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漸漸甦醒,滿是疲憊問道:“發生什麼了。”
阿俏在一旁痛苦不已,她顫聲問道:“可是阿瑾,阿瑾怎麼了……”
“是大將軍!大將軍行刺了皇上,皇上認爲大將軍意圖謀反,革去大將軍一職,現正命人關押在房!”管家道。
姜氏一陣頭暈眼花,嘴中喃喃道:“這不會的,不會的……又是何人陷害!”
“大夫人,咱們現在還是去看看將軍吧!”
“好,好,快,快扶我起來!”
於是便來到關押“姜懷”的房外,有禁衛軍嚴加看守,還被鎖鏈鎖住。
姜氏的熱淚滾燙下來。
“大將軍!大將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阿俏哭着向前。
禁衛軍阻攔,說皇上聖旨,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一步。
“我也不行嗎?”姜氏滿目含淚道。
“對不起大夫人,屬下們也是尊崇皇命。屬下,也不願意相信,可事實便如此。”
不聽他們所說,她想要靠近過去看看。
她的將軍,世代爲皇家效忠的大將軍,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謀逆之心!
姜氏想親自問一問,他是不是有何苦衷,是不是受了什麼奸人利用陷害。
但眼前隔了這道門,她卻連問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丫鬟阿俏含淚道:“那,那我去做些膳食過來。大將軍一定餓了。”
禁衛軍倒不阻止了,畢竟皇上沒有說不讓大將軍吃飯喝水。
於是管家催促着她趕緊去。
姜氏就一直站在一旁,禁衛軍也很是爲難。
“大夫人,皇命難違。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小的們命也不保了。”
但是她就這樣脆生生的站着,絲毫不爲所動。
管家立即去房內拿過來了外衫,給姜氏披上,道:“大夫人,事已至此……”
“你下去吧,我就站在這裡。什麼時候讓我見了,我便走。”
禁衛軍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於是就這樣保持着。
丫鬟阿俏做了一碗羹湯端了過來,姜氏卻攔住,示意遞給她。
她手上端着羹湯靠近過去,禁衛軍依舊阻攔,對她道:“大夫人,還是由小的們來吧。”
“大夫人。”
姜氏依舊是不爲所動的,扳開兩人,站在房門口。
“老爺,用膳了。”她在外頭輕聲喚道。
禁衛軍見此,也不再阻攔,面面相覷搖頭嘆息。
裡頭的人伸出一隻手來,姜氏見那手,心頭咯噔了一聲,暗暗將疑惑按下。
“多謝二位。”
於是便就這樣離開了。
禁衛軍見此,大夫人沒有再爲難他們,便也罷了。
阿俏與管家跟着過去。
在房內,姜氏嚴肅對着二人道:“裡頭的人,並不是將軍。”
“怎麼會?大夫人你是怎麼知道的,那將軍到底在哪兒?”阿俏震驚道。
“將軍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塊疤。但方纔,我看清楚了,那右手上,根本沒有。”
管家立即道:“那,那他們這是想做什麼?皇上到底想做什麼?”
姜氏細細想了下,說道:“皇上早已忌憚將軍兵權許久,此次一定是借了個機會,想要剷除異己。”
“對,如果大將軍真的謀反了。皇上他爲什麼不將將軍關押刑部大牢,而是關在府裡頭。還將將軍的職位革除了。”阿俏說道。
“這其中,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將軍府,陷害老爺。管家,你速速命人去打探將軍的消息,看他人到底在何處。”姜氏吩咐道。
管家明白,立即去辦。
阿俏道:“大夫人,大將軍一早就受命前往涼國,聽說沿途青陽關,鐵心關,商義關。將軍又怎會忽然回宮,行刺皇上呢?那裡頭關着的是個假的將軍,那隻要讓將軍真的回來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姜氏道:“現在爲今之計,是要找到老爺。阿俏,你去準備車馬。我要去一趟王侯府,尋王侯大人相助。”
府外傳來一陣吵鬧聲。
管家正與皇帝請來的禁衛軍相爭。
“那裡頭關着的根本不是我們的將軍,我現在就是要去找真正的將軍回來!你們爲何要阻攔。”
姜氏與阿俏走了過去,見此。
“大夫人,看來出去是行不通了。”阿俏快要急哭了。
這個時候,尉遲夜命令,宮中要封鎖消息,這件事情誰也不可以說出去。
但君無弦在宮裡頭的眼線衆多,已經知曉。
他道:“將軍爲人本候自是清楚不過,這風頭之際,想來是有人刻意安排陷害之。”
合須道:“屬下也覺得甚是蹊蹺。這早晨時大將軍才人馬前往關卡,怎會突然回到宮中去行刺皇上呢?難道皇上也相信嗎?”
