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場的我突然靈光一閃,或許是測錯了?於是又抱着僥倖心理去醫院做了遍b超,看着手裡那個寫着“宮內孕早孕”的單子,我的心終於徹徹底底地墜入了黑暗。
強烈的不甘心像是瘋狂滋長的海藻,將我的胸腔都擠得滿滿的,我攥緊手裡的b超單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我的生體狀況不允許我再打孩子,難道我真的要因爲這個不合時宜的孩子,再回到蘇子陽身邊去麼?
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婚,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回那個火坑去。
坐在回家的公交上,我望着窗外思緒不知飄飛到何處,亦不知道是如何懵懵懂懂地回了家。
躺在牀上我的眼淚順着眼角落進我濃密的鬢髮裡,閉上眼睛腦海中又出現了十八歲那年的畫面,那個已經三個月大的胎兒渾身血淋淋地向我走來,張口問我爲何不要他?
我猛地睜開眼,驚出了一聲冷汗。原來不知不覺居然睡着了,我拍着胸口心有餘悸,回想起方纔那個夢,心又疼起來。
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我幾乎要哭出來,“孩子,你是不是害怕媽媽拋棄你?媽媽也不想。”
我突然開始恨起這個世界來,爲什麼我全心全意,如今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蘇子陽現在,應該和那個徐詩藝如膠似漆相親相愛吧?我卻要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責任。
渾渾噩噩地到了晚上,天黑盡了房間裡面暗了下來我才反應過來居然忘記了給公公準備晚飯。
連忙擦掉臉上的淚痕,起身往廚房跑去,不想,又是一陣乾嘔。
貧血加上孕吐,我的心情越發低沉。
連同公公看到我這幅樣子也是嚇了一跳,掙扎着坐起來,“閨女,你怎麼了?陽陽又欺負你了?”
我搖搖頭,“爸,我沒事。”
“我可不信,你這孩子,有什麼事告訴爸,爸來幫你想想辦法。”公公臉上的着急和擔憂讓我感覺很是窩心。
可他是我公公,就算我親爸爸,我也不一定能把懷孕這種事說出口,我悵然地搖頭,“爸,我沒事,只是累着了。”
公公鬆了口氣,“明天好好休息,別來看我了,我現在能走,去食堂吃飯就好。”
我沒有再拒絕,一則我實在是累了,二來我也怕萬一被公公看出來,以他老一輩的思想,我這婚肯定又離不成了。
反正也只是一天罷了,我也該好好調整一下心情了。
看着公公吃飯,我纔看見鄰牀空了,我扭頭,“爸,那個阿姨呢?”
公公擡起頭看了一眼,“病好了,他兒子給接走了。”
“哦。”我心裡一陣失落,阿姨出院了我就有可能不會再見到池銘銳了,其實一直都想爲那天的事跟他當面道個歉,看來是沒機會了。
正在這個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我回頭一望便是微怔,因爲來人居然是一次都沒有來過的蘇子陽。
見到蘇子陽我就又開始心亂如麻,從今天早上親眼目睹他與徐詩藝的激.情想到了自己肚子中只有一個月的孩子,我於是低下頭絞起了衣角。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公公雖然嘴上一直說着蘇子陽那樣沒心肝的兒子不要也罷,但蘇子陽真的來了,他的聲音裡我還是能聽出驚喜來,“陽陽?”
蘇子陽已經向着我走了過來,甚至還故意站在我身邊,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就像我們還相愛的時候那般,“爸,我平時工作忙,所以沒時間來看你,好在有阿初幫我照顧你,我也放心了。”
我不動聲色地扭開,蘇子陽的手落了個空,我站起來假裝去幫公公擡牀,走到了另一邊,“爸,我給你搖起來點。”
公公點點頭,這還是他住院以後第一次在病房裡看見我和蘇子陽都在,不免有些隱忍不住地喜悅,“工作要緊,爸理解。”
我什麼也沒說,事到如今戳穿蘇子陽毫無意義。
蘇子陽臉上的表情變了一變,“阿初,怎麼不理我?生氣了?”
我依舊沒有回答,蘇子陽這個是老招數了,每次我生了氣,他就會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跟我套近乎,然後我總是繃不住怒氣就不了了之了。
沒有等到我的回答,蘇子陽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阿初,回家再跟我鬧,也不害怕爸笑話。”
一番話說的責備中帶着寵溺,將一個溫柔體貼的好老公形象演得以假亂真,差點連我也騙過去了。
我吸吸鼻子,蘇子陽真的很聰明,他簡直將每個與他親近的人的弱點利用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