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宇智波一族的問題，根子在心上，在雙方的猜忌之上。”
猿飛日斬的聲音繼續響起，雖然帶着疲憊卻無比清醒：“我答應過你，盡力尋找溝通的途徑，尋找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
“你應該也明白，你和鼬的加入，就是我向他們妥協的選擇，但是……”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止水明白後面的話，心中補充道：‘但是，宇智波一族的不滿和怨恨，依然沒有絲毫消退。’
那些短視的傢伙甚至將他們兩人視作探查高層情報的工具。
“我現在也能向你保證，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但用幻術強行按下沸鍋的蓋子，最後只會導致更大的爆炸……”
猿飛日斬還在說着，但是止水只覺一陣恍惚，耳中也只剩下嗡鳴。
那些話，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心裡，讓他無法反駁。
止水當然不是真的想要讓日向雲川利用幻術幫助宇智波一族。
他只是想借此試探三代大人對自己“用別天神操控宇智波富嶽消弭爭端、解決政變”這個計劃的看法。
但是，很顯然，就連三代大人都不認可這個計劃，更別說是另外三名對宇智波一族忌憚更深的火影顧問了。
是啊，憤恨、猜忌和不滿早已填滿了族人的眼睛，富嶽大人只是被這股洪流推上風口的旗幟。
作爲族長，富嶽大人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些族人的意志。
只是強硬改變富嶽大人的意志，反而會讓其成爲族人心中的叛徒，哪怕緩解了政變的到來，那些不滿和對立也不會消失。
別天神，能夠改變富嶽的意志，卻改變不了積重難返的族人，澆不滅他們心頭燃燒的怨火。
它們會尋找新的突破口，更加激烈，更加危險！
到了那時，衝突只會以更慘烈的方式爆發！
“是了。”
“鼬，你說錯了。”
宇智波止水的目光失神，心道：“我之所以覺醒這雙心靈寫照之眼，之所以覺醒別天神，不是因爲我希望不再產生紛爭。”
“而是因爲，我在逃避……”
“逃避在村子和一族之間做出選擇。”
“逃避兩者之間最本質的矛盾和問題。”
所以，到底要怎麼做？ 不，不對，不要再逃避了，不能再逃避了。
“我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念及此，宇智波止水痛苦地閉上眼睛。
是的，事到如今，他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不流血，不犧牲，已經沒有這種可能了。
如何犧牲極少數人，拯救多數人，纔是他需要考慮的。
“止水，我說的，你明白了嗎？”猿飛日斬輕聲問道。
“是，我明白。”宇智波止水的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見。
他緩緩地、深深地低下了頭，黑色的髮絲垂落，遮住了那雙原本明亮，此刻卻只剩下冰冷決斷的眼睛。
那雙眼眸深處，原本想要展現的萬花筒，無聲地黯淡隱匿，直至完全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
他選擇隱瞞自己的眼睛和瞳術。
既然村子高層不認可他的計劃，與其說出口招惹來可能的懷疑，不如自己在暗中執行新的計劃。
“如果，無法拯救所有人。”止水心中冷靜道，“那便犧牲少數無藥可救的激進派，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和平……”
這，就是他的選擇。
不過想要完成這個計劃，依然需要控制富嶽大人來執行，畢竟那些激進派的族人不相信他和鼬，想把他們引出來殺掉都做不到。
猿飛日斬看着宇智波止水垂下頭，誤以爲是因爲自己的訓誡而醒悟，因爲幻想的破滅而感到低落失望。
“止水，你的心意我明白。”
他心中涌起一絲不忍，放緩了語氣安慰道：“有你這樣心繫村子又顧及家族的孩子，是木葉和宇智波一族之幸。”
“振作起來，去努力吧，尋找溝通的契機，成爲村子和一族溝通的橋樑，同時……”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輕聲道：“守護好村子的內部穩定，這也是身爲木葉忍者，重中之重的責任。”
猿飛日斬現在是真不希望宇智波一族再出什麼幺蛾子了，畢竟木葉前不久在雨之國戰場死掉的一批人還讓他心疼。
但是很顯然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席話，反而讓一直在逃避的止水下定了決心。
不過這也是因爲他尚且不知宇智波一族準備政變的原因，如果知道宇智波一族在準備政變的話他又要開始糾結了。
“是，三代大人，我會繼續努力的。”