不相信。正是因爲不相信,所以才封鎖了宮中消息,爲的便是不讓朝中大臣非議。
將那冒充之人扣押在府裡,暫不做決斷。
但若是大將軍遲遲未有消息,紙是包不住火的。
君無弦道:“你隨同本候一道前往關卡。順便,命人去府中寬慰大夫人,說本候自有法子,讓她放心。”
合須諾,立刻差人過去。
而自己則是準備了兩馬匹,隨主子一道前往青陽關。
此間,姜懷還不知宮中已發生了大變,與幾個相熟的將士留在了原地。
涼國的兵卒已經殲滅,他倒要看看涼人還有什麼本事!
“大將軍,他們這是想要將我們困在此處啊!”將士說道:“眼下我們也只剩七八名將士了。如果要在此度過多日,怕是出去後,早已世態萬變了……”
更何況,吃什麼,喝什麼。莫不是要在此餓死,渴死吧。
“屬下真是後悔,沒能聽從皇上的,阻攔大將軍。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多的事情了。”
“多嘴!過了的事情不必再說,後悔有何用?讓他們有什麼便來什麼!老夫不怕!”姜懷義憤填膺道。
將士不敢再多言,只是光他們幾個,如何將這出口與入口打通。
這麼多的巨石擋着,清理條道也要不少時間。
“省些力氣,等後續上來的人發現吧!”他道。
“是,大將軍。”
於是幾人便都下馬,停靠在一旁歇息。
這一停,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夠出去了。
合須派去探望將軍府的人已經抵達。
但禁衛軍攔在門口,問道:“你是什麼人,皇上有旨,任何人也不得出去。”
小廝將身上的銀兩默默拿了出來說道:“行個方便,我是王侯府的人。想同大夫人說上兩句話,代爲寬慰寬慰。”
“王侯大人有心了。”於是那禁衛軍便進去,對管家道。
管家便請來了姜氏。
小廝暗暗壓低聲音說道:“我是王侯大人派來的,大夫人請放心,此事沒有那麼簡單。大人一定會想辦法找到將軍的,還望夫人稍安勿躁。”
“有勞王侯大人。”姜氏內心感激不已,目中熱淚盈眶。
回到了房內,阿俏與管家詢問。
“是王侯大人派來的小廝。說事情已經知道了,讓我稍安勿躁。他一定會想法子將將軍找到的。我就知道,就知道那裡頭關着的並不是將軍,將軍只怕被人陷害了,但願他能夠平安。”姜氏道。
阿俏忽然就很傷感了起來。
起先是二姨娘走了,然後二小姐也走了。
小姐現在在涼國,大將軍又失蹤了。
這將軍府,已經寂寥的就只剩下他們了。
若非大夫人的病情好轉,只怕現在,就只有下人了。
阿俏默默嘆了口氣道:“大夫人,奴婢相信王侯大人。”
青陽關。
君無弦與合須策馬而來,見到一些將士們忽然騰起,朝他們襲來。
“王侯大人在此!”合須道。
那些將士們是受大將軍之命埋伏在此的,一聽到是王侯大人,便立即都跪在了地上。
“大將軍人何在。”他問道。
“回大人,將軍去了商義關。”
君無弦便命令,帶走原地一些人,跟着他一起去商義關。
