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的這個小薇鍥而不捨地給江遠墨打了一下午電話,他居然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我不禁替這小薇感覺到悲哀,難道但凡有點姿色的男人,都是那麼薄情寡義的麼?
蘇子陽長得也好看,當初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他,不過就是他在陽光下對我咧開嘴的那一笑。
那個時候我覺得他那個笑容簡直就比天上的太陽還要光芒萬丈,所以我化身可憐的小飛蛾,寧可死也要飛向他。如今死倒是沒有死透,但翅膀確實是被他燒得渣都不剩了。
“程妍初,跟我打電話你居然能走神。”江遠墨不滿地提高了分貝。
我從回憶裡退出來,“你能看見麼?怎麼知道我是走神了?”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在想你那個渣男老公。”江遠墨似乎沒有發現他戳到了我的傷口。
我頓時就冷了臉,如今對於蘇子陽,我只有心涼,只有恨,“他不是我老公。”
說完這句話,我便掛了電話,江遠墨又打過來,屏幕掙扎着閃了兩下以後徹底癱瘓了。
江遠墨不提還好,提起蘇子陽,我的心情就一落三千丈,我想起了他和徐詩藝那讓人噁心的聊天記錄,想起了他打我時猙獰的臉,想起了今天他丟下我時的決然。
都說夜深時是女人最脆弱的時候,果然如是。
我一個人躺在牀上,我知道這代表着以後我都要一個人,和蘇子陽從此一刀兩斷。我堅持不懈了六年的感情,此刻卻像個活生生的諷刺一般,它對我笑得呲牙咧嘴,笑得我突然在這樣的夜裡,手足無措地覺得疲憊,疲憊得只想沉沉地睡過去。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愛得明明知道前路是霧濛濛的一片泥淖,但你卻還是願意一腳一腳踏下去。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對一個人絕望過,絕望地彷彿全世界的喜怒哀樂都跟自己沒有關係,彷彿置身幽暗的黑洞,任你如何使勁地爬也爬不出來。
我抱緊雙膝,沉入到一個又一個夢魘中。
我一向起得比較早,但筱玲是凌晨走的,所以我起來只看到了她放在客廳桌上的一沓錢,旁邊還留了張紙條,
“傻姑娘,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我不在吃好點穿好點,別虧待自己,更不要再原諒蘇子陽那個混蛋。”
我放下紙條,看着筱玲留下的錢發呆,這一刻我才深深地明白我是多麼幸福的一個人。
縱然在愛情上我摔得這樣慘,但我還有親情,還有友情,人在逆境中總是能夠爬得更快,爲了愛我的這些人,無論如何我也該堅強起來。
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如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堅定不移地跟蘇子陽離婚,但是我不會傻到自己一個人去找他。我太瞭解蘇子陽了,他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就同意離婚。
我找到自己摔爛的手機,把電話卡插到江遠墨給的手機裡,給爸媽打電話報了個平安,決定和蘇子陽離婚以後就回家看看,跟爸爸媽媽道個歉,希望他們可以原諒我這個不懂事的女兒。
然後就是給公公送早飯,公公吃完飯塞給我一張卡,我知道那是他賣掉老宅子的四十萬,便如何也不肯收。
“爸,這錢是您的,您好好收着,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不管您的。”我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公公卻不肯,怎麼也要讓我收下,“你一個年輕閨女,這離了婚,想再找個好人家可就難了,這錢你拿着,最起碼能先讓你度過這個坎,爸還指望着你來養呢。”
公公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發虛,明顯一點底氣也沒有,他或許覺得我不要這錢,以後我想跟他撇清關係他就沒有籌碼了。但我不過是覺得這錢是公公最後的依靠,我拿了總是不好。可是看如今這個境況,我不要公公肯定會越發忐忑。
如今他住院確實需要一大筆錢,自然不能指望蘇子陽,我雖然稿費足夠生活,但要支付這龐大的醫藥費,確實有些捉襟見肘。若是有了這四十萬,我也能輕鬆點,還能讓公公吃好點住好點。
於是我便笑笑收下了,“謝謝爸。”
公公眼裡終於有了安心的情緒,我鼻頭忍不住一酸,同時又越發痛恨蘇子陽這般狼心狗肺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