宇智波止水擡起頭，臉上浮現笑容，似乎重新振奮起來。
“嗯，去吧。”
猿飛日斬欣慰地笑了笑，而止水站起身來鞠了一躬，旋即身影消失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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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離族地的一處訓練場，宇智波鼬背靠着一棵樹，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爲一體。
只有那雙黑暗中的猩紅眼眸，證明着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靜。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輕而迅捷。
宇智波止水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兩人目光交匯，無需言語，那份沉重的默契和決絕，已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鼬。”止水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破釜沉舟的冷意道，“三代大人並沒有認可我的計劃，但是我也沒有說出我的瞳術。”
“我有了新的計劃。”
聽到止水並未交代自己的瞳術，宇智波鼬的眉頭下意識皺了皺，但是聽到後面的話又連忙問道：“什麼計劃？”
宇智波止水看向遠處，目光彷彿穿透了黑暗，投向了宇智波的族地。
“我準備用‘別天神’控制富嶽大人，讓他引出那些早已被仇恨矇蔽、無可救藥的激進派族人，甚至……親手殺死那些族人。”
“用最小的犧牲，換取宇智波一族絕大多數族人的和平，換取木葉的和平！”
聞言，宇智波鼬的瞳孔先是一縮，下意識低頭思考這個辦法的可行性，那雙眼中逐漸浮現光亮。
不過……
“止水。”他看向止水提醒道，“你的瞳術可以完全覆蓋我父親本身的意識嗎？如果他擁有自我的話，因情緒刺激而開眼……”
似乎沒想到鼬這麼冷靜，宇智波止水愣了一下，但很快便點了點頭笑道：“放心，被別天神操控的人，是不具備自我意識的。”
此話一出，宇智波鼬鬆了一口氣，然後才意識到這個計劃本身攜帶的冷酷和殘忍，不由得驚訝於止水的決意。
但緊隨其後，對於止水那份敢於揹負黑暗，揹負罵名，手染鮮血，換取族羣一線生機的氣魄和擔當，他感到由衷的認可與敬佩。
沒有猶豫！沒有退縮！ 宇智波鼬猛地擡起頭，那雙猩紅的寫輪眼中，閃爍前所未有的堅定！ “止水！”他向前一步，看着止水的眼睛，斬釘截鐵道，“我幫你將父親引出來！”
聞言，宇智波止水的身體幾不可查地一震。
看着鼬眼中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決絕，他緩緩伸出手重重按在鼬的肩膀上，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道：“好！鼬，我們一起！”
兩雙猩紅的寫輪眼交相輝映。
與此同時，在遠處的黑暗中，聽着白絕在身旁轉播，宇智波帶土和絕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哇，宇智波一族都是瘋子嗎？”
終於，被黑絕附身的白絕，忍不住感慨道：“他們是怎麼做到，把這種事情，說的大義凜然的？”
注意到宇智波帶土瞪了它一眼，白絕才擡起自己的手臂，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
“至少，不需要我們再費心了。”黑絕聲音沙啞道，“只需要查漏補缺，順其自然。”
“不。”一旁的宇智波帶土糾正道，“別忘了，還要讓宇智波鼬親手殺死父親或母親，開啓萬花筒寫輪眼。”
“不過現在看來，富嶽還要留着，只能是宇智波美琴了。”
此話一出，黑絕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陰惻惻地笑了笑。
是了，不能讓其他的族人發現止水兩人的行爲，但是要讓宇智波鼬的母親發現異常才行。
只有這樣，鼬才能爲了“大義”，爲了計劃不暴露，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呀。
“宇智波鼬，宇智波佐助，一個天賦和潛力接近宇智波斑，一個出生時間符合宇智波斑的死亡時間。”
黑絕心中冷漠道：“不管你們兩個誰是因陀羅的轉世，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收集了宇智波一族具體出生年月的它已經意識到宇智波佐助是因陀羅轉世的可能性了。
不過，它終究還是對帶土留了一手，並未將這個猜測告知帶土，只是將其默默藏在心底。
