還記得當時,他從地上撿起那件鵝黃色連衣裙的時候,他的身子有瞬間的僵硬,但只是一瞬間,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捕捉不到。
蕭沛語從他的手裡奪過已經幾乎成了碎片的衣服,二話不說就扔到了垃圾袋裡,厲景鎬這才終於有了反應。
他鉗住她的手腕,皺緊眉心,如黑曜石般神秘的眸子睨視着她,“你……”他想發火的,可他的忍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大,終是什麼都沒說,就放開了她,繼續打掃房間。
那晚,他從她的背後摟緊她,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呢喃着,“對不起,我忘記了。”
她就是那麼沒出息的,他的一個靠近,一句軟話,她就原諒了。
……
如今,他再找到那件裙子的同款掛在她的衣櫥裡,又是爲那般?
“你買的?”蕭沛語舉着連衣裙問他。
厲景鎬很老實的點頭,“嗯,說好給你買的。”
“你覺得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穿着這樣的顏色出門,合適嗎?”
“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二十歲。”
“這樣的假話你覺得 我會信嗎?”
“是真話。”
此時蕭沛語才知道當年那個厚臉皮的她有多麼的讓人無語,難怪當初的厲景鎬總是會選擇沉默。
餐桌上,蕭沛語若無其事的吃着他買來的小籠包問道,“厲總今天不用上班嗎?”天知道她沒咬一口小籠包,心裡都酸澀的難受,爲什麼從前都沒給她買過,在她已經適應沒有他的時候,他卻要來打擾她好不容易養成的習慣。
他這個樣子,豈不是以後每次吃到小籠包的時候,都能想起他了,想起他也曾幫她買過。
“好吃嗎?你愛吃的那家,老闆的太太生病住院了,所以暫停營業,不知道這家的合不合你口味?”厲景鎬答非所問,倒是很認真專注的凝視着她臉上的表情,好像生怕她會說不好吃。
“挺好,其實都一樣。”真的一樣吧,世上真的有獨一無二的存在嗎?
厲景鎬看得出她並不想和他多說話,嘴角略過一抹苦澀,心裡更是苦的難受,可在面對她的時候,他還是笑的一臉溫暖。
他要讓她知道,他早已非她不可,他不會在放開她,不會再讓她獨自一人承受那些傷,那些痛。
厲景鎬因爲工作關係,需要出差一週,他和張敬航兩人一同飛去了臺灣,走的時候,他非要帶着蕭沛語一起去,想帶她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可蕭沛語怎麼都不肯,她現在最想要的,其實是逃避他,躲着他,她怎麼可能答應和他去臺灣。
厲景鎬沒有再逼她,但走的那天,他還是給蕭沛語發了一個信息,“沛語,沒有話要對我說的嗎?”
大概多了一個小時,他才收到了蕭沛語的回覆,“一路順風。”
厲景鎬盯着那四個字看了許久,張敬航第一次叫他,他都沒有聽到,等張敬航搶走了他的手機,他才被打破思緒。
張敬航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信息,笑着調侃,“哥,你這追妻的效率可不怎麼樣啊,說好的偷心前任呢?怎麼看都是你被反偷了。”
厲景鎬奪回手機,白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誰能知道就在他們離開的這一週,等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呢?
張敬航,如果你知道因爲你對許念一的優柔寡斷而失去了她,此刻的你還能說出調侃別人的話來嗎?
是的,就在他們返航的那一天,許念一結婚了,沒有婚禮,卻仍舊轟動了全城,奧,不,是轟動了全國整個娛樂界,各大報刊,還霸佔了所有娛樂新聞的頭條,反正那一天,只要你睜開眼睛,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大明星喬公子結婚的消息,還有他在微博裡曬出的已被轉發幾十萬次的兩本紅本本。
而張敬航在登機前的一分鐘,收到了許念一的簡訊,“張敬航 ,我要讓你知道,我許念一真的沒有非你不可。”
……
夕陽下,蕭沛語站在超市前的大熒幕下,仰着頭看着碩大的屏幕上播放的新聞,今天一整天,大明星喬公子和華一集團千金許念一結婚的消息,估計就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了,可那位曾經和許念一有過緋聞的厲景鎬和那位幕後的真愛到現在都沒出現。
張敬航這趟差出的太不值了,媳婦都丟了。蕭沛語心想,厲景鎬你也快回來的,我都想你了。
手裡的手機在震動,嚇了她一跳,在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時,她嘴角不禁上翹,厲景鎬,他什麼時候和她心靈相通了。
“喂。”很興奮的,可還是努力的壓抑着心臟的跳動。
“在哪裡?”厲景鎬有所焦急的問,他一下飛機就往她公寓跑來 ,結果非但沒找到她人,就連房間都收拾的很整潔,就好像這一週都沒人住過一樣。
相對於他的慌張,蕭沛語倒顯得很平靜,她望着大熒幕上大明星喬公子迴應媒體的話,“沒有爲什麼,只因我已非她不可。”
非你不可,四個大字在許念一和喬公子的結婚證上蓋上印記。
“厲景鎬。”她輕喚他的名字。
“先告訴我,你在哪裡,好不好?”每次她這樣喊他名字的時候,都是有問題想問他,或者有話想要說,可他現在竟是膽怯的,不見到她,他真的不踏實,總有種她會離他遠去的不好感覺。
“樓下超市門口。”
“站那裡別動,等我,我去找你。”
……
其實她想問,你也曾非我不可嗎?如果現在你還是非我不可,那我要怎麼離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