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規定了嚴格的考勤制度,電子打卡,遲到一秒鐘都扣錢。上班第一個月,我居然只拿到少一半的工資,究其原因,原來是下班忘記打卡,還有幾次遲到。
我去找人力資源主管說理,他說那我不管,我只看記錄,你打了上班卡沒打下班的我只能發你一半工資。我本想說那天下午我在辦公室睡覺不是還被你看見了嗎,可一想,若提及此事,還會被他因開小差再次扣錢的,還是算了吧,本來就沒幾個錢,再扣我就該給他錢了。
我爲何上班時牢記打卡而下班將其遺忘腦後,原因很簡單,上班如同上法場,下班好比越獄,心情迥然各異。當初解放軍進城的時候,脫離苦海的人民哪顧得上正在茅房屎才拉了一半,提上褲子就出來迎接解放軍了,回家與解放一個道理。
有幾次遲到我都晚了半個小時,後來發現了一個秘密,同事們來不晚的原因在於,他們是在單位上廁所、吃早點的,個別人還帶來牙刷毛巾香皂,洗漱都在單位進行。於是我也效仿,果真不再遲到,每天吃過早點,拉完屎擦了屁股,一看錶,正好九點半,往日這個時候我纔剛到單位——晚了半個小時。
可有時候屎是真憋不住,不得不在家拉了再出來。
發現可以利用工作時間完成生活瑣事,我便將上班時間無形中推遲了半小時,然而遲到依然,早晨根本起不來。
我也試過把表往前調半個小時或者上仨鬧鐘的方法,均不見效,因爲表是自己調的,比實際快多少心裡有數,該怎麼睡還怎麼睡,甭說上仨鬧鐘,就是上一屋子鬧鐘也沒用,只要房頂不塌下來砸死我,任它幾個鬧鐘在牀頭此起彼伏,我都會鼾聲如雷將其掩蓋,唯一能讓我起牀的辦法就是不要管我,讓我睡夠時候,然後自己就會從牀上爬起來。
既然人力資源主管那麼強調打卡,行,你不是隻看打卡記錄嗎,我自有遲到你也扣不了錢的辦法。
單位門口的保安對我總是必恭必敬,因爲我經常來晚,下了班還第一個回家,他們認爲像我這樣每天晚來早走的人肯定是領導,我把卡交給他們替打,輕而易舉。
珍妮瑪莎見我第二個月拿了全額工資,就以命令兼請求的口吻,把卡交給我,讓我“順便打了”。但不幸的是,還沒等我將卡轉交保安,就被他們發現我不過也是一個打工的,不僅把卡摔給我,還對我耀武揚威,牛逼烘烘起來。
我對打卡制度極爲不滿。我認爲無論什麼時候上班,只要能按時完成工作,就算稱職,時間不是評判的標準。退一步說,既然規定了工作時間不能少於八小時,那好,我晚來可以晚走,保證工作時間超過八小時還不行嗎。當然不行,公司的規定是晚一秒鐘就算遲到,哪怕你半夜回家,也無法彌補遲到的損失。什麼雞巴事兒!
我對這份工作沒有感覺,每天一下班,立即收拾東西回家,完全沒有融入其中。珍妮瑪莎卻不着急回家,總是坐在電腦前忙碌着,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幹什麼。一次我忘了東西在辦公室,回來取時看見珍妮瑪莎正在上OICQ,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就像看見一個瞎子在看電視。
沒準兒珍妮瑪莎晚上已經約好了與網友見面。一想到她已一把年紀,一會兒還要手裡拿杯奶昔等候在麥當勞,或者脖子上套個熒光圈站立在某迪廳門口,我就感覺好笑。
知道珍妮瑪莎的網名很有必要,否則在網上碰上她跟我耍嫩,我還自鳴得意,那多噁心。於是我打聽到她的網名是JBM,我問這是什麼意思,她說是Justbemyself(做自己)的意思。我還以爲是“雞巴毛”
一天我在單位附近的車站看見她下車,本想低下頭趕緊騎過去完事兒了,可還是被她看見,只好停下,說了句客氣話:我帶你兩步呀。她讓也沒讓,居然真的一屁股就坐在我的車上,別說,還真夠份量,我明顯感覺車身向下一沉,蹬起來甚是費勁。
珍妮瑪莎說她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有自行車呢,好像我有自行車是件多麼奢侈的事情,也好像她現在發生了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此時她不還是讓我帶着嗎。
爲了避免被她摟腰,我竭力將車騎穩,她見車速不快,便問我她是不是很沉,我連忙說不沉不沉,因爲我此刻的心情比她身體沉重多了——怎麼碰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