但是，此時此刻，無論是作爲“蟬”的宇智波止水兩人，還是自認爲是“螳螂”的絕和帶土，都沒有察覺到暗中俯視着他們的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黃雀”的眼睛。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
身穿影袍的日向雲川融入陰影之中，無聲無息間將發生的一切遍收眼底。
“果然提前了嗎？”日向雲川心中思索道，“而且有了新的變化……”
不過，無所謂。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因爲擔心所謂的原著劇情改變而束手束腳。
如果真的擔心這些事情，他就不會引爆第四次忍界大戰了。
整個忍界格局的變動尚且不被他在意，更何況於是宇智波滅族之夜的改變了。
黑絕和帶土一心低頭看着棋局，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局中人。
坐在他們面前，日向雲川早已經擺好棋子，擡頭看着兩人，等着他們落入自己的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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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
宇智波富嶽的書房燈火通明，卻驅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壓抑。
宇智波富嶽端坐在書桌後眉頭緊鎖，審閱着幾份關於族內物資購置的卷宗，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更添幾分凝重。
毫無疑問，是激進派爲了將來的政變，打算購置一批物資。
但是那些傢伙的方法太糙了，就算真的要準備一批物資，也要走其他保密的路線才行，否則一旦被發現……
篤篤篤。
就在他思索時，敲門聲響起來。
“進來。”富嶽頭也不擡地說道。
門被推開，宇智波鼬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父親大人。”他的表情有些難看，聲音細微欲言又止。
宇智波富嶽擡起頭，目光掃過兒子的表情，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連忙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止水，他截獲了根部的密信。”
宇智波鼬的聲音刻意壓低，帶着一絲緊張和遲疑道：“團藏，似乎已經知曉了我們有政變的準備，而且，而且……”
“什麼？”宇智波富嶽猛地站起身，臉色變得鐵青沉聲呵道，“而且什麼，說！”
團藏！又是團藏！這個陰魂不散的老東西！ “我，我說不清。”宇智波鼬搖了搖頭道，“密信在止水那裡，是他讓我立刻通知您……”
富嶽雙手撐在桌面上，指節因爲用力而發白，感覺一陣恐懼和驚惶。
如果，如果村子高層真的打算對他們對手……
“走！”
念及此，他毫不猶豫地穿上衣服，腳下步伐急促，走在了宇智波鼬的身前。
鼬跟在身後走出書房，輕輕帶上門。
門關上的瞬間，他眼中所有的焦慮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平靜。
咔嚓。
就在宇智波富嶽推開門走出的瞬間，屋外的一片黑暗之中，一雙猩紅的萬花筒寫輪眼驟然亮起！
妖異而深邃的圖案緩緩旋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力量波動。
瞳術·別天神！ “什……”
宇智波富嶽張了張嘴，但下一刻便身體一僵。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什麼炫目的光芒。
篡改意志的恐怖瞳力無形無質，瞬間穿透了宇智波富嶽的眼睛，無聲無息地侵入了他的意識中！
富嶽本就因激進派的事情而勞心勞力，又因突如其來的“噩耗”而驚懼交加，對幻術的防禦力已經降到了最低點。
這股來自萬花筒寫輪眼的瞳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精神世界的堤壩！ 富嶽只覺眼前一黑，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一股難以言喻的信息瞬間充斥了他的腦海。
那不是聲音，不是圖像，而是一個絕對不容置疑的真理。
但在這時，一股無形的波動突然掀起，就好似被止水輕點的水面泛起波瀾，卻有人在遠處同樣輕點水面，兩道波瀾相撞、交織。
在宇智波富嶽意識的最深處，在那即將被覆蓋的精神空間。
一道縫隙被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