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飛段:邪神大人!原來這就是邪神大人! “呃啊!咳…咳……”
壓抑而痛苦的細微呻吟聲,帶着肺腑撕裂般的沙啞,在幽深潮溼的甬道中迴盪。
這裡是除了建造的龍哲本人以外,整個邪神教都無人知曉的的入口。
空氣中充斥着彷彿經年累月被鮮血浸透又無法徹底乾涸的腥氣,每隔一段距離便插着一支火把。
火焰搖曳着,投射出昏黃跳躍彷彿隨時會被黑暗吞噬的光影。
光影掠過的地方,能看到地面和牆壁上殘留着令人不適的抓痕和暗紅血跡,顯然不知多少人被龍哲活生生拖進了這裡。
只是,今天,輪到他自己了。
“活下去……咳!我不會死的……”
幾乎已經不成人形的龍哲,用僅存的一隻手臂,死死抓着冰冷溼滑的牆壁。
一點一點將自己向前拖行,在黑暗中無比艱難地移動。
身下,那如同爬行動物留下的暗紅色拖痕,在火把昏暗的微光下蜿蜒向前,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
每一次的拖行,破碎的骨骼和內臟碎片都在胸腔內摩擦移位,帶來足以讓普通人瞬間昏厥的酷刑。
哪怕是早已經習慣了痛楚的的龍哲,面對這種劇痛全身肌肉也不由痙攣,暗紅色的血沫不斷從嘴角流淌而下。
源自“邪神”饋贈的治癒力量如同最惡毒的枷鎖,強行維繫着這具破碎的皮囊不讓其徹底崩潰。
強烈的求生慾望成了驅動龍哲的唯一動力。
“嗬…嗬……邪神大人……會保佑我……”
龍哲喉嚨裡滾動着如砂紙摩擦般沙啞的囈語,眼睛因劇痛和失血而渙散,唯有一絲癲狂的火焰在瞳孔的深處搖曳不定。
終於,他走到了甬道的盡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了上方那扇沉重的暗門。
“嗬……呃啊!”
一聲壓抑的悶哼,龍哲異常狼狽地從狹窄溼滑的暗道中爬出,身體如同爛泥般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與其說是密室,不如說,更像一間實驗室。
一間充斥着濃烈藥水與血腥混合氣味的實驗室。
刺眼的無影燈光自天花板投下,將慘白的光覆蓋在每一個角落。
佈滿劃痕的手術檯上沾染着新舊深淺不一暗紅色斑塊。
手術刀、骨鋸、形態詭異的穿刺針具排列在消毒櫃中。
繁密雜亂的軟管和透明引流瓶如同蛛網般盤繞在周圍。
透明的玻璃罐中也浸泡、漂浮着各式各樣的人體器官。
如果大蛇丸在這裡的話,一定也能夠感受到親切。
這顯然是一間用於開發人體禁術的實驗室。
而整個實驗室最核心的存在,位於那慘白燈光匯聚的中心。
那張冰冷厚重的手術牀上,一個身影被完全拘禁其上。
瘦小單薄的身體被拘束帶束縛着,勒痕深陷纖細手腕和腳踝的皮肉。
在無影燈的直射下,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連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是長期暴露在封閉環境中,一種病態失血的蠟白。
聽到一旁傳來的異響,他循着聲音轉頭看去,紫色的雙瞳空洞異常。
“教主大人?”
他直勾勾盯着在地上如蛆蟲般蠕動氣息奄奄的龍哲,那雙瞳孔的深處看不到他這個年齡段本應有的情緒。
“飛段……”
龍哲佈滿血污的痛苦面容猛地一僵,纔想起這個“耗材”還在自己的實驗室內。
雖然他是創立了這個邪神教的教主,但是他卻並不信任邪神教的任何一名教衆,沒人比他更清楚那些狂熱愚民的卑劣。
不過,在看到飛段那被拘束的瘦削身體後,這種緊張的情緒在轉瞬間便消失了。
對於教衆追崇的那所謂的“不死之身”,他始終將其美化爲“邪神”大人的恩賜。
但實則就是偶然得到的禁術實驗的產物,與“咒術·死司憑血”配套的能力之一。
只是完成禁術實驗的條件太過苛刻,對於受術者的意志力有極高的要求,那種痛苦就算是他也根本無法忍受。
唯有面前這個明明出身湯隱村,卻因爲渴望戰鬥而選擇主動接觸邪神教,年紀輕輕就已瘋瘋癲癲的傢伙。
不僅對於自己口中的邪神大人深信不疑,就連禁術實驗也是進度最快的那個,很有可能成爲禁術實驗第一個成功案例。
“哈,被你這小子看到了……”
龍哲強撐着身體站起身來,冷笑道:“看來,不能留你了……可惜,只差一步……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說着,他拖着手中那柄從地宮內得到的鐮刀,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一步一步走向手術檯上的飛段。
他搞出了很多治療傷勢的藥品,藉助那些東西他還能修復身體。
雖然這個實驗體很珍貴,但是他可不放心,在自己治療重傷的時候,有一個人在旁邊。
然而,飛段望向喘息如破風箱的龍哲,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恐懼,沒有哀求,甚至沒有困惑……
眼中只有近乎純粹直白的觀察,像是在打量一隻垂死的從未見過的怪異蟲子。
“教主大人。”他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在怕什麼?你不是說,死後就會見到邪神大人嗎?那你又在恐懼什麼?”