“可是大將軍說,讓我們就在此地。”其中一個將士不敢違抗命令。
“宮中都出大事了!大將軍失蹤了,有人冒充大將軍行刺皇上。還不快隨我們一同去找尋大將軍!”合須氣道。
將士們聞言呆滯在原地,互相面面相覷,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有一部分將士選擇跟從,一同去尋找,剩下的則是留下來。
君無弦與合須等人,一路前往商義關,到了地方時,卻發現有巨石阻攔,入口已經被封死。
“這是……”將士們屏住呼吸。
“從鐵心關過,那裡有通往的商義關出口。”他道。
一行人便又一路奔走。
但是事實卻是殘酷的,商義關的入口不僅被堵,而且出口也被堵了。
“王侯大人,將軍一定在裡頭。到底是何人,想要害大將軍!”其中一個將士不滿道。
“涼國一戰,各自的大將軍均爲對方主力。擒賊先擒王,想必他們是這麼想的。”君無弦道。
合須望着衆多的巨石阻擋,說道:“大人,得多加派人手過來。清理這道最快也要一兩日。”
但是這件事情不可以多傳。
皇帝在宮中封鎖消息,介時若被皇上知道了問起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便無從應口了。
各個關卡所埋伏的人,一個也不能離。
如今之計,只能多借一點人就借一點人了。
“去辦吧。”君無弦道。
合須去借人力過來,不忘告訴他們此事萬不可以外傳。
衆人齊心協力將許多巨石推倒,但只挪動了一些。
在裡頭的姜懷聽到聲響,便示意幾個將士不要輕舉妄動。
君無弦擡眼見到空中有鳥兒飛過,便以箭羽末端射下。
鳥兒落在他的手裡撲騰,絲毫未損。
他將隨身攜帶錦帕拿出,纏繞在鳥兒腿上,繫好。
而後將其放飛。
鳥兒從上頭飛過,姜懷見刻意,便命人以箭射下。
在看到了上頭錦帕的“君”字,便知是王侯大人帶來的援兵。
“外頭是王侯大人!我們竭盡全力試一試!”他命令道。
於是一羣從外推,一羣往裡頭拉。
就這樣一直到夜裡,精疲力盡的雙方在一旁休息。
“多虧有王侯大人趕來。”一旁的將士無心說道。
“哎?王侯大人怎麼知道我們被困在了這裡,大人過來是做什麼呢?”另一個將士疑問道。
而姜懷心裡頭已隱隱有些不安,說道:“宮裡頭,或許出事了。”
所以王侯大人是過來找他的。
一定有什麼事,一定有什麼事情。
“大將軍,那怎麼辦?”
“大夥再加把勁,爭取明天就能將這些巨石挪開!”姜懷道。
將士們紛紛再使勁的往裡頭拉。
外頭的將士們也絲毫沒有懈怠。
就這樣奮戰了一夜,直直第二日晌午的日頭出來,衆人停停又歇歇的。
終於,聽到最後一聲巨石轟塌的聲音。
姜懷帶着人出去,君無弦面帶倦色的從馬上下來,話不多說,只道:“有人頂替大將軍,行刺皇上,假意以將軍造反爲由,現假冒者被關押將軍府邸,皇上從長計議,宮中暫且封鎖消息。”
他的老臉震撼不已,道:“此事千真萬確?!”
