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有錢人啊。我邊感嘆邊制止了他,“那就這個吧,你要是人販子我就立馬跳車。”
江遠墨不置可否,我戴上頭盔,費力地爬上他的重機車,坐得遠遠的,雙手向後抓住座椅。
“抱着我。”江遠墨聲音淡淡的,同時已經發動了機車,噪音轟鳴。
我搖了搖頭,想到他在前面應該看不見,我又開口道,“不用了,走吧。”
從一旁的鏡子裡我看到江遠墨似乎是勾着脣角笑了一下,然後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被一陣劇烈的慣性推着重重地砸到了江遠墨背上。
額頭也被這頭盔撞得不輕,頓時一陣眼冒金星。
我這才發現跳車一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江遠墨哪裡是騎車,根本就是開飛機,不是他這麼逆天的速度我也不至於只被颳了一下就傷成這樣。
江遠墨越來越快,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但仍然倔強地只抓着座椅,並不抱他。
從方纔那個中心醫院到市第一醫院本來坐公交至少是要半個小時的,可是我覺得江遠墨用了十分鐘都不到,在這個堵車情況絕對佔全國前五的城市,我不知道江遠墨是怎麼做到的。
我已經不記得一路上有多少交警騎着摩托車在追他,反正這會我是一個都沒看到。
江遠墨將車停穩以後,我揉着跳得快要炸掉的小心臟,戰戰兢兢地爬下來。江遠墨接過我的頭盔,順手掛在車把上,然後,伸過手來很自然地替我揉了揉額頭,“撞痛了吧?我說你也真是倔,都結了婚的人了,抱一下還害羞。”
我狠狠地剜他一眼,將他的手拍掉,“你還有臉說,騎這麼快小心英年早逝啊。”
江遠墨笑笑沒說什麼,下一秒,他居然像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一般,輕輕地牽住了我的手,“走吧。”
我僵在當場,被他握着手頓時有一陣暖流擴散到我的四肢百骸,自從跟了蘇子陽,除了我爸,再也沒有第二個男人這樣靠近我。
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明明他的行爲很無禮,我卻討厭不起來,蘇子陽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牽過我的手了。
江遠墨回頭,許是看懂了我眼裡的難過,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了?牽下你的手你不至於吧?哎,你別哭,我放開行吧?”
見我流淚了,江遠墨迅速地放了手,顯然他對於哄女孩子不是很有經驗,“別哭了,再哭我不管你了。”
我揉揉眼睛,方纔那片刻的脆弱彷彿不復存在,“我眼睛進沙子了不行麼?”
對於我這個蹩腳的理由江遠墨直接選擇無視,“走吧。”
掛號、看診、取藥,整個過程都是江遠墨在替我跑來跑去,說實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我無微不至,我沒出息地吸了吸酸酸的鼻頭。
醫生是個五十出頭的老醫生,替我清洗了傷口,皺着眉頭對江遠墨說,“小夥子你也真是的,你老婆都傷了這麼久了,你瞧瞧這傷口,要是再拖拖絕對就發炎流膿了,……”
聽到醫生這樣亂點鴛鴦譜,江遠墨似乎沒什麼反應,我卻有點不自在,連忙打斷道,“醫生,我們……”
“我知道了大夫,我以後會好好對她。”江遠墨又將我打斷,我丟過去一個惡狠狠的眼神質問他什麼意思,他衝我擠眉弄眼做了個我完全看不明白的暗示。
“不是我說你,你們這些小夥子,對自己老婆好一點,女人不容易,要生孩子,要工作,還得替咱們操持家務……”
醫生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都是在數落江遠墨不小心不關心自己老婆啥啥的,我幾次想打斷都被江遠墨眼神警告了,於是也就閉嘴了,反正人家醫生數落的不是我。
拿了藥剛出醫院,江遠墨便停下來很認真地問我,“那麼急着解釋,是覺得當我老婆丟你面子?”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夏天的傍晚尤其好看,絢爛的晚霞和着晦暗的路燈,交織出一幅溫暖而曖昧的畫卷。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江遠墨像是上帝花了許多心思塑造的精緻面容,看着他長長的劉海被風吹得上下起伏,突然一陣福至心靈的感動。
或許是感動於他今晚的幫助和照顧,或許是感動於他那個隨意而溫暖的牽手。
“你長得這麼好看,要丟也是丟你面子吧?”我淡淡一笑,說得委實真誠。
江遠墨很贊同地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我正準備嘲笑他臉皮厚不懂得謙虛的時候,突然看到江遠墨背後不遠處有兩名交警騎着摩托追了過來,我幸災樂禍地聳聳肩膀,“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