“……”
龍哲佈滿血污的瞳孔對上那雙眼睛察覺其中情感,劇烈的痛楚幾乎要被一股更加翻涌的惱怒所淹沒。
邪神教是他的禁臠!
面前的飛段不過是他掌握生殺予奪的實驗品!
他絕不允許自己被最底層的“耗材”用這種眼神直視!
“呵呵呵!”龍哲不由怒極反笑,“很好,我會最後一次讓你感受痛楚,讓你親近‘邪神’大人。”
說罷,他反而鬆開了手中的鐮刀,伸手握住了飛段纖細的手指,將其用力掰斷髮出咔咔脆響。
但在這時,他突然感受到,飛段那被拘束的手腕繃緊。
然後,扭動。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肌肉肌腱撕裂聲響起! 噗嗤!咔咔咔!
一連串驚心動魄的碎裂聲中,手腕幾乎被擰成了麻花狀,骨骼在那股力道之下粉碎,也得以從拘束帶之中解放。
“什麼?”龍哲的獰笑凝固在臉上,錯愕至極。
不等驚愕的龍哲做出反應,飛段抽出的手臂便砸向他。
砰! 本就重傷的龍哲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沒有想到飛段能爆發出這種力道,被這一擊砸中胸口整個人踉蹌着退出數後。
咣噹!
他重重撞在冰冷的手術器械架上,金屬器械摔落一地發出刺耳聲響。
接着,在龍哲因爲痛楚和錯愕而變得有些呆滯的目光中。
飛段蒼白空洞的臉上,肌肉開始詭異的抽動。
先是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在嘗試一個完全陌生的表情動作。
緊接着,如同崩裂的冰面,那抹弧度驟然擴大! “哈……”
一聲極其短促的吸氣音從他喉嚨裡發出,繼而變成了尖利高亢瘋狂恐怖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毫無預兆,充滿極致的扭曲。
砰! 束縛另外一隻手的拘束帶居然被硬生生扯斷,手腕處露出的爛肉和白花花的骨茬刺眼無比。
“教主大人。”
飛段直接在手術檯坐起,然後看向龍哲咧嘴笑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覺得這種程度的痛楚,還會讓我感到痛苦嗎?”
說着,他翻身走下了手術檯,嶙峋雙足踏在冰冷的地面。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緩緩移向龍哲丟棄的那柄暗沉猙獰的鐮刀,以極其笨拙的姿勢俯下身子,握向巨鐮的刀柄。
而在指尖與刀柄接觸的瞬間,一段記憶蠻橫進入他的腦海。
飛段的眼前彷彿變爲無邊粘稠的猩紅血海,由純粹暴力、殘酷和無盡慘嚎編織的畫卷。
一道看不清外貌的黑影手持鐮刀,坐在一座慘白的骨座之上,似乎由扭曲哀嚎的蒼白靈魂熔鑄,那些靈魂的面容充斥痛苦。
那雙低垂模糊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情緒,只有一種對一切生命純粹的漠然與俯瞰,似乎只有死亡才能夠引起祂的一絲興趣。
“哈…哈哈哈!”
笑聲再次從飛段的喉嚨深處擠出,不再是純粹的瘋癲而是融入了狂喜,如同找到信仰歸宿般的極致狂熱!
“邪神大人!果然!果然存在!!”
他終於“理解”了,也終於“見到”了。
那無上的、恐怖的、完美的、象徵着死亡和殺戮的存在。
在飛段扭曲的世界觀裡,那道身影吻合了他一切對於神的幻想,極致的強大無情和殺戮! 那就是他追求和信仰的存在!
他知曉了這把忍具的名字! “四鐮童子!”
飛段的身體劇烈顫抖着,不是害怕,而是目睹神蹟降臨的狂喜與戰慄。
“你到底在說什麼?”
龍哲眼神驚疑不定地看着飛段,完全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這樣。
“你真的很愚昧啊,邪神大人根本未曾向你投來目光。”
飛段擡頭看向面前的龍哲,嘴角裂開一個飽含虔誠的駭人笑容,指向他的胸口流出淚水猙獰道:“看看你。”
“多麼脆弱的生命啊!”
