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恨殘卷了盤子裡的吃食,然後將所有的東西扔出去,直直的砸向了鬼煞夜叉,顯然他沒有想到,被砸了個結結實實,吃剩的食物順着他的頭髮掉到衣服上,看了很是滑稽。
鬼煞夜叉立時火冒三丈,低喝一聲:“作死。”然後回過頭狠狠地瞪了蘇離恨一眼,接着趕緊轉過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一眼,卻讓蘇離恨徹底的笑了,這個人絕對不是鬼煞夜叉。
高手,不會被這麼劣質的盤子砸了個正着,這簡直就是種侮辱,而且那一眼,蘇離恨便立即看到了鬼煞夜叉的眼睛,再也不是那個魅惑迷人的眼睛,而是變成了普通的貨色。
怪不得不管怎麼樣都沒有回頭,因爲真正的鬼煞夜叉明白,蘇離恨不好騙,除了一直不說話,其他都不能有動靜,而這個假冒的竟然回過頭瞪蘇離恨,怕找死的是他。
轎子仍在前行,過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久,蘇離恨乏極了,便在轎子裡結結實實的睡了一覺,準備有了精神再去戰鬥。
她知道,鬼煞夜叉暫時還不想殺她,她不相信是因爲鬼煞夜叉感興趣她的聰明才智,他們是爭奪的敵人,不是惺惺相惜的英雄,怎麼可能是感興趣?只有一點,那就是她的背景。
本來她不相信這一點,畢竟人在其中,不能感覺到她自己是多麼的富有,但是當龍天堅持着想要跟她成親,並且耍手段,毀她名聲的時候,蘇離恨就明白了,她這個爹不是一般人有的。
她爹最讓別人嫉妒的不僅僅是這個還在朝野中的地位,還有他的財產,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財產。
蘇嘯麟涉及的生意很多,茶葉、絲綢、錦帛、糧、鹽,蘇離恨知道的就已經有這麼多了,其他更不用說,江南一帶,漕幫,鹽幫,多少要買蘇嘯麟七分面子。而黑暗裡蘇嘯麟的勾當,蘇離恨根本就不曾知道,家裡有打手,殺手,更不能說暗地裡他所涉及到
的。
錢財,是一切野心的來源,是實現一切奢求的保障,把主意打在蘇嘯麟的身上,可以說,方向是對的,但是人有沒有選對,這個值得考慮。蘇嘯麟爲人處世怕是更勝於他爹,蘇離恨多少次聽見他說:“我爹要是活着,會驚訝於我的作爲。”他爹不是個謙虛的人,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向來有什麼說什麼。
說蘇家是蘇州首富完全是謙稱,如果說是江南首富,怕是都不會有人反對,富可敵國不能說,說出來是死罪,但是隻一個字,富。
有多富?金陵紡織府多少次從爹手裡週轉銀子;錢塘首富陳天賜和爹對飲時聲稱比爹要窮多了;最不可思議的是,蘇離恨見過朝廷的人秘密召見過爹,雖然隱瞞至深,但是蘇離恨知道一定是。蘇離恨這麼想着,不禁好奇起來,那麼動爹這個心思的人,野心不會太小,絕對不是太小,是非常大,那應該是什麼?
這一定是段平坦的山路,蘇離恨感覺轎子沒有任何晃動的跡象,平穩的向前,也不知道路途究竟有多長,這一覺睡得有一兩個時辰了,再加上之前耽擱掉的,這會只怕是天又要晚了。
風吹不覺五月暖,轎看簾外景如換。青山欲滴翠意濃,晚歸如現墨綠染。
但復辰曉看花綻,摘花又棄惹誰眼?難知身且何處去,命懸一線笑貪婪。
心輕漫漫嚮明月,明月奈何雲遮天!雙膝輪替路復路,越步難行心底汗。
轎子慢慢的行至某地,地勢開始向下窪,身體不住下傾,而最主要的是,這裡一定是個山洞密室之類的,因爲光亮被徹底的擋住了,是突然間由天亮變成天黑。
蘇離恨愜意的想,就這麼招吧,至少一時半會,她還有用,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但是進了這個山洞,至少可以知道鬼煞夜叉的老槽,見機行事。可是一人之力如何出的了這個鬼地方,現在身上還有舊傷,外面還有讓她着急的妹妹,
惦念的高離天。
轎子慢慢的就停了,沒有人說話,但是聽見了走路的聲音,帶着整齊的步伐消失殆盡,蘇離恨想都沒有想,就掀起了簾子,外面果然空無一人,一張夜叉形狀的太師椅橫在臺階上面,上面一張虎皮,看來更是像山寨的模樣,一個夜叉的頭顱掛在後面的牆上,上面還有牌匾寫着:風影正堂。兩旁一副對聯,寫着,如風隨影,如蛆跗骨。
蘇離恨看着都覺得身上冷,這算是什麼對聯,寫得這麼陰森。
這時候一個人緩緩的走上了臺階,坐在了太師椅上,夜叉的面具,黑色的披風,還有魅惑的眼睛。
蘇離恨笑了,看了看周圍才發現竟然都沒有地方可以坐下來,遂聳聳肩,“怎麼,你不打算讓我坐下來嗎?”
鬼煞夜叉一伸手震碎了蘇離恨身後的轎子,留下了轎子裡的軟榻,蘇離恨施施然後退幾步坐下來,很是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風影的氣派不是普通人能比擬的,光憑您這幾招,怕是江湖上能爭鋒的就沒有幾個。”
鬼煞夜叉摁下椅子旁的平臺,跳出一個小閣,打開,裡面是波斯的葡萄酒,大紅的顏色,鮮豔耀眼,透明的玻璃杯,沿着杯壁向下滴淌的紅色,他終於張口說道:“不知道吸血娘子嘴裡的鮮血是不是真的很美味。”
蘇離恨雖然明知道那是波斯的葡萄酒,想到吸血娘子,還是覺得那些看着很是噁心,她努力壓制胃裡的翻滾,很是諷刺的說道:“鬼煞夜叉,你看來是纔到啊,剛纔不知道去哪裡了,你說你這麼不小心,我要是跑了怎麼辦?”
鬼煞夜叉愣了愣,嘴角禽出冷笑,問道:“怎麼,風魅出破綻了?”
蘇離恨怕是都要大罵蠢貨了,想想算了,只是說了句:“嘖嘖,你是太小看了你那雙眼睛,一般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模仿得來,太魅惑了,那纔是勾魂的鐵鏈,怕是黑白無常看了都覺得鐵鏈沒有了用處。”
(本章完)