君無弦頷首。
“這,這怎麼會?誰人敢冒充老夫!”姜懷不敢置信。
而他心底已隱隱猜測,道:“當務之急,還肯請大將軍即可回宮。”
宮裡頭不知何人走漏了消息,一到早上朝,朱大人藉機挑撥姜懷與皇帝之間的君臣情,暗示皇帝其手握兵權,想來蓄謀已久。
朝臣兩面倒,但無論怎麼樣,皇帝親眼所見,正是姜懷。
支持大將軍那幾位,便也不再多言。
朱大人趁此與其黨羽更加彈劾,說其中的利害。
“好在皇上相安無事,若皇上真的有恙,西謨當如何?以臣所見,這是誅九族的大罪!還望皇上儘快剷除異己,臣也是爲皇上的安危着想。”
尉遲夜暗暗思忖。
“皇上!不要再多想了,事實俱在,皇上還是早些聖裁!”朱大人連道。
“宣朕旨意,大將軍姜懷,蓄意擾亂超綱,意圖謀反,其心可誅。”他緩緩道。
但還在遲疑。
“皇上!皇上!”朱大人與衆臣跪倒在地,他道:“還請皇上還我們西謨一個太平,還宮中一個太平。爲了皇上的安危,請皇上儘快聖裁。”
尉遲夜閉了閉眼。
一旁的公公也是面帶冷汗。
“株連九族。”他懨懨的退堂。
“陛下!陛下三思啊!”有朝臣求道。
公公準備手擬聖旨,帶去將軍府。
這個時候,姜懷卻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宮內。
“皇上!大將軍來了!”
尉遲夜轉身一看。
“老臣,叩見陛下!”姜懷跪下道。
朱大人甚爲驚恐,暗道不該是這樣的。
分明已經他已經和那涼國皇后納蘭清如私通好了,此事絕對會成的。
他怎麼會又出來了!
尉遲夜也震撼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姜懷道:“老臣率一隊人馬趕往商義關,卻見一羣身穿宮廷禁衛軍的人,冒充西謨將士,欲要藉此挑撥殺伐我等。老臣不信,深知這些乃是涼人的伎倆,便將他們一舉殲滅了。”
“陛下!宮中禁衛軍忽然少了一批,定然就是大將軍早已蓄意,刻意安排之!”朱大人指道。
姜懷道:“請陛下相信老臣。”
言罷,叩拜了下來。
君無弦從身後上前,說道:“皇上,臣見大將軍遲遲未差人派前線過來通稟消息,便心下疑慮,帶着禁衛軍趕去商義關。恰好見到大將軍等人被困在商義關,入口與出口皆被巨石所封,耽誤了一日夜。”
“早聽聞王侯大人與大將軍交好,怎知這不是刻意包庇。”朱大人冷嘲道。
尉遲夜揮手,示意不必再多言。
他問道:“繼續說。”
“臣方纔已經查清,宮中所消失的一批禁衛軍,乃是昔日朱大人進宮所安排下來的人手。”他緩聲道。
“朱貴?你還有什麼話說。”尉遲夜的眸色微寒。
“皇上,這,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王侯大人無憑無據,怎可隨意誣陷於我。”朱大人激動道。
君無弦淡淡的命人去準備。
隨後,那些死在商義關的人皆被擡到了殿外。
尉遲夜等人出去驗看,在看到其中一個熟悉的面容時,說道:“朱貴,這不是你那侄子麼。你現在對朕,還有何話好說。”
身旁的公公遞上來一物,道是他們身上找到的。
一些普普通通的銀兩,但其上頭處了刻有涼字還有那朱字。
朱貴惶然的跪下道:“臣不知此事,一定是有人深知自己逃不過,便來想法子栽贓我!”
尉遲夜當即厲聲道:“這是往年朕賞給你的!普天之下無人會有此銀,你好生糊塗啊朱貴!”
“皇上,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朱大人與涼國私通一事,陛下想要如何處置。”君無弦問。
他想了想,說道:“將大將軍府裡關押的那假冒之人,給朕帶進宮裡來。朕倒要好生對質對質。”
在此時刻,朱貴被押下去暫不發落。
姜懷便將事情的原本皆道了出來,說自己經過商義關的時候,忽然有一批這樣的禁衛軍,說是授了皇上的旨意過來刺殺。
但被他識破過後,這些人便全部自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