“如此美妙的死亡瞬間你不去體味,不去將自己獻給邪神大人,去關心什麼狗屁的不死之身!你腦子進水了嗎?!”
“痛楚?痛楚?邪神大人要的是死亡!死亡啊!”
看着近乎癲狂的飛段,龍哲只覺得寒意涌出,眼中浮現出恐懼之色。
哪有什麼邪神?!
所謂的邪神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明明就是他爲了實驗編出來的,就是爲了讓那些愚昧的教衆替自己收集金錢和實驗體。
那面前這傢伙口中的邪神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這傢伙根本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就在這時。
飛段的聲音突然一滯,握住那柄與其身形對比顯得格外巨大笨拙的鐮刀,對龍哲露出齊整牙齒。
然後,他動了。
一步一步,從走,逐漸變跑。
呲!!
刀刃從冰冷的地面劃過,火星四濺,發出刺耳尖銳的刮擦聲。
幾步距離,轉瞬即至。
“哈哈哈哈!死!”
飛段那消瘦的身體直接躍至半空舉起鐮刀,倒映在龍哲因劇痛和驚恐放大的瞳孔之中。
“不……”龍哲喉嚨裡只來得及發出一個絕望而恐懼的音節。
噗嗤!! 飛段用盡全身力氣劈下鐮刀,刀刃深深劈入龍哲的頭顱中,龍哲恐懼的嘶吼聲戛然而止!
但還沒完。
飛段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兇器,笨拙的動作中,帶着一種近乎儀式般的專注。
噗嗤!噗嗤!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每一次重擊都伴隨着令人牙酸的血肉聲和骨裂聲,鮮血如同紅色的雨點濺落在飛段蒼白獰笑的臉上! 終於,飛段停了下來。
“哈…哈……”
他劇烈地喘息着,瘦弱的胸膛起伏。
而龍哲那曾經象徵着教主權威和力量的軀體,在瘋狂揮砍下徹底變成一灘不可辨識的碎肉。
看着腳下的那灘爛肉,飛段露出滿足的笑容。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在鐮刀上掠過,在飛段無法看到的地方,龍哲的靈魂被吸入了鐮刀之中。
小部分靈魂化爲精神能量被反哺給飛段,讓飛段感受到原本疲憊的精神變得清明。
“啊~”
飛段露出享受愉悅的表情,虔誠地閉上眼睛仰頭誦道:“邪神大人,您虔誠的信徒爲您獻上祭品,從今往後,直到永遠。”
說罷,他緩緩睜開眼睛,擡起手,抹去濺在嘴邊的溫熱鮮血,然後,伸出舌尖,帶着一絲好奇與探究,輕輕舔了一下。
那濃郁的腥甜氣息充斥口腔,讓飛段的表情再次興奮起來。
“嗯,教主大人死掉了,其他教衆怎麼辦呢?”他呢喃了一聲,旋即嘴角咧起,“還是全部殺掉獻給邪神大人吧。”
但是,不等他繼續做什麼,那柄鐮刀上傳來寒意。
“嗯嗯嗯?”飛段眨了眨眼睛,思索道,“也對,邪神大人不會喜歡沒有價值的垃圾。”
“所以,是要我繼續吸引信徒,獻上那些強者的死亡?”
“啊,感覺好難啊。”他有些頭疼地撓了撓腦袋,“不過既然是邪神大人的命令,只能去做了。”
說罷,飛段拖着那柄與他身形不符的沉重鐮刀,踩着龍哲身下仍在流淌擴散的粘稠血泊,一步一步走出實驗室。
那雙赤裸的腳踩在血漿裡,發出令人牙酸的吧唧聲,留下一串清晰猩紅的腳印。
與此同時,在月之國的木葉駐地內。
【叮,你的謊言被判定爲[蠱惑人心][裝神弄鬼][鬼蜮伎倆],飛段產生強烈情緒波動,達到[奉若神明]的程度,獲得3000成真點……】
日向雲川聽着腦海中傳來的提示音,通過那柄“四鐮童子”窺視到發生的一切,低垂的眼中不由掠一抹深邃的笑意。
真沒想到,又送來了一份意外之喜。
說起謊言,有什麼比宗教更能蠱惑人心呢? 果然,只有這種佈局,纔會有源源不斷意料之外的驚喜。
不管所謂的“邪神”是真是假,以後他就是那個真正的邪神了。
可以預想到,只要有飛段的存在,日後就有源源不斷的點數進賬。
一個信徒能夠帶來的點數或許很少,但如果是成百上千的信衆就不同了……
“雲川。”
一道聲音打斷了日向雲川的思緒,他擡起頭看向嚴肅認真的自來也。
“你說,你想要對發動雲隱村的駐地發動空襲?”自來也沉聲問道。
(